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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平安縣

夏洲大陸大秦帝國。

十二歲的皇太子劉垣登基,改元德隆。

德隆七年,泰西大陸諸國船隊以南洋諸島為跳板登陸夏州,與秦帝國首次接觸。

德隆十二年泰西諸國聯軍大舉攻秦,第一次夏泰戰爭爆發,歷時一年零三個月,大秦及其附屬國慘敗,被迫簽訂不平等條約,割讓瀛洲島,瓊州半島,開放十二處通商口岸,泰西諸國在此建立租界並駐軍,大秦附屬國淪為殖民地。

德隆帝臥薪嚐膽二十年,於德隆三十四年夏,聯合各附屬國發起第二次夏泰戰爭,耗時三年一雪前恥,收復瓊州半島並重新修訂條約,但由於海軍實力不如泰西諸國,跨海作戰難度太大,故暫未收復瀛洲。

德隆三十八年泰西諸國在殷洲大陸的殖民地紛紛爆發獨立戰爭,並引發泰西諸國內戰。

德隆五十一年劉垣宣佈退位,時年三十八歲的皇三子劉鏞登基,次年改元鹹德。

鹹德二年,林如海升任揚州巡鹽御史,賈雨村革職後進入林府教書。

這一年,賈寶玉虛歲十二,在京城榮國府錦衣玉食。

林黛玉九歲,在御史府受到萬千寵愛。

穿越者蕭震泰剛過十六歲生日,在縣城當巡街捕快維持街道治安。

他們都有著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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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縣城東大街,兩個青年穿著巡捕制服,揹著老式德隆步槍打西邊緩緩走來,左手邊這位年齡稍長點形體壯碩,身材高大,但看面相估計也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

原本長得倒是十分英俊,五官方正稜角分明,只是不知為何卻兩眼無神,看上去整個人都苶呆呆的,腳步雖然一直沒停但很明顯是在神遊天外,心思不在眼前。

右手邊這邊身形倒也不差,只是和他身邊這位一比就顯得略有些單薄,個頭也稍矮一些,一張眉清目秀的娃娃臉看著就面嫩,年紀至少要比旁邊那個小上兩三歲,此刻目光炯炯有神正四處梭巡,一副時刻準備打擊犯罪的樣子。

街上的行人一看這二位過來都會微微避讓,把道路中間閃出來留給二人行走,路旁的商販也是點頭哈腰的笑臉相迎,有認識的還在跟他們打著招呼,娃娃臉也不答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一條街巡完,娃娃臉抬頭望了望天,又從懷裡摸出一塊金殼懷錶看了一眼,隨後用胳膊肘捅了身旁的大個子,“哥,回回神,哎!又夢遊了?”

大個子結束神遊,“啊?你剛才說啥?”

“我讓你回回神兒,眼瞅著到飯點了,外面吃還是回班房?”娃娃臉無奈的說道。

大個子長出一口氣,搓了搓臉左右望望道“啊,走哪來了這是?”

“大哥我真服你了,不就沒考上武備學堂麼,搞的你一天跟丟了魂一樣?書那玩應讀不讀的能咋地,要不是海爺拿棍子逼著,我連中學都不想念,走到東大街呢,趕緊定一下上哪吃?”娃娃臉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道。

大個子反手給娃娃臉來了個腦瓢,“怎麼說話呢?海爺也是你叫的?那是你親爹,兔崽子!懶得回班房了,就近對付一口得了。”

娃娃臉捱了一腦瓢後惱怒道“蕭震泰,你對我尊重一點,咱倆現在身份一樣,都是平安縣壯班巡捕,你再打我小心我告你毆打官差!”

蕭震泰呲牙一笑“怎麼地蕭克泰?巡捕不得了了?你當了總捕頭我也照樣揍你,沒別的因為我是你哥,收拾你天經地義,海爺在這都不能說啥。”

“回去我就告訴我爹,你不僅打我還叫他外號,讓他狠勁收拾你!”

“嗯,你去吧再說邪乎點你看他信不信就完了,別墨跡趕緊找地兒開旋,餓了。”

“一天天在那夢遊啥活不幹餓的還倒快!”兄弟倆一邊鬥嘴一邊四處尋摸找個合適的地點吃飯,大飯館子肯定是不能去的,執勤期間去大飯館子胡吃海喝影響不好。

本來蕭克泰是不太在乎這些,但自從兄弟二人搭班以後,在堂兄的約束之下也只能從命。

在這源自於蕭震泰前世的一份堅守,上輩子的蕭震泰跟現在乾的工作其實也差不多。

大學時為圓軍旅夢選擇了投身部隊,退伍回來把書唸完又去參加考試,最終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最後在一次執行任務中不幸殉職。

穿越時空又幹回了老本行這是蕭震泰萬萬沒想到的,自從穿越過來以後就下意識的不太敢想過去的事,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

算了,認命吧。

收回思緒,蕭震泰看向路邊的抻面攤,“走吧,讓老齊給抻兩碗麵墊巴一口。”

“老齊頭,倆大碗麵抻面,加大肉多放醬啊!”蕭克泰衝著抻面攤喊道。

“成,兩位少爺又來照顧俺老齊的生意,今天大肉算我請的”老齊頭笑著答應。

“少來,我們哥倆還差你那仨瓜倆棗的,趕緊開整都快餓死了。”蕭克泰把長槍從肩上摘下來靠在桌子邊上立住,一屁股坐在長條板凳上,解開領子拿過茶壺倒了大碗茶先遞給堂兄。

蕭震泰接過茶水喝了一口,轉頭四處打量了一圈抻面攤子裡的其他食客,這才摘下大槍也靠在了桌子上。

蕭克泰見他這麼謹慎,嘲笑道“哥,你小心過頭了,這光天化日的又是在城裡能出啥事。”

蕭震泰撇了他一眼“小心無大錯,你小子學著點,這年月沒你想的那麼太平。”

“嗨,再不太平能咋地,山裡的土匪還敢來打咱平安縣城?”蕭克泰不屑一顧。

蕭震泰沒接茬兒,又喝了口茶水開始想事,穿過來有小半年了,大部分時間他都過的渾渾噩噩的,一是接受不了前世的自己已經死了,二是對未來感到迷茫甚至恐懼。

融合了這具身體之前的記憶,他發現眼前這個大秦朝跟前世所知的任何一個朝代都對不上號,穿越並不可怕,穿越且沒有金手指還不知道歷史的走向才真的可怕!

自己能做什麼,沒有系統,沒有異能也不會修仙,那接下去的路該怎麼走,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家世背景貌似還挺好,不至於開局就為奴要飯。

老爹蕭大山前幾年去世,留下了一份還算厚實的家底兒,就算坐吃山空也夠吃些年了,母親李氏也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對唯一的兒子百般呵護。

前身也挺爭氣,讀完了三年蒙學三年中學堂,又考進興平府高階學堂的武科待了三年,蕭震泰比較了一下,蒙學即為前世的小學初中,中學堂就是高中,府一級的高階學堂相當於大學本科。

至於上文蕭克泰提到的武備學堂在省城奉安府,差不多就是碩士研究生了,前身一直是個要強的性子,而且有點過於要強了,武備學堂落榜的打擊之下,回到家來急火攻心一場大病便身歸那世去了,才有了他的鳩佔鵲巢。

提到蕭克泰,這小子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材料在叔父蕭大海的棍棒之下勉強讀完了中學堂就死活不讀了。

為了避免在家養成了紈絝性子,蕭大海身為三班大都頭,索性直接把兒子收進衙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也放心。

按大秦官制規定,縣衙裡分皂,快,壯三班,皂班也稱站班,老爺升堂問桉時分立兩廂喊“威武”的就是他們,沒實權沒油水,快班專職捕盜捉賊,看著風光實際上乾的也是辛苦活且人數不多。

壯班,是三班衙役里人最多的一班,也是最好撈油水的一班,專職看守城門,監獄,衙門等要害部位,另外還要巡查街道處理民事糾紛等等。

可經過蕭大海多年的努力之下,縣衙三班的職責劃分並沒有那麼明確,因為下面的副都頭,捕頭乃至普通巡捕,都是他的人。

蕭震泰身體康復之後也被叔叔收進衙門,成為一名壯班巡捕。其實在這個文盲率八.九成以上的時代,他幹這個著實屈才了。

但之所以還是被叔父強拉了進來,源於年初蕭大海從知縣大老爺那裡得到的訊息,新調任的遼東郡總兵王子騰深感匪患之嚴重,有意設立巡防營專職剿匪。

“二位少爺慢轉身,面來嘍!”老齊用托盤端著加了量的兩大碗抻面招呼著走了過來,“老齊頭,你這手藝真不錯,自從跟我哥來吃過一回,少爺我還真就愛上這一口了!”蕭克泰呼嚕了一快子面,又喝了一大口湯之後叫道。

蕭震泰也很喜歡吃老齊家的抻面,別看就一個街邊的攤子也不是什麼大館子大酒樓,可不管從做法還是味道上來看,都跟自己上輩子吃的一樣,每次來這吃麵也好像自己又變成了民警小蕭。

“謝二位少爺誇獎,老頭子我也沒別的本事,就是抻了一輩子的面自認為手藝還過得去,您二位吃的得味不嫌棄就行,只要想吃咱這一口了沒空過來派人招呼一聲,我去您二位府上現做!”老齊笑著回道。

正是中午飯口上人的時候,那邊又排了三五個人等著吃麵,老齊負責煮麵的外甥正在等面下鍋,看到姨夫跟二位少爺說話也不敢催促。

蕭震泰也看出來了,“老齊,先去忙你的別耽誤你掙錢,我倆慢慢吃,等下不忙了過來聊會。”

老齊心裡也急又不好不陪著嘮,看到蕭大少爺如此通情達理感激的一笑就過去忙了。

這邊哥倆也不著急,邊吃邊聊,來老齊這裡吃麵的幾乎都是東城根兒貨棧的夥計,力巴,老齊這裡分量實在價錢公道,麵湯管夠。

主要是老齊自己的炸的肉醬好吃,下力氣的自己帶幾個雜糧饃饃,叫碗麵配上肉醬喝飽麵湯,一直幹到晚上收工回家都不太餓。

蕭家兄弟第一次來吃麵的時候老齊心裡發苦,認得這是蕭都頭家的兩位少爺,現在每天巡查地面,可千萬別是來找麻煩的,附近的貨棧夥計看這二位爺往那一坐也不怎麼敢過來了。

老齊沒想到的是蕭家這位大少爺人倒是蠻隨和的,跟自己和顏悅色,二少爺雖然喜歡咋咋唬唬的人性倒也不壞,臨走之時還給扔了幾錢銀子。

更沒想到這兩兄弟可能還真就好上這口了,隔三差五的都要過來吃碗麵,慢慢也就互相熟悉了,後來周邊貨棧的夥計力巴也敢過來吃麵了,有的膽子大的還會跟蕭震泰打個招呼。

這些貨棧的夥計車伕力巴,南來北往的訊息最是靈通不過,尤其哪條路太不太平能不能走官府都不一定知道的,他們門兒清。

等到飯口一過該上工的都去忙了,老齊也得空歇了,蕭震泰把老齊叫過來坐下聊天,“你家老婆子身體好點沒?”老齊家裡老婆子體弱多病,掙得錢大部分都花在她身上了,每天出攤養家湖口,家裡還有個病人,搞的老齊今年不到五十看起來卻像是六十多的老頭子。

“哎,不怎麼好,這不是小翠又回家伺候著去了。”小翠是老齊兩口子唯一的女兒,只有老婆子身體稍好些她才來麵攤上幫忙,不然家裡不能離人。

“我瞧你也是夠難的,一個人掙錢養活一家子。“說著話蕭震泰又看了一眼那邊蹲著噼柴的老齊外甥。

”不難咋整啊,日子還得過,咬咬牙也就熬過去了。“老齊順著目光也看向了外甥,“順子這孩子行,別看他傻心裡懂事,力氣也大有他在幫我減輕不少負擔。”

“我來這吃麵跟你也認識這麼久了,咱爺們閤眼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蕭震泰之所以提出想要幫幫老齊,一個是老齊的抻面讓他吃出了前世的味道。

另一方面也覺得老齊這人不錯,在東城根兒貨棧這一片有口碑的老好人,做生意實在厚道,對病妻數十年如一日的關愛照顧,接受了妻妹的託孤,收留了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傻外甥撫養長大。

他倒也沒什麼所圖的,就是單純的想幫一把這個老實人。

老齊一咧嘴,愣了一下道,“蕭大少爺,您隔三差五的來我這吃麵從來沒少給過銀子,每次還都多給,今天又說這個,您,是不是看上我們家小翠了?”

“哈哈哈哈哈哈,操,老齊頭你還真好意思開牙,我大哥什麼人物?興平府高階學堂回來的,你別看他現在跟我一塊兒巡街,以後那絕對是前途無量!他今天是發了善心看你日子過的難,想幫襯你一把。

你居然能往這上想,我大哥什麼世家千金沒見過,就你家那土妞白給咱都不稀罕!再說了就算是真的看上了,怎麼地聽你這意思還不太同意呢?”蕭克泰在一旁大笑道。

蕭震泰也笑了,“怎麼地老齊,就這麼想讓我給你當女婿麼?你把你家寶貝閨女藏好了,我沒那意思。”

老齊老臉微紅道,“對不住二位少爺了,大少爺菩薩心腸是我想瞎了心了,不過幫忙還是算了,現在俺這日子過的算湊合,還沒到過不下去的那一天,真沒什麼需要幫忙的。”

“你這爺們還挺倔,這事就先記著,哪天真用得上我的時候你再張嘴,結賬吧,我們哥倆接著巡街去了。”蕭震泰想要站起身道。

“大少爺,先等等,”老齊先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街道低聲道,“大少爺,我懷疑可能有鬍子進咱平安縣了。”

蕭震泰聞聽此言剛抬起來的屁股又坐了下去,還沒等他說話,蕭克泰雙眼放光搶著問道,“什麼鬍子?哪的鬍子?你親眼看到了?”

老齊又看了看周圍急忙說道“二少爺小點聲,這事我也不敢打保票,也可能是我疑錯心了。”

蕭震泰認真的詢問道,“沒事,你詳細說說經過。”

“是昨天跟著福聯升的車隊進來的,我在這附近幹這些年,福聯升的人我基本上都認識,這幾個小子我頭一次見,下車以後在我這吃的面,一開始我還沒太當回事,後來領頭那小子一彎腰我瞅見了半截槍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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