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睜眼。”
隨著一陣搖晃襲來,秦子墨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
琥珀色的眸子如琉璃流轉,似蒙了一層霧般略帶茫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扭頭望向將他晃醒的鹿浠,喑啞道:“怎麼了寶寶?”
只見鹿浠抬手,一個聊天記錄映在眸子裡。
鹿浠給他的備註是“鬍子會翹起來的老人家”,還沒看清聊天記錄,秦子墨看到這備註就清醒了過來。
他坐起身來,單薄的被子順著胸膛滑落,一直落在腹部。
鹿浠眯著眼睛,抬起手繞著秦子墨的胸膛撫摸。
看清聊天框的聊天記錄後,秦子墨眼中浮現這幾年少有的陰翳。
聊天記錄,是老人家說的:子墨工作危險,身為他的妻子應當給他留個後以絕後患。
秦子墨毫不猶豫的將人拉入黑名單刪除,攥住鹿浠作亂的手躺了回去。
兩人四目相對,秦子墨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睡覺吧。”
說罷,他攬過鹿浠的腰將人拽了過來,兩人肌膚相貼,滾燙一片。
鹿浠笑然,“哥哥,你不想要後代嗎?據我所知,人類存活的任務好像就是繁衍哎。”
秦子墨吻了吻鹿浠的額頭,語重心長道:“既然你都說那是人類的任務,你又不是人類,跟你有什麼關係?”
“噗嗤——”
鹿浠笑出聲來,“哥哥,你好會給我找藉口。”
鹿浠主動湊上去,唇齒交融,緋紅讓秦子墨眼中生出一抹欲態。
“好了,睡覺吧。”
鹿浠點了點頭。
——
次日,秦子墨來到總指揮官,也就是他今生親生父親的辦公室前。
叩叩——
敲門聲響後沒幾秒,門內便傳來一聲極具肅重的聲音。
“滾進來。”
聞言,秦子墨面色不變開門進去。
幾乎是進去的同一秒,一個堅硬的玻璃杯砸到他的眉骨。
杯子落地成了碎片,秦子墨的眉骨也被砸破滲出血來,一道血蜿蜒蔓延下去,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秦子墨眼中神情不變,彎膝跪在玻璃碎片上。
“你還敢過來,我看你真是膽子肥了,敢忤逆你爹了!”
坐在黑幽椅子裡的人怒氣衝衝,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秦子墨不避這道要殺了他的目光,他看著那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都與前世父親一樣的人,目光淡然又堅決。
“請父親以後不要摻和我和鹿浠的事。”
“這是你倆的事嗎?結婚幾年了還沒讓我抱上孫子,老夫做到這個位置沒孫輩,實屬人生的失敗!”
“無關鹿浠,我做了結紮,父親,我不會讓鹿浠誕下孩子。”
“你!”
秦嶽氣的手指都在顫抖,咬牙切齒道:“你真是讓鬼迷心竅了!”
秦子墨膝下的血液越聚越多,連帶他的唇也漸漸蒼白。
“父親,生育,不是女人一輩子的任務。”
“豎子!傳宗接代是每個人都要做的,不是她的任務,你還沒這個任務嗎!”
秦子墨直視的眸色不變,只是說了一句:“你忘了母親,是怎麼離開我們的嗎?”
話音落下,秦嶽的眼睛猛的顫動了一下。
秦子墨的母親,說來是因為他死的。
死在冰冷的手術室,死在秦子墨出生哇哇啼哭的那一瞬間。
是難產。
秦子墨眼尾微微泛紅,“我不想剝奪她的健康,沒人承認生育是件很危險的事,但你和我,都明白。
生育,是男人將愛與希望寄託在一個細胞上,然後容忍他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秦嶽語氣弱了些,卻依舊勸告道:“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大部分生孩子都不會有問題,你何必如此鑽你媽媽這種個例的牛角尖呢?”
“父親,你看看外面,即使我們現在科技如此發達,每年因為生育死掉的女人還是有二十多萬。”
“拋去這些,光是一個陌生人在我最愛的人身體裡當寄生蟲折磨她,我就無法容忍。”
他對著秦嶽的方向重重磕了個頭,“我說過,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我不想賭,也不願意賭。”
“這個世界是固定的,可總要有一些不合群的人去改變不該存在的理念。”
他抬頭起身,踉蹌著轉身握住門把手,“還請父親,原諒我。”
“我不能因為你生養我的血肉,就聽從你的話去撕扯別人的身體。”
秦子墨離開了,秦嶽長長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眺望落地窗外的風景。
高樓大廈平地起,空中浮車秩序井然有序,機甲佈滿城市各個角落,繁華如夢的未來一展無遺。
但,為什麼她永遠停在了那個冰冷的手術床上。
……
剛關上門,秦子墨去了醫院包紮上傷口。
現代的傷很容易就會被治癒,利用高科技,不過半個小時秦子墨身上的傷就已經被治癒完全,一點瑕疵都看不出來。
他拐彎去鹿浠最愛的甜品店買了份玫瑰荔枝味的蛋糕,駕駛飛車離開。
只是他沒注意,在不遠處的人群角落中,有一人從透明色慢慢現出身來。
在這種發展空間裡,擁有隱身異能的鹿浠像是異類。
她輕笑了一聲,揮手掐滅手裡的刃氣。
秦子墨說的沒錯,她不是人,哪怕在這個沒有異能的世界裡,她還是有全能系異能。
以前怕被秦子墨擔心一直沒有坦白,今天偷偷跟著他出來還聽到了不少的事,那道刃氣便是秦嶽砸傷秦子墨的時候鹿浠下意識想保護秦子墨喚出來的,雖然到最後也沒出手。
不過……
她的身體再次化作透明,再睜眼鹿浠已經回到了家裡。
不過,也許一直在被默默保護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