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應家,已然天光大亮。應王氏也已經起身,正在灶房裡準備早飯。
“呀!你們起來了?”應王氏從灶間起身,鍋里正煮著東西,冒出來香氣,引得應長川肚子都有些餓了。“我聽著你們屋裡沒動靜,還以為都沒醒呢!”看著應長川過來,應王氏揭開鍋蓋,從鍋裡挑出兩塊煮的香甜的紅薯,用土陶碗盛了,端給他。
“你跟你媳婦兒一人一塊,先吃著墊墊肚子,一會飯熟了還有呢。”應長川應了一聲,應王氏見他還沒走,疑惑道,“咋了?還有事?”
應長川點點頭,“娘,我今天要去找老秀才,能不能給我帶一些乾糧?”應王氏一聽是要去求學,立馬滿臉笑意。“行!咋不行!娘都知道,你先去吃,一會就都給你裝好帶走!”應長川道了聲謝,端著碗去找俞幼英。應王氏聽著應長川叫那聲“娘”舒坦,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手下忙活得更快了。
應家吃飯都在堂屋,應長川放下手上的陶碗,去自已屋裡叫俞幼英來吃飯。一進門,俞幼英正拿著梳子,跟一頭亂糟糟打結的頭髮作鬥爭。聽到應長川的動靜,俞幼英頓時氣鼓鼓,將梳子扔在炕上。
“氣死!這些頭髮欺負人!”
應長川覺得好笑,走過去拿起無辜的梳子,站在俞幼英背後。“我記得刨花水跟現代的護髮素差不多,回頭給你找一點,頭髮就沒那麼難打理了。”應長川一點點梳開她頭上打結的頭髮,直到每根髮絲都順暢,順帶給她綁了個麻花辮。“我最近要開始忙著唸書,家裡這邊就辛苦你多照顧。有事就多問問……”
俞幼英對著水缸左右照照,“知道了,遇事先看別人怎麼做,不逞強不惹眼,對吧?你都說多少遍了!”俞幼英對應長川的編髮技術十分滿意,“不愧是有妹妹的人,肯定小時候沒少給奧莉扎辮子吧!”
應長川有個妹妹,不過俞幼英從來沒見過,只存在於應長川或者張楠的對話中。聽說從小就在外國讀書,還沒大學畢業就受聘於某個國家的政府機關做顧問,也是相當厲害的一個妹子,俞幼英倒是一直想見見,可是人家天天滿世界的飛來飛去,壓根沒時間搭理個小總裁。
“她有潔癖,根本忍受不了任何人碰她頭髮。”應長川聳聳肩。俞幼英嘖嘖兩聲,“沒想到高冷如應總這樣的高嶺之花,居然也有不買賬的妹子。”俞幼英揶揄道,應長川無奈,“去吃飯吧,別鬧了。”
應老二坐在堂屋編草鞋,見應長川二人進來,放下手裡的活計,招呼著二人趕緊吃飯。桌子上放著一碟子黑醬,這是應家村人飯桌上常見的東西,每年應家村家家戶戶的婦人都會一起醃製,用罈子封了放在屋牆邊曬著,隨時取用,炒菜熬湯或是空口蘸著吃,都是十分方便的,有點像是現代的黃豆醬,但好像黑醬的原材料不是黃豆,俞幼英吃了幾次都嘗不出來,只能等應王氏再製作的時候,偷學一下配方。
除此之外,桌子上還有一小筐紅薯和餅子,每人一碗的麥飯。應長川和俞幼英沒吃過麥飯,往常他們都是吃麥子脫殼精加工後磨成的麵粉,只是在這個時候,鄉下人食用麥子並不會精加工,甚至連麩皮都不會去掉,就算是麥飯蒸熟了,麩皮依舊十分難以下嚥。俞幼英默默將自已的那碗麥飯推給應長川,應長川會意,挑了一塊稍微大一些的紅薯放進她手裡。
別看俞幼英平時大大咧咧,但在吃這一事上是出了名的挑,所以在現代的時候俞幼英的身體素質差,應長川試著糾正了幾次,直到最後分手也沒把她挑食的毛病改過來。“這個可以不吃,但紅薯和餅必須吃完,別總想著挑食。”應長川嘮叨的極為熟稔,俞幼英無奈,應老二和應王氏心照不宣的低頭猛扒飯。
新婚的小兩口,感情就是好,就是叫人看了臉熱。
吃完了飯,俞幼英收拾碗筷,應王氏拿出給應長川準備的乾糧,“讓你爹送你去。”應老二已經編好草鞋,對著自已的腳比量一下正合適,揣進懷裡,“正好我去鄰村找老木匠,我跟你同去。”
收拾妥當,俞幼英站在門口衝著應長川笑,“就當重讀一遍高三,高考生加油!”應長川笑著揉了揉俞幼英的發頂。
送走應老二和應長川,應王氏掏出兩件衣服開始縫縫補補,俞幼英閒著沒事做,就琢磨著怎麼叫這家裡生活得更好。要想改變,就要從環境改造開始。
應家的院子寬敞,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光禿禿的,實在是浪費了這麼好的院子,俞幼英見屋後有曾經養雞養豬的食槽,又聽應老二和應王氏商量著要抱一些雞和豬崽來養,院子裡若是種點蔬菜瓜果之類的作物,肥料問題就很好解決。俞幼英決定在院子裡劃出一塊地來種菜。
菜種子好找,應家村家家戶戶誰家不吃菜,俞幼英同應王氏一說,應王氏就從屋裡拿出來幾個小布袋,一一開啟攤放在俞幼英面前。
“這是芥菜種子,你公公去年留下來的,這是蘿菔種子,隔壁羅家去年種了不少,給了咱家小半袋。還有這個,好像是菘菜種子,鄰村的老木匠送來的,他總有法子弄到些稀罕東西。英娘,你看這些夠嗎?”蘿菔就是蘿蔔,菘菜就是白菜,芥菜俞幼英倒是沒聽過,只要能吃就能種。俞幼英如獲至寶,“夠,在院子裡種菜,這些綽綽有餘了。”
應王氏吃了一驚,“在院子裡種?”俞幼英腦子裡已經想好等種子發芽結出菜葉子來,應長川會做菜,要是菜的種類多一點,還能讓他做個火鍋。“我瞧著院子裡光禿禿的,空著這些地方怪可惜的。要是咱們翻一翻,全都種上菜,既能美化環境,又能得著實惠,一舉兩得!”
“種菜可以去田地裡種,你公公在地裡專門留了半畝地可以種這些,院子是要留著晾曬麥子用的。”應王氏皺眉。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俞幼英腦子一轉,“這好辦,晾曬麥子的時候咱們在村裡找個空地不就行了!我瞧著之前咱們去的那個祠堂前頭的空地就挺合適。”
“那怎麼能行?”應王氏急忙擺手,“祠堂是清淨地,裡面都是應家村先祖的牌位,後人不能去打擾的。”
俞幼英露出疑惑之色,“可是前兩天那個叫應長春的怎麼把全村人都聚集在祠堂,又叫又嚷的,這就不算打擾祖宗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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