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對方不想給仁謙面子,提著刀就殺。
仁謙呼了口氣,一個快衝猛的扎穿首當其衝的那人。
又一個回身反手劈斷了前排人的刀。
她麻木的進行著機械動作,像是在砍大白菜。
大白菜一批一批的來,毫不間斷。
太陽從東邊升起。
仁謙依舊在疲憊的砍白菜。
這一批最後一個倒下後,仁謙不管不顧的躺在屍骸上。
累。
太累了。
血腥味佔據著空氣的主導。
蜿蜒的血跡不知流向什麼地方。
仁謙感覺下層都浮現著一層血霧,擦了擦眼睛,看到是天上的日光。
“你還真有點厲害,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仁謙偏過頭看了一眼,又重新轉回來。
“我倒是好奇,一開始你為了他能忍受吃藥,怎麼現在就不管不顧了?”
仁謙嚥了一口乾澀的喉嚨“我只管他能看他母親,其餘的與我無關。”
王低頭輕笑“還是真是無情。”
“現在呢?你還有兵嗎?”
“有啊,還多著吶。”王也抬頭看著天上的霞光。
王的脖子上多一條痕跡,隨後噴湧而出。
他愣愣的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眼睜睜的看著仁謙朝著城裡走去。
最後嚥氣。
仁謙拐進一間屋子,將人清空,小憩一番。
一盞茶後,她從房子裡離開。
挨著清空了上城。
在通往下城的門後,新月鎮守在那兒。
她緊急被召回,卻不允許進上城。
通往上城的門緩緩開啟。
從門縫裡看去,一個纖瘦高挑的人正走在陰影下。
他的身後是被風捲起的黃沙和零落的屍身。
等那人走近了,新月才看清,這是那日戎多帶來的那人。
他能站著走出上城,那就只能說明上城已經沒有活人了。
新月帶著不算多的兵,攔住了仁謙。
“你殺了王?”
城門裡的人只是點點頭。
身後的衛兵一聽都沉不住氣蠢蠢欲動。
新月猛地想起那日他說的話,及時攔住了衛兵。
“別動。”
新月心裡深處漫出對眼前人的恐懼。
但他殺了王,甚至滅了整個上城。
她不能怕。
新月輕輕抿了下嘴,聲音微顫“出招吧。”
仁謙冷眼看著她,並不把她放在眼裡“滾開。”
她邁著步子準備從旁邊繞開。
新月不依不饒堵住了她 。
仁謙嘆了口氣,舉起手中的刀對準她的臉。
新月看到他舉起刀,不由得一顫。
她拔出彎刀,雙手握住。
仁謙微微勾起嘴角“第二次。”
她放下刀,垂眼看著對面那個有些發抖的女孩兒。
衛兵一看,也都站到新月身後。
仁謙伸出手指指了一圈“當真不讓?”
新月只是堅定又警惕地看著他的動作。
仁謙理了理凌亂的髮絲,又將衣袖挽到肘上。
她拿著刀慢慢走近。
一種強大的壓迫感朝著衛兵襲來。
仁謙攻擊著衛兵,遇到新月就躲閃。
到最後就只剩新月還站著了,她不得不面對。
“還不走?”
“樓蘭是我王兄的心血,我不允許你破壞。”新月雙目赤紅。
但她其實很害怕,她從來都沒有殺過人,也從來沒有人當著她的面殺人。
腦海中還浮現著剛剛仁謙揮動的場景。
新月的氣息都開始顫抖起來。
仁謙看了眼天上慢慢西沉的太陽。
真刺眼。
這讓人怎麼辦呢?
她慢慢睜開眼,新月還是擋住她的去路。
新月心頭的恐懼更盛了,眼前的人明明連表情都沒有變。
就是讓人感覺周身的氣溫驟然變冷。
新月愣神之際,仁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虎口發麻,低頭一看,刀被砍飛了。
新月慢慢抬起頭,對上那人的視線。
很可怕。
只看一眼就讓人深陷寒潭之中。
仁謙又舉起刀,這次的目標是新月的脖子。
手上發力。
刀刃破空的聲音在新月的耳邊響起。
新月在劇烈的恐懼中僵住,眼看著刀越來越近。
一聲大喊傳來“仁謙!”
可惜刀已經收不住了。
溫熱的血液濺了仁謙一臉,她低頭用卡大臂的袖子擦了把臉。
又用手背揉眼睛。
放眼望去,宋齊雲揹著個人跑來。
他將背上的人放置在路旁的牆下。
才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跌坐在新月的屍身一側。
仁謙看了一眼抬腳就走。
“為什麼?”宋齊雲保持那個姿勢,低著頭。
仁謙當沒聽見繼續走。
“為什麼!”宋齊雲身側的拳頭緊握,咬緊牙關怒吼。
仁謙停下腳,回頭看了眼“我給了她機會。”
宋齊雲從地上站起來,朝著仁謙的背影走去。
他來勢洶洶,眼裡飽含隨時要爆發的怒火。
他走的很快,三兩下就靠近了。
‘噗通’
宋齊雲重重的跪了下去。
“小...阿謙,等我安頓好家人,就來找你。”
仁謙心臟停了半拍。
我還以為...
仁謙回身朝著宋齊雲半跪,她灼熱的看著對面人的眼睛。
那雙眼睛這時像一汪泉水,實則暗潮湧動。
她掐著宋齊雲的下顎,強硬的抬起他低垂的腦袋,視線交匯。
“你不恨我?”
宋齊雲眼前蒙起一層霧,盡力控制著自已的顫抖“不。”
仁謙把刀塞進了宋齊雲手裡。
“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錯過了...就永遠都沒機會了。”
手中的刀還殘留著餘溫,宋齊雲只覺得滾燙。
他舉起刀。
仁謙眼底帶了些狠厲,在下一刻又消失不見。
宋齊雲把刀一拋,插進遠處一戶人家的大門上。
她緩緩起身,走過去拔出刀,頭也不回的走了。
中城靜悄悄的,只有風沙滑落的聲響。
快到下城時,仁謙覺得不對,四處悉悉索索的,一會在東邊,一會兒在南邊。
她站住腳等著那些人出來。
暗處的人看到她停下了,也如她所願現了身。
令人驚奇的是他們居然是中城的居民。
他們都在發抖,但是就是不後退。
日頭高高掛著,但沒有意一絲溫度,讓人血液凝固。
風緩緩的穿梭在人群中。
黃沙在中間流淌著。
人群晃動,一個小男孩兒走了出來。
他朝仁謙丟了一塊石頭。
砸中了,但不痛不癢。
孩子的父母連忙把孩子拉了回去。
仁謙還是沒動。
人們膽子大了起來,開始慢慢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