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晨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兩人身上。
蘇安立得筆直，正畢恭畢敬地向舒清寒彙報著今日的工作。
說著說著，他的眼神便不自覺地往舒清寒身上飄。
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指骨分明的手翻閱著檔案。
他面容精緻，仿若造物主精心雕琢過一般，此刻垂著眼睛，細密長睫在他眼瞼投下陰影，遮掩住眸中情緒。
不知是在看手中檔案，還是在想其他的什麼。
這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優雅矜貴，堪比雜誌封面。
讓人移不開眼。
“你說，小貓眼睛圓溜溜地放著光，盯著人瞧，是什麼意思？”
舒清寒忽然出聲。
蘇安心頭一顫，連忙端正視線，舒總這是在說自己嗎？
“應該，沒什麼意思吧？”
蘇安很有求生欲地回答著。
舒清寒這才抬起頭，漆黑的眼睫之下，帶著探尋：“你沒養過貓？”
“沒有。”
“可你的手機桌布，電腦桌布，都是貓。”
蘇安這才知道，他是真的在談論貓。
“我很喜歡貓，但是沒養過，”
小時候家裡不同意，長大之後獨居，有條件養貓了，但又成了舒清寒的助理，每日忙如狗。
根本無法照顧好一隻小貓。
不過對於工作太忙這件事，蘇安也沒什麼怨言，畢竟舒清寒給的福利和待遇算是最好的了。
且他平日裡情緒頗為穩定，不像一般的霸總暴躁肆意。
“只是偶爾去貓咖，小貓眼睛放光地盯著人，要麼是把人當做獵物，要麼是把人當做親近的人。”
聽了他的回答，舒清寒不置可否。
雲織大約不會把他當做獵物，那麼，她是第二種？
把自己當做親近的人了嗎？
“倘若有一個人，眼睛放光地盯著另一個人瞧呢，你覺得會是什麼意思？”
蘇安慢慢品出點味兒來。
由貓及人，莫非今日有人盯著舒總看了？
就憑舒總這張俊美無儔的臉，旁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貪圖他的美色！
“大約是覺得另一個人格外英俊，所以多看了幾眼吧。”
“還有嗎？”
“還有？”
蘇安被問得雲裡霧裡，他只覺得今日的舒總格外反常。
“還有的話，”蘇安遲疑道，“那十有八九是有點好感，甚至是喜歡。”
聽到這個回答，舒清寒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嘴角有了弧度，唔，原來是這樣啊
這一次，舒清寒沒有再追問。
他低眸繼續看著檔案，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是蘇安做他助理多年，能夠敏銳地感知到，他周身的氣場都柔和了下來。
繼續彙報完工作，蘇安剛打算退出去。
舒清寒吩咐：“幫我聯絡一個人。”
這個任務很特殊。
是讓他聯絡一個舞蹈機構裡的私教老師，姓徐，花幾萬塊找她買一份舞蹈教學影片。
這任務不難，只是放在舒清寒身上，顯得異常詭異。
蘇安很快完成，及時給了反饋。
“做得不錯。”舒清寒惜字如金。
無錯書吧蘇安回了工位。
屁股還沒坐熱，他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什麼，一下子彈起，面色驚恐。
今早，舒清寒的那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奇怪。
舒清寒在意的人和事不多，能讓他如此在意的，大約也只有作妖如吃飯的夫人云織了吧？
雲織居然眼睛放光地盯著舒總看？
那十有八九是又要作妖了！
畢竟，雲織的腦子構造跟一般人實在是大不相同。
她的一切行為都無法用常理來判斷！
那自己之前的一通分析，大約也是錯的！
等他日後發現會錯了雲織的意思，只怕會用眼刀殺死自己。
想到這一點，蘇安頓時汗流浹背。
大四的課程不多，雲織上了一節課，下課後仍是打算去練舞。
第六期就是舞臺了，也就是下週日，離現在不過十三天的時間，刨去週末要綜藝錄製，滿打滿算也就十天而已。
她得抓點緊。
她行色匆匆地離開教室，卻忽然被人叫住。
“雲織，你等一等。”
雲織回頭看去，正是剛剛還在為他們上課的鐘蘭菊鍾老師。
鍾蘭菊戴一副銀色細邊框眼鏡，氣質優雅嫻靜，她揉揉眉心，似是有些疲憊，仍然打起精神：“你跟我來一趟。”
雲織眼中閃過茫然神色。
她最近好像很乖，沒鬧出過什麼么蛾子，該上的課也一節不落，該交的課業也從未拖延。
懷著這種疑問，雲織跟去了她的辦公室。
鍾老師的辦公室格外溫馨，桌上的花瓶裡插著幾支素雅的蘭花，很符合她的氣質。
雲織正看著花，便聽到鍾老師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的節目我看了。”
雲織頓時頭皮一緊：？
不是，鍾老師居然也如此時髦嗎？
還看星河滾燙這種婚綜？
“別這麼意外，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也是會上網的。我在璃音還有賬號呢，粉絲也不少。”
聽到璃音，雲織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您，該不會是從今早熱搜上那個影片看到我的吧？”
鍾老師輕咳了一聲，沒有回答。
雲織秒懂。
還真是！
誰也沒想到，她頭一次現眼，不但上了熱搜，還現到了鍾老師面前。
雲織尷尬得腳趾扣地：“鍾老師，那只是剪輯效果而已。”
“無論效果不效果，雲織，我想問問你，你對之後的職業規劃是怎麼想的？”
鍾老師認真地看著她，仍是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雲織的模樣真的是沒得挑。
她的五官極分明，處處精緻，尤其一雙翦水秋瞳，彷彿會說話一般，讓人幾乎溺在其中。
這是一雙天生會演戲的眼。
這是一個得天獨厚的美人。
雲織被問住了，她嘴唇微張，有些錯愕。
之後的職業規劃
說實話，穿來這副身體之後，一堆的爛攤子，還有跟舒清寒搖搖欲墜的婚姻，她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很雜。
她給自己定下的目標也還算清晰。
跟楚家切割，不糾纏。
努力工作，還清舒清寒的錢，一年之後跟他離婚。
然而，她沒有想過自己的職業規劃。
她工作，只是為了賺錢而已。
見雲織如此反應，鍾蘭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並不多麼失望，算一算，雲織也剛剛二十出頭，哪裡能想到那麼長遠的事情？
但，她作為老師，作為引路人，該說的話還是要跟雲織說清楚。
“你的天賦很好，容貌，眼神，都是萬里挑一的，唯獨演技方面，還欠缺了些。”
“雲織，我希望你磨鍊演技，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成為學校和我的驕傲。”
“當然，這僅僅是我的希望而已。”
“倘若你能在綜藝方面做出成績，我也會為你感到高興。”
“那麼你自己呢？你想成為怎樣的一個人？”
雲織低眸，長長的眼睫無助地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