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掀起眼皮,男人寬厚的脊背低靠著後面的椅背,長腿疊在一起,骨節分明的手上正懶懶的轉著一隻鋼筆。
沉默兩秒,沈念走到他的面前站住。
“作為我的秘書,最基本的工作你應該清楚,希望你知道,以後手機24小時不能關機,並且要隨叫隨到。”
沈念內心mmp,表面嘴角掛笑,雲淡風輕。
也沒人說過秘書工作是這樣啊?不能按時下班睡覺嗎?
“季總,那加班費呢?”
“公司是不會虧待一個努力工作的人,只要你表現優異,獎金什麼的都不是問題。”
萬惡的資本家!突然覺得之前做的事情一點也沒錯。
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翻閱手中的檔案。
辦公室裡安靜極了。
大抵幾秒過後,季晏禮依舊垂著眸目光在檔案上掃來掃去。
五秒的時間磨平了其中一方劇烈的心跳反應。
他目光所及之處模糊,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余光中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她不想多留在這裡,想快點離開。
她和他單獨待在一起,心跳不受控制,眼神不受控制,思想也不受控制。
她試著把所有看淡,和一個人漸行漸遠,是不需要去承認的。反反覆覆的思念在夜深人靜時瘋狂發芽,那些傷心和難過的瞬間她都忍著。
她彷彿是個笑話,總是對明不可為之動容,生活照常繼續過,以為離開他了就能忘記他。
可這四年哪次的夢裡沒有他。
沈念轉身抬腳離開。
余光中那道身影轉身,季晏禮那道眸色黯下去,猶豫片刻,還是啟唇:“沈念。”
聽到自已的名字從他嘴裡叫出來,她脊背猛然變的僵直,心臟都為之一振。
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推開半扇,沈念回頭有些詫異,季晏禮看著她,眼神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沈念收回腳,被推開一半的門也和女孩的步伐一樣緩慢的迴歸位置。
怕打落彼時的靜謐,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彷彿過了良久,季晏禮的指尖微微顫動,眸光仍舊緊凝著她,不肯放。
沈念撇開頭躲避目光,聽見他又輕又慢的聲音:“你還記得我嗎?”
女孩站在門前,抬頭但垂著眸,可憐兮兮的小熊,無形的耳朵耷拉下來,像是求你垂憐,又像是無聲道歉。
明知道季晏禮在問什麼,她就是垂著眸不回答。
她抿唇:“季總……”
“騙子是會遭到報應的。”他霸道的打斷了她的話,嗓音依舊淡淡。
她長相沒什麼變化,就是頭髮長了。
性格也不如高中時那會兒活潑,現在也不會主動說話了。
想起了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沈念在他面前,永遠都是嘰嘰喳喳的,只要她醒著,他耳邊就沒清淨過。
剛才那句話,她明明是知道是罵她的,卻沒有反駁。
——我沒有忘記你,我也不是騙子。
這句話哽在喉間,久久沒有回話。
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嗎?
她想了四年。
並不矛盾。
開始覺得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
她那顆沉在山谷深處的心臟顫顫試探。
因為喜歡,並不想留下遺憾。
但那些緊緊纏繞在心底的事情,她也沒有精力去一點一點解開。
後面不一樣了。
沈念思維好像發生了跳躍。
因為那些瑣碎的事情,因為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
她認為喜歡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人不一樣。
階層也不同。
難道只是僅僅因為喜歡。
小豬就一定要追著海燕不放嗎。
喜歡一朵花。
難道就非要讓它開放給我看嗎。
喜歡一陣風。
難道就一定要它為我停留嗎。
所以見過花開就好了。
沒必要在意花落誰家。
享受過那陣風帶來的溫度就好了。
何必去掌握風的風的方向。
可以的話。
回到那天小道的相遇。
我喜歡你。
也會放過你,放過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