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秋生等人而言,相比於錢財,還是消除自己逃兵身份最為誘人。
畢竟這樣一來,自己就再也不用擔心哪天被之前的長官們發現,然後就地槍決。
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吳秋生等人立刻答應下來。
而林鴻飛敢這樣說,自然也是有信心幫他們搞定逃兵身份這件事的。
吳秋生等人所在的部隊隸屬於皖系軍閥,而陳奉昌雖然不屬於皖系,但和如今的陸軍部次長關係匪淺。
有了這層關係,消除吳秋生等人的逃兵身份,自然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眼見眾人都同意要做這件事,林鴻飛露出笑意,開始給眾人商議這次行動的計劃。
······
身為四海幫幫主,衛元亮在北城區不說是隻手遮天吧,那也是人見人怕。
勢力比他小的,害怕他。
勢力比他大的,覺得衛元亮是攤臭狗屎,懶得搭理他。
所以一來二去,衛元亮就覺得在這北城區,他的局長姐夫是老大,他是老二。
可今天,他這個老二栽面兒了,而且是栽了個大面兒!
廣盛茶樓,那麼多人,他堂堂四海幫幫主被人用刀子釘在桌面上,手下幾個跟班也被那人給廢了。
幹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栽面兒,你今天被人折了面子,明天大夥兒就會覺得你衛元亮不行了,在自己地盤都能被人拾掇了。
自然,大夥兒對你也就沒那麼畏懼了。
因此,衛元亮必須要把釘他那人找出來,然後把場子找回來。
否則這件事,那就是往那兒一蹲,讓人家嘮一輩子。
只可惜衛元亮並不認識林鴻飛。
所以,衛元亮根本無從查起,只能讓手下人像沒頭蒼蠅似得,在京城裡瞎找一氣。
而唯一和林鴻飛有過聯絡的金老貝子,則直接答覆不認識林鴻飛,倆人就是單純的交易關係。
四海幫的流氓混混們見金老貝子不配合,下意識的就想擼胳膊挽袖子。
可金老貝子雖說沒了勢力,可家裡面還是養著幾個身強力壯的護院,人家根本不吃你四海幫這一套。
再者說,這金老貝子可是跟政府裡的蔭昌大人是親戚,人家平日裡當你是臭狗屎,懶得搭理你,可不代表真鬧起來,人家不能收拾你。
所以,無奈之下,衛元亮只得讓手下人重點調查京城內年輕的、喜歡養蟲兒的群體。
畢竟在衛元亮看來,林鴻飛去廣盛茶樓賣蟲,這一看就是玩蟲兒的老手了。
只可惜他的調查方向錯了,林鴻飛根本就不是什麼玩蟲兒的,反而他是一名巡警!
方向錯了,自然怎麼查都是白費力氣!
本來衛元亮打算下午去戲園子聽戲,晚上去八大胡同聽曲兒,現在手掌都被人釘穿了,還去什麼八大胡同,老實兒在家裡養傷吧。
衛元亮躺在床上,儘管身邊的裝滿冰塊的銅盆散發出絲絲涼意,但並沒有消除他心中的煩躁。
而此時,四海幫的二把手周顯,則在跟衛元亮說著些幫裡的事情:
“三爺,虎子讓我來問問您,他從鄉下騙了六個黃花大閨女,想問問您什麼時候過去給她們開苞?”
“開個屁,讓他等著!”衛元亮沒好氣的說道。
“東街容和齋已經兩個月沒交錢了,聽說他們家掌櫃的搭上了政府裡一個當官的,二子讓我問問您怎麼辦。”周顯繼續彙報著幫裡的事情。
“怎麼辦,涼拌,派人把容和齋給我砸了,不交保護費還有理了!”衛元亮火氣非常旺。
眼見著周顯還要說些什麼,衛元亮立刻制止道:“老二,你現在別跟我說這些了。”
“這次我被人釘了,我擔心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給我下馬威,將來好打進北城區,搶了咱們的地盤。”
“你帶上幾把槍,讓有德開車送你去銀庫,這些天你就在銀庫守著。”
“只要銀庫不出岔子,咱們四海幫就誰也不怕!”
周顯問了一句:“三爺,要不要和您姐夫徐爺說一聲,讓他也幫幫忙查一下。”
衛元亮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有點兒自身難保了,沒心思顧及咱們了,副局長被殺那事兒,據說上面要追查他的責任。”
“昨兒晚上我跟他喝酒,他還找我要錢,要去給上面人打點呢。”
周顯點點頭:“行,那我這段時間就在銀庫守著,有我在,銀庫保準沒事兒!”
在周顯走後,衛元亮的第四房姨太太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碗湯藥:
“三爺,該喝藥了!”
衛元亮接過藥碗,剛喝了一口就猛地噴了出來,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彷彿親爹死了似得:
“你他媽想燙死老子啊!”
“啪!”
衛元亮將手裡的湯碗奮力一摔,炙熱的湯汁和碎片四散濺射,引得四房姨太太不斷尖叫。
“滾過來!”
衛元亮一聲爆喝,嚇得四房姨太太全身一抖,然後滿臉恐懼的走過來。
不等她站穩,衛元亮一把揪住姨太太那蓬鬆的捲髮,然後惡狠狠地說道:
“我現在火氣很大!”
“你知道該怎麼做!”
姨太太連連點頭,然後腦袋向衛元亮的下身移動過去。
幾秒鐘後,衛元亮長長出了一口氣,不過眼神依舊兇狠,但兇狠中又帶著一絲愜意和舒適。
“媽的,釘我的小子,別讓我找到你!”
······
傍晚時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劈柴胡同的巷口,緊接著從駕駛位上下來一個身穿西服、面白無鬚的青年。
此時已經是晚飯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做飯,周圍瀰漫著一股令人舒適的煙火氣息。
這青年正是衛元亮的司機馮有德,因為知道今晚衛元亮不會用車,他便在送完周顯去銀庫後,就直接開車回了家。
衛元亮的家離劈柴胡同不遠,所以就算衛元亮要突然用車,馮有德也能儘快趕過去。
拎著幾個給爹媽、侄子侄女買的點心盒子,馮有德慢悠悠地往家裡走。
然而,馮有德回家以後才發現,家裡面大門敞開,可卻空無一人。
“爹,娘?”
“大哥,嫂子?”
馮有德接連呼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
正當他疑惑之際,面前突然竄出兩個人影,馮有德心中一驚,剛要開口說話,就感覺肚皮上頂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低頭一瞧,那赫然是一把手槍!
“別說話,帶我們回汽車上去!”
持槍的那人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