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克里斯托弗離去的背影,席崍將請柬收進口袋,心中卻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清楚,明天的晚宴不僅僅是一場慈善活動,而是一場真正的權力遊戲。歐波瑪、羅伯特、博登,每一個名字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緊密關聯,而他自已也早已被捲入其中。
屋外,費城的夜晚依舊喧囂,慶祝的歡呼聲迴盪在空氣中。但此刻的席崍,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將他包圍。這一晚,不眠的或許不僅僅是這座城市,還有那個被推上命運舞臺中央的他。
夜風從空曠的停車場吹過,席崍站在自已的車旁,神情複雜。他的雙眼閃過一絲疲憊,手卻堅定地拉開後備箱,翻找起某樣東西。在一堆雜物的最深處,他終於找到了那份檔案——一份套著防塵袋、嚴密封裝的機密檔案。月光灑在檔案的邊角上,似乎也能嗅出它散發的危險氣息。這份檔案,是至上黨新任黨魁福斯特在三週前親手交給他的,是一份關於帕薩塔解放陣線在墨西科南部多個軍事據點的絕密情報。
當時,福斯特將檔案交給席崍時,語氣篤定地說道:“邁克爾,歐波瑪很快會邀請你參加慈善晚宴。這是我們的機會,用這份情報去獲取他的信任。這份檔案能夠讓他在新聞釋出會上大書特書,宣揚自已在反恐戰爭中的‘重大勝利’。”
席崍在接過檔案的那一刻,就已經看穿了福斯特的意圖。這份情報並不新鮮,更沒有真正的戰略價值。他知道那些所謂的軍事據點只是帕薩塔解放陣線在南部的外圍設施,毫無軍事重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他早在拿到情報的當天便聯絡了薩拉,迅速安排帕薩塔組織人員的撤離。如今,這些據點早已人去樓空,但對於歐波瑪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據點,卻足以成為他政治舞臺上的一枚耀眼棋子。
席崍站在車旁沉思片刻,目光冷靜地掃過手中的檔案。他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隨即掏出手機,撥通了羅伯特的號碼。電話響了三聲後,傳來了對方熟悉的、略顯暴躁的聲音:“邁克爾,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在半夜三點打電話給我,難不成又被人追殺了?如果是這樣,那太好了。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我會親自給你準備一副高階棺材,順便再開瓶香檳慶祝。”
席崍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你這老雜毛嘴巴還是這麼賤!難道不是你告訴克里斯托弗,讓我和你一起去華盛頓參加晚宴?現在倒好,說好的‘路上詳談’,你派來接我的人呢?”
電話那頭,羅伯特忽然大笑起來,那笑聲透著一種輕蔑和戲謔。他緩緩說道:“你自已開車去吧,蠢驢。那話是我故意說給克里斯托弗聽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你這傻瓜露出馬腳,把我們的計劃洩露給歐波瑪。”羅伯特的語氣轉為冷淡,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聽著,小子,在我眼裡你不過是個小混混罷了,我可沒興趣跟你呆在一輛車上超過半小時。”
他頓了頓,語氣裡多了一分刻薄的嘲諷:“噢,順便說一句,我至今搞不懂為什麼我女兒會看上你這樣的傢伙。不過,計劃就是計劃,到華盛頓後,直接去找福斯特,讓他把你引薦給歐波瑪。現在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們之間達成的合作,必須讓他們相信我倆之間還處於仇視的狀態,雖然我的確很討厭你這個混球。”
電話結束得毫無徵兆,羅伯特結束通話得果斷而決絕,沒給席崍留下一絲回嘴的機會。握著手機的席崍長吁一口氣,將手機塞進口袋。他低聲罵了一句,但罵聲隨著夜風消散在空曠的停車場中。
回到公寓後,席崍沒有多作停留。他從衣櫃中取出一套熨燙得筆挺的正裝,將它和檔案一起放入旅行包中,隨即拿起車鑰匙,再次回到駕駛座。此時已是凌晨三點半,城市的街道上空蕩無人,只有路燈投下孤獨的光影。他發動引擎,驅車駛向華盛頓特區。
一路上,車內靜得只有引擎的低鳴聲。席崍靠著方向盤,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份檔案的意義,以及晚宴上即將上演的博弈。他知道這場宴會不是簡單的社交活動,而是一場佈滿陷阱的權力遊戲。歐波瑪、福斯特、羅伯特,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盤算,而他,卻不甘心成為別人操縱的布偶。
清晨六點,當太陽的第一縷光輝灑在國會山的穹頂上時,席崍的車終於駛入了Royal Sonesta Washington DC Capitol Hill酒店的停車場。他帶著滿身疲憊辦理了入住手續,簡單收拾之後便躺在酒店的床上。設好下午的鬧鐘後,他閉上雙眼,任由意識沉入夢境。
在這個靜謐的早晨,華盛頓特區還未完全甦醒。但對於席崍來說,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十三個小時後晚宴,將是一場掩蓋在美酒與華服之下的較量,而他,必須以最從容的姿態站上那塊權力的舞臺,迎接未知的挑戰。
華盛頓的夜晚籠罩著一種繁華與冷漠交織的矛盾感。時鐘剛好指向八點,席崍整了整身上的黑色正裝,從酒店房間的鏡子裡打量自已。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站在這樣一場光芒四射的宴會上,儘管內心的忐忑難以掩蓋,臉上的神情卻冷靜而從容。他撥通了計程車的號碼,很快便有一輛橘黃色的車停在酒店門口。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與高樓交相輝映,計程車在夜色中穿梭,將席崍從沉思中拉回現實。當車輛駛至距離華盛頓四季酒店還有一百米的位置時,卻被一名執勤的警員揮手攔下。那名身材微胖的警員用不屑的目光掃視了一眼車裡的席崍,帶著些許鄙夷的語氣說道:“這裡不允許計程車靠近。下車,步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