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相被那個男人用刀捅在了胸口，隨後緩緩倒地，眼神中露出一絲解脫。
他感覺到體溫在快速流失，黑暗中有一雙無情的大手，不可抗拒地撕扯著他的意識，把他拉入深淵。
昏迷中，他夢到了一個場景。
那個溫柔的女人名為小柔，她的家庭條件很好，但不幸被人強暴，懷了孩子。
強勢的父親為了掩飾未婚先孕的醜聞，隨便找個男人把她嫁了，婚後，她的老公暴露本性，不僅出軌，還對她家暴，更過分的是，有時還會出手打她那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後來，她遇到了一個對她很好的男人，但是那個男人並不是她的救星，只是又一個貪戀她身子的渣男。
他的出現不僅沒讓她的境況好轉，反而使她遭受到了丈夫更過分的家暴！
這些事件疊加，小柔恨死了男人！
她想要天下的男人都能愛她！
她還想要天下的男人都去死！
強烈的執念揮之不去，在她親手掐死長大後必然成為男人的兒子後，她得道了。
小柔成為了使徒，隨後，她的生活變成了她最想看到的樣子。
她只需要溫柔地坐在那，衝那些精蟲上腦的傻逼男人們笑笑，他們就乖乖地為自已傾心，成為她的俘虜。
但這還不夠，她還要他們自相殘殺！
為了自已爭風吃醋而自相殘殺！
於是事情就這樣成了，她的身邊開始不斷地迴圈，不斷地發生這樣的事……
江相瞭解了她的心路歷程，知道了使徒小柔的形成過程，隨後，白龍喚醒了他。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還站在舞池旁邊，旁邊是白龍和黎卿。
“明白了嗎？”
“嗯……”
江相點點頭，他的視線穿過舞池，看向那個溫柔的女人，她也在看著他，溫柔地笑著。
“什麼感覺？”
“確實可怕，但是……也很可憐……”
江相不得不承認，他同情小柔。
白龍聞言一笑，道:“你還記得透過破除副本的兩種方法吧，一種是物理毀滅，一種是平息執念，現在到了你選擇的時候了。”
江相沉默片刻，眼神複雜地看向小柔，道:“我想試試第二種。”
“好！”
白龍似乎沒有意外，甚至有些興奮，他打了個響指，露出可愛的奶笑，道:“我幫你遮蔽她的規則影響，你會保留自已的神智，去吧！”
江相點頭，再次步入舞池，剛剛的一切都是江相的幻覺，是白龍用了什麼手段，讓江相體驗了一下小柔的規則，並且他還把小柔的心路歷程都給他演示了一遍。
看著江相進入舞池，黎卿再次疑惑地看向白龍，
“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只是因為他的天賦來源於店長嗎？”
白龍點點頭，乖巧而誠懇:“是呀！”
“沒有別的想法嗎？”
“嘿嘿……”白龍一笑，道:“確實有，他的煉器能力要是發展到一定程度，說不定可以修復好羅盤，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重開何所在！”
黎卿點頭:“果然如此，你們幾個還是放不下那裡。”
“當然放不下，畢竟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
“除了修復羅盤，你應該是看上這小子了吧！”
“哈哈，四嫂慧眼！”
白龍大笑，今天是他這些年來最開心的一次。
他指指江相，道:“你看這小子，長得帥，還這麼憐香惜玉，太適合加入我們何所在了，到時候重開何所在，把他吸納進來，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到時候，他還得叫我師父呢！誒？不行不行，還是叫七哥吧，師父聽起來怪怪的。”
黎卿看著暢享美好未來的白龍，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其他人呢？老大他們都去哪兒了？”
白龍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我只知道二哥在神國，你知道的，他的客人飛昇成神了，自那以後，他一直被囚禁在色孽之神絲蘭·巴比倫的慾海天宮之中。”
“其他人在哪兒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幾個都有店長佈置的任務，我是任務的第一環，接下來……”
無錯書吧白龍的眼睛看向江相，此時，他已經走到小柔身邊。
“接下來，就看老八了。”
……
江相走到小柔身邊，看著她的眼睛。
很神奇，所有的荒奴都是黑瞳，但使徒變成荒奴後，眼睛沒有變化，但江相知道，她看起來柔軟的身體內，已經失去了血肉，只剩下一具以神性為核心的乾枯軀殼。
小柔也看著江相，使徒是特殊的，她的意識沒有被抹除，除了身體構造，她跟之前沒什麼區別。
嘭！
房門開啟，又一個荒奴走了過來，他指著小柔質問:“孩子睡了嗎？”
小柔剛要說話，開啟新的輪迴，江相則抬起素描，運轉神力，一刀斬斷了荒奴的脖子。
他放下刀，坐到小柔身邊，後者微笑看著江相，但眼神裡有隱藏的不是很好的厭惡。
江相看看她面前光腦上放映的電視劇，一臉嫌棄道:“這電視劇是什麼奇葩劇情啊，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說著，他開啟手環，連結藍星網路，給她找了一部……
甄嬛傳！
電視放映，小柔很快就被劇裡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吸引了，江相就這麼一邊陪她看，還一邊跟他吐槽，
“我擦，這狗逼拾妻弟，真不如我溫大醫性情。”
江相以前只是聽說，也沒看過這劇，看完真覺得盛名之下無虛士，劇情、臺詞、演技，都牛逼的很。
小柔聽到江相的吐槽也是點點頭，她點頭的幅度很小，配合她柔和的臉龐，給人的感覺真像柔軟易碎的小花。
可她卻是真正的魔鬼。
兩人就這樣看完了整部電視劇，期間江相又笑又罵，小柔則是一直不為所動，但她身上由執念形成的法則暫停執行了，這段時間，沒有荒奴受規則影響而死。
電視劇結束，小柔表情複雜，有些唏噓，也有些意猶未盡。
江相突然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說四大爺是不是挺可惡，甄嬛那麼報復他是不是挺爽的？”
小柔再次點頭，眼神充滿怨毒，這次她沒有掩飾，直視江相的眼睛。
江相看到，她眼中怨毒有如實質，身周規則湧動，舞池內的荒奴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瞪著漆黑的瞳眸，慢慢向二人移動，把他們圍在了中央。
江相無視那些荒奴，看著小柔繼續道:“我知道你曾經歷過什麼……”
“你本來可以很幸福，但是卻被人強暴。”
“你的父親非但不心疼你，反而為了自已的名譽，把你嫁給一個人渣。”
“那個人渣出軌、家暴，甚至打你的孩子……”
聽到這兒，小柔柔和的臉上，表情都逐漸猙獰起來！
受她規則影響的那些荒奴身體顫抖，大聲嘶吼，他們也在替小柔表達著憤怒！
江相無視周遭的威脅，面色嚴肅地繼續闡述她的心路，
“所以你想殺了他！”
“你吸引到了新的男人，你以為他會保護你，但他只是貪圖你的身體！不僅沒有幫你，反而讓你的處境更加艱難！”
“在你最難的時候，根本沒有人來幫助你，所以，你最想看到的，是那些男人能為了保護不惜性命！”
“你想讓這些人自相殘殺，死得越慘越好！”
“你殺了無數的男人！”
“但是你到現在還不滿足嗎！”
“你想繼續殺！一直殺！直到殺光為止嗎？”
江相直視小柔的眼睛，大聲質問著。
而面對江相的質問，小柔再也忍不住，她發出了一聲如獸如鬼般的嘶吼！
“吼！”
周圍的荒奴跟著小柔一起嘶吼，然後瘋狂地向江相沖去，但卻被圍觀的白龍以無形的力量攔住！
“對！”
小柔說話了，她的聲音跟她的長相很搭，溫柔如水，但話裡的怨毒卻讓人心驚膽戰。
“我就是要殺了他們！”
“殺光他們！”
她看著江相，怨毒達到了一個頂點。
“他們如此待我，我就是要殺光他們！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小柔情緒激動，臉上浮現出黑色青筋，這讓她看起來更加恐怖了。
她覺得自已殺的那些人都活該，只要是男人，都該死！
她恨透了眼前的江相，覺得他完全不瞭解自已的痛苦！
她正醞釀著，想要如何殺了他，突然，她看到江相的眼神變得柔和。
她看到那個男孩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自已猙獰恐怖的臉，柔聲說道，
“小柔……”
“你沒錯……”
“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殺了他們的……”
“……”
他在說什麼？
他說我沒錯？
他……
他要幹什麼……
小柔身周的規則，在這一刻，消散了那麼一瞬間。
她看著江相，目光復雜，最起碼在這一瞬間，她忘了曾經的苦難，在一瞬間，她想不到曾經那些人渣對自已犯下的罪行。
她莫名其妙地，突然有些在意，自已猙獰的臉，會不會很醜啊……
“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這是要殺了我嗎？”
江相一愣，他並沒有攻擊的意圖啊。
他是由衷地理解小柔，那句你沒錯，也是發自內心的。
看著愣在原地的江相，小柔笑了，這次是由衷的笑，不是帶著殺機的笑。
江相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我就是實話實說，咱倆接觸不久，你不知道，我這人挺實誠的，有啥說啥，不玩花的，真的，不信你跟我處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我……”
“沒事的。”
小柔打斷了江相，她溫柔地看著對方，重複道:“沒事的，即便你要殺了我，也沒事……”
“……”
江相聞言，知道小柔的執念被自已削弱了，但是……
他絲毫沒有成功的喜悅。
他甚至對自已嘗試第二種方法的選擇，有些後悔……
“你能抱我一下嗎？”
小柔站了起來，她身體踉蹌了一下，似乎十分虛弱，江相趕忙扶住他，把她攬在懷裡。
江相抱著小柔，發現她真的好瘦。
小柔把腦袋貼在江相胸口，虛弱地說道，
“如果早點遇到一個你這樣的人，或許我不會變成這樣……”
“……”
江相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感覺到，懷裡的小柔，正在死去……
他看向白龍，後者嘴唇微動，江相聽到了他的傳音:“她破壞了體內的神性，沒有辦法逆轉，陪好她最後的時間吧……”
江相默然，隨後說道:“帶我們去頂樓。”
白龍點頭，一轉眼，江相摟著小柔，到達了頂樓的天台，在城市的最高建築上，初升的太陽沒有吝嗇，把光暖暖地撒在他們身上。
小柔跟她傾訴著自已的一生，那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苦毒，竟然也可以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出來了。
講述完這些，小柔突然面色嬌羞，提出了一個詭異的請求。
“我討厭男人，這麼多年都沒有碰過他們，在這最後的時刻，讓我再體驗一下做女人的快樂吧。”
“……好。”
“我的身體已經荒奴化了，所以……可能很澀。”
江相剛想說沒事兒，一個盒子突然拋落在身邊，耳邊傳來白龍嚴肅而認真的聲音。
“盒子裡是荒奴專用潤滑液，時間來不及了，我現在傳授你何所在牛郎寶典之極樂寶鑑，你用心聽……”
一個小時後，太陽昇起，小柔帶著滿足的微笑消散，只剩下江相一人，怔怔地躺在天台上。
片刻後，白龍出現。
“什麼感想？”
“沒什麼感想，就是下定了決心……”
江相呆呆地盯著小柔消散的地方，除了潤滑液，她什麼也沒留下。
“以後再遇到副本，再遇到荒奴化的使徒，還是選擇第一種方法，物理毀滅吧，第二種方法不是人乾的，她釋懷那一刻，我覺得我是個畜生，我特麼真該死！”
嘭！
江相狠狠地捶了地面一拳。
江相覺得，自已去感化小柔，然後讓她自殺的行為，跟那些渣男沒什麼區別，甚至他更噁心，因為他利用了小柔的善意，或者說……愛。
白龍明白他的感受，他勸解道:“讓她帶著執念和罪孽去死，你殺她的時候，你確實沒有負罪感，但是她們到死都是痛苦的。”
“如果她們有選擇的權利，你覺得她們是願意帶著仇恨死，還是願意釋懷之後再跟世界好好做個告別？”
江相聞言愣住了。
是啊，如果可以選，誰也不願意一直心懷怨恨吧。
仇恨不是什麼好生意，傷敵八百，最起碼自損一千。
小柔當時是自毀神性而死，換而言之，她當時釋懷後，選擇的是自殺。
有選擇的權利已經很好了，總比被仇恨裹挾著，一直活在怨毒中強。
念及至此，江相的負罪感稍微減輕了一絲。
“黎卿呢？”
“她去取藥了，藥找到後，她就回到長留島了。”
說完，白龍遞給江相一個瓶子，瓶子裡有一些藥丸。
“一天一顆，吃一段時間就好了。”
看著藥丸，江相放下心，江黎總算是有救了。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江相站起身，看著朝陽，一時間有些迷茫，他遲疑一下，說道:“應該就是升級變強，然後去完成世界任務，拯救世界之類的吧。”
“嗯……”
白龍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江相，說道:“升級是必須的，做任務也是必須的，但是我可告訴你，祈神遊戲這麼多年來，只有兩個文明完成過全部的世界任務，你知道他們的共同點是什麼嗎？”
江相轉頭看向白龍絢麗的眸子，下意識問道:“是什麼？”
白龍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祈神大陸最初只有七大柱神……”
七大柱神？
那意思是，那兩個文明都誕生了柱神，所以才能完成全部的任務？
但是成神的條件江相是知道的，能培養出柱神，那麼那個文明的人就算沒死光也差不多了吧，這還算完成任務嗎？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暫時沒有，店長和四哥就是為了尋找別的辦法才出事兒的。”
店長那個柱神實力的牛郎頭子都沒辦法嗎？
江相不禁有些絕望。
“不過……”
白龍打量了一下江相，突然笑了，笑得很輕鬆:“如果要是有這個方法，契機也一定在你身上，因為只有我們何所在在尋找這個契機，而店長無疑是最接近契機的人。”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擁有店長能力的人，所以我猜，你可能是店長的一張底牌！”
白龍突然靠近江相，拍拍江相的肩膀，道:“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我要去安頓我的客人，然後就要去找大哥二哥他們了，臨別之際，我送你三件禮物……”
“第一件，是何所在的牛郎寶典。”
“第二件，是何所在八號技師的號牌，以後，你就是我們的老八了。”
“至於這第三件……”
白龍突然伸手，按在了自已的眼睛上！
江相一驚！什麼情況！他這是要化身宇智波帶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