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鑄的?”仁謙兇橫都要把那男人盯出一個洞來。
她自顧自的點頭“不枉我四處尋你。”
仁謙用刀指著那人“你為何殺我師父。”
她呼吸幅度加大,握著刀的手因為憤怒而發抖。
仁謙全神貫注的看著檀衣男人,連敵人靠近都沒有察覺。
檀衣男人呵斥“你們先別動手。”
那男人用鼻子出了口氣,語氣十分無奈“你說我殺了你師傅?”
仁謙眼皮跳了跳“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檀衣男人被氣笑了“荒謬至極!我門下的弟子從來沒有鑄刀殺人的說法。”
“我倒不知你是從什麼地方聽說的。”
仁謙斂下眸子“那你肯定知道是誰殺了我師傅。”
她的語氣又堅定起來。
檀衣男人臉上的表情徹底維持不住了“你當真不記得了?”
“我應該記得什麼?”仁謙眼裡透著不解。
男人背過身不去看他“也罷,只要你說出他的遺物在哪兒,我就告訴你。”
“沒有。”仁謙語氣冷了下來。
綵衣男人適時開口“你不說也罷,我最近研製了新藥,正好拿你試試。”
“哦,對了。宋齊雲是吧?他的母親還等著藥呢?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仁謙強忍著放下了刀。
黑衣隊帶仁謙回牢裡時,宋齊雲已經不在了。
她側著頭看著空蕩蕩的牢房,停下腳“他呢?”
“王賜藥,帶他去看他母親去了。”黑衣隊冷冰冰開口。
仁謙抬步往深處的牢籠走。
坐在土堆上,衛隊遞上一個綠色的藥瓶。
她伸手接過,遲遲沒有開啟。
衛隊不耐煩的催促道“勞煩快些,我們還要回去覆命。”
仁謙扒開塞子,灌入口中。
聞著藥味很重,但是喝進去沒什麼味道。
沒過多久,仁謙感覺自已的眼皮很沉,怎麼用力都睜不開。
她陷入了昏迷,也可能是幻境之中。
她居然看到了老道士、興榮和柯玉。
仁謙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她’正在田裡耕耘。
種的是花生,一個坑放幾顆花生。
風吹在身上十分的溫暖。
一個青年男子在田埂上路過,他看著在地裡埋頭苦幹的孩子停下了腳。
‘她’放下手中的鋤頭,走到天邊跟男子交談著。
夢境中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她’給了男子什麼東西。
像是在交易。
年少時的仁謙會跟人交易什麼東西呢?
她也記不得了。
還是一個夕陽,身後的火燒雲十分的鮮豔。
男子遞給‘她’一把...
短刀?
長度和款式都跟現實中的一模一樣。
我買刀做什麼?
為什麼後來這把刀會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仁謙心裡那層疑雲像要消散一般。
她卻緊張起來。
‘她’拿著刀走在回道觀的小路上。
四周長滿高高的雜草。
仁謙看不清幻境裡‘她’的神情,只能隱隱看到小小的腦袋在草裡走動。
‘她’要做什麼?
還在想著,‘她’已經站在了道觀門口。
老道正安詳的躺在太師椅上,曬太陽。
‘她’像是下定了決心,手上緊捏著刀朝著老道走去。
仁謙心下一驚,她要做什麼?
快醒來,不能這麼幹。
現實中,仁謙躺在土堆上,眉頭緊鎖表情十分痛苦。
她努力的想讓夢境中斷。
在藥物的催化下,她只能深陷夢境。
這時‘她’已經高舉起刀,位置正好是老道的脖頸。
仁謙身體開始不自覺的扭動掙扎,雙拳死死扣住。
脖子上的血管微微凸起。
汗水從額角滑落。
下一刻,她的眼角滲出淚水,一滴接著一滴。
原來是‘她’親手將那把短刀插入了老道的脖頸,隨後若無其事的回到田裡。
繼續勞作,‘她’的嘴角居然還微微上揚。
仁謙不可置信,手心都掐出了血。
怎麼可能?
她沒理由殺老道。
這一切都只是那瓶藥的作用。
想到這裡,仁謙才慢慢鎮靜下來。
可接下來是柯玉。
閃過了很多關於柯玉的片段,十分的短。
最後定格在柯玉躺在蠻人堆上。
他的傷口大股大股的往外冒血。
‘她’背上柯玉朝著邊城走。
一路上‘她’都能感受到柯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這次仁謙居然看到‘她’身後那條長長的血路。
一路蔓延到邊城城門下,戛然而止。
柯玉正是在那兒....
‘她’揹著柯玉,慢慢走向那個位置。
此時柯玉還睜眼盯著‘她’的側臉笑著。
‘她’離城門下越來越近。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
柯玉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一步。
柯玉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
‘她’瞪大雙眼,渾身顫抖。
畫面一轉。
是興榮離開的那天晚上。
四人徹夜暢談,韋徵打斷了一切。
興榮出嫁的馬車孤零零的駛出城門,朝著黃沙深處去。
再見時,她躺在河上,面目全非。
大量痛苦的回憶不斷的在腦海裡重現。
仁謙拼了命想要醒來,她能感受到手心掐破的痛處。
獨獨就是醒不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憶。
................
宋齊雲被蒙著眼帶出牢獄。
一開始還能記得路,,是在王都裡周旋。
從上城某個位置出去後,就找不到了。
腳下也從黃土變成了細沙。
他也知道王肯定不會讓人留在上城。
但是沒想到連王都不讓待。
腳下的黃沙微微下陷,仍舊緩解不了宋齊雲浮躁的心。
蒙著眼不知年月,只知道走了許久許久。
宋齊雲感覺慢慢在往上走,是一個很高的沙丘。
前方引領的人停下了腳步,並取下了宋齊雲的遮眼布。
強光刺眼,閉上眼睛等了好一會兒才能看見。
剛睜開一點,強烈的風帶著黃沙撲面而來。
他不得不再次閉上眼。
強風過後,宋齊雲睜眼打量周圍的環境。
前方是重巒疊嶂的沙丘,一望無垠。
“你們帶我來這兒做什麼?”宋齊雲抹下臉上的沙。
黑翼兵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我母親呢?”宋齊雲厲聲道。
他們仍舊沒有說話。
他有些急了“王答應我的,你們不能反悔!”
“我們沒有反悔,王的命令我們已經完成了。”左邊的黑翼兵解釋道。
“完成了?那我母親呢?在哪兒?”宋齊雲攤著手,轉了一圈。
黑翼兵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