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又御劍不斷變換方向,一路上不停的穿越凡人城郭,十多天,倆師徒才身形狼狽回到小山村,活脫脫兩個叫花子。
小許衡回到家,先是看望了一番阿媽和妹妹,又在廚房一陣狼吞虎嚥,打井水衝了個澡,換上宗門領取的新道袍,這才往師父茅草屋走去。
師父早已在茅草屋邊等候,只是見徒兒唇紅齒白,頭髮隨意披散,一身新道袍在身,動作竟有些灑脫飄逸,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想想那日窩在自已懷裡的舉動,只是徒兒這膽量怎麼越來越小了?
倆師徒對地而坐,小許衡心裡有些激動,知道師父這是要傳授自已練氣的法門,連果核中的小狐狸也是準備張耳細聽,自已都傳授這小屁孩兩篇經文了,不聽點回來,自已不是虧大發了。
“徒兒,為師今天先不教你經文,也不傳你法道,而是要你認識什麼才是真正的修煉一途,先前的事想必你也知曉,這凡人世界都爾虞我詐,何況是修煉界,這修煉界就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道人鄭重開口,又道:“你或是選擇聽為師繼續傳法,或是選擇自此退出,只做個鄉野閒人,為師都隨你。”
這些話猶如黃鐘大呂一般撞進小許衡心裡,震得小許衡半天都不吱聲。
小狐狸一聽臭道士這話,登時就急眼了,在果核中又蹦又跳,生怕這小屁孩一不小心就放棄了,自已可是舍了兩篇本族秘法!出去也還指望著小屁孩呢!你個臭道士真不要臉,這個時候來壞人家道心!
小許衡開始在心裡推演自已今後的一生,若是自已選擇退去,可能過幾年阿媽就該給自已尋個婆娘了,再生幾個娃娃,這一生就算過了吧,只是再也見不到仙女姐姐了。
若是自已繼續修煉,可是想想師父的那些話,和這幾日在宗門的遭遇,連同門都能相殘,只覺心裡有大恐怖,一時間竟怔在哪裡,連小狐狸秘密的傳音都充耳不聞,眼神迷惘渙散。
道人只是看著怔住的徒兒也不再言語,修仙界的殘酷,早些瞭解也好,能取一個修士性命的東西太多,歲月反而是最不要緊的東西。修士千千萬,真正能成道長生者有幾人?宗門裡面那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怕是也不敢稱長生吧。
小許衡就這樣坐在地上,直至星辰漫天,直到旭日東昇,又到夕陽落幕。小許衡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已不再迷茫,眼神漸漸堅定,走到師父跟前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對師父道:“師父,弟子願意繼續修道。”
“好!好!好!你且先回去吧,明天為師傳你太上採氣篇。”說完捋捋他那小鬍子,盯著小許衡的眼神十分的欣慰。
小許衡給師父施了一禮,這才又蹦蹦跳跳往家裡走去,背影被月光拉得分外的長,眼睛裡面印滿了星斗。
第二天,許衡踩著晨曦而來,而師父站在茅草屋的陰影下,笑臉盈盈。
師父將一本太上採氣篇交給許衡以後,又去課堂教村裡孩童文字,一去一來大半個月,村裡的孩童都快忘了這位嚴厲的老先生了。
許衡將太上採氣篇翻開,一字一句開始認真研讀,古文晦澀難懂,記得異常的慢,直到中午,才將幾百字的經文記全,又閉眼在心間默唸,最後又將之在識海中映照,這才將經文放下,閉眼盤坐開始採氣。
只是,許衡越是盤坐越是發現,這裡的靈氣和師父洞府靈氣比起來,就像螢火蟲與皓月的差距,抽空了周圍好大一片,那丹田中也只是多了幾絲。
中午,許衡將心中疑惑向師父稟明,師父沒說話,只是指了指山村小山後面那個更龐大的大山虛影,許衡瞬間明悟。
吃過午飯,許衡朝那大山虛影進發,只是剛到大山腳下,那紅日已經西沉,許衡只得又往回轉,也是月朗星稀才到家。
無錯書吧第二天,許衡在懷裡揣了幾個窩頭,天還沒亮,便匆匆往那大山虛影趕,一路小跑,趕到大山腳下,也是紅日老高,許衡就地盤坐蘊採。
果然,才到這大山腳下,靈氣已經比小山村不知道濃郁了多少。
許衡睜開眼,瞧了一下那高聳的山峰,心裡發下誓言,一定要到那山峰之巔去盤坐採氣。
盤坐採氣到紅日西墜,許衡將懷裡幾個早已發硬的窩頭飛速吃掉,又小跑著回家,比昨天回家早了一些。
第三日,許衡加快奔跑速度,趕到山腳又比昨天早了一些,又往山上奔行了一段,這才開始盤坐採氣。
第四日,又比第三日上山遠了一點…
……
直到三個月後,許衡終是能在那座大山半山腰採氣幾個時辰,這半山腰的靈氣又比山腳更濃密和磅礴,那丹田中湧入的絲絲靈氣,竟比山腳粗壯不少,數量也更多。
許衡心下大喜,盤坐採氣一時間竟忘了時間,直到遠處有聲聲獸吼傳來,才醒轉,急忙又往家裡趕,又是皓月當空。
師父早就在家裡等候,許衡這才記起,原來師父是要給自已進行第一次煉體。
許衡又跟著師父,回到茅草屋,就著月光,就見那茅草屋不遠處,師父又新建了一間。
伴著師傅的腳步,還未靠近新建茅草屋,便有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走進去,才發現那間茅草屋中建了一個大灶臺,上面還架著一個大鼎,看那剛熄滅的柴火,這是師父在熬製煉體的藥汁麼?
許衡脫光衣服,那小身板已是格外壯實,面板也黝黑了不少,和當初那個白麵小奶娃已不可同日而語。
“徒兒,待藥汁稍微涼一下,你就跳下去,為師就在旁邊守候,實在是疼得不能忍受,就運轉太上採氣篇。”道人指了指那鼎藥汁,又用指頭試了試,溫度剛好,示意許衡可以下去了,只是自已卻不敢遠離,頭次煉體,疼得昏迷過去的孩童比比皆是。
許衡跳進去,盤坐下來,除了有些燙,藥香快將人燻醉以外,並沒有師父說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道人見許衡如此輕鬆,有些不可置信,都懷疑自已是不是配錯藥方了,仔細一核對,發現並無錯誤,難道溫度不夠?
道人又開始添火,直至自已手摸去都覺得燙,許衡依舊如無事一般,道人繼續添火,直到藥汁已經開始滾燙,許衡這才大叫了幾聲:“師父,燙,師父,燙燙!”
“除了燙呢,有其他感覺麼?例如疼?”道人急切問許衡。
“師父就只是燙!”許衡非常肯定回答。
“那你還能忍受麼?”道人有些不甘心接著問。
“師父,咬咬牙也能忍!只是這藥香味太濃郁,有些醉了,師父能尋個東西來麼?我將鼻子塞住。”許衡面板已經被高溫燙得通紅,只是那藥香太醉人,這會都有些暈乎了。
道人尋了根粗布條遞給許衡,心裡疑惑不解,先不說熬煉筋骨時藥汁帶來的那種撕肉裂骨的疼,就這溫度,怕是尋常的煉氣巔峰也難以承受吧?也未有古籍記載全靈根肉身異於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