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風在醫院裡一直守到了許老太醒過來。
許老太別過臉去，冷聲問道：“雲涵呢？”
許慕風看見她醒了，立馬起身離開。
許老太聽見開門聲，轉過臉來，但是已經太晚了，許慕風早已快步走出門去。
她雙手成拳，無力地在身側的床上捶了捶。
許慕風整張臉陰沉得可以滴下水來，他上了車，一路疾馳到了程舒葉所在的小區。
他乘電梯上了樓，在程舒葉家門口用力地捶門。
“程舒葉！”
許久沒有人回應。
樓梯上走過來一個人，聲音有些虛浮：“你找誰啊？”
許慕風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有些蒼老的女人。
他沒說話，右手仍舊在敲門。
王老師懷疑這個門都要給他敲破了，她又上前一步，“小夥子，你找誰啊？這家沒人。”
許慕風陰沉著臉問道：“她去哪了？”
“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嗎？怎麼不打電話？”
許慕風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她根本不接電話！
王老師看著他的樣子，似乎有些眼熟。
噢，她想起來了。
有幾次下了班來接程舒葉的那個男的。
是男朋友？
王老師對他的直觀感覺沒有那天晚上洗水果的男孩好。
況且這個人的樣子……感覺不大穩定。
王老師默默收回了自已幫他聯絡程舒葉的想法，輕聲離開了。
許慕風狠狠踢了一腳牆。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許慕風拿起來一看，立馬接通，聲音冷冽又急促，“你在哪？”
“在北城。”
“待在那裡！”
許慕風急匆匆下了樓，趕回北城小區。
程舒葉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她在這裡幾乎沒有自已的東西，所以不必收拾行李。
還挺方便，像住酒店一樣。她不無心酸地想。
砰得一聲，門被開啟，許慕風從門口衝進來，整個人充滿了戾氣。
程舒葉站起身來，靜靜地看著他。
許慕風走上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為什麼不接電話？”
“手機沒電，關機了。”
“程舒葉，你到底什麼意思！”
程舒葉愣愣地看著他，慢慢說道：“對不起。我媽媽她拿了錢，我，我會想辦法把錢要回來的。”
“那是他們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許慕風的神色近乎瘋狂，“你，我是問你！”
程舒葉笑得有點蒼涼，“我？沒有什麼意思。彌補錯誤，完成任務而已。”
許慕風一臉不可置信。
程舒葉怕自已心軟後悔，逼自已繼續說道：“兩個月，就是今天了。你爸媽那裡你也可以交代了。現在剛好趙雲涵也回來了，你也可以……”
許慕風冷著臉打斷了她：“你見過她了？”
“……是。”
許慕風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是程舒葉始終面無表情。
他冷笑一聲，放開了手，“我真想知道……”
程舒葉看著他，許慕風卻沒有把那剩下的半句話說出來。
她強忍著淚水，指甲用力摳著自已的手背。
許慕風拉住她的手臂，粗暴地拉她進房間。
程舒葉閉緊了雙眼。
但是想象中身上的觸感並沒傳來，她睜開眼睛，眼前是許慕風冷酷的臉。
“怎麼，還在期待什麼？”他毫不留情地譏諷道。
程舒葉別過頭去。
許慕風拿出一張卡扔給她。
程舒葉沒有伸手去拿，而是低聲道：“我不是賣自已的。”
“像你這樣的也不會有什麼生意。”
“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這樣的話也可以隨便說？”程舒葉的聲音大了起來。
許慕風冷聲道：“分手費。”
“我不需要。”
“要不要你的事。”
許慕風說完最後一句，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程舒葉站在原地，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許慕風出了門，卻沒有離開家，而是一語不發地坐在客廳。
電話響起，他看了一眼，是趙雲涵打來的，果斷結束通話。
手機消停了一會，又響起來，是葉君打來的。
“喂，兒子？”
許慕風握著手機沒說話。
“小趙和你奶奶今天是不是來公司了？你和舒葉還好吧？”
“……”
葉君感覺到了不對勁，小心問道：“怎麼，鬧矛盾了？”
許慕風似乎有些累，“分了。”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先和我們商量一下，這麼隨便就分手了？怎麼回事？”
許慕風覺得自已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他沒說話，將手機放在了一邊的檯面上。
葉君問了幾句都沒有回答，知道兒子心情很差，於是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實在有些擔憂，想了想，最終給程舒葉打去了電話。
電話被接起，程舒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
“舒葉？你和小風……”
“阿姨，不好意思，我們，分手了。”
葉君有些著急，“你們這好好的，怎麼會……是不是小風不懂事讓你受委屈了？還是今天你看見了誰？是因為小趙嗎？”
程舒葉忍住抽噎，勉強道：“不是，都不是，是我自已的原因，我做的不夠好，我們才……對不起啊，阿姨。”
“你這孩子，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哎，你們，算了，我也不好插嘴，就是，你們凡事多冷靜，多溝通，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好嗎？”葉君頓了頓，又道：“阿姨一直都很喜歡你，就算你們以後不在一起了，你以後也多來看看阿姨，好嗎？”
程舒葉答應了，結束通話電話，整個人更加頹唐。
兩個人隔著一道門，各自坐著發愣。
程舒葉一整夜都沒有睡意，一直坐到了天微微發亮。
她看著窗外，慢慢站起了身。
腿有些麻，她有些踉蹌地走出房間。
剛走出門，她就怔住了。
許慕風坐在客廳，一動不動地。
他，在這裡坐了一夜嗎？程舒葉心想。
許慕風聽見聲音，轉過頭來。
“我，我要回去了。”
他沒有說話，程舒葉低著頭，快步離開。
眼睛因為一個晚上未睡而有些乾澀，她一滴淚也沒有滴下。
一切都結束了。程舒葉走出大門時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