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浠，值得嗎？”

身後白色的身影閃過，鹿浠眉目冷漠，睥睨周圍。

亞東一頭金髮，潔白的羽毛隨著翅膀舞動掉落點點，鹿浠一抹紅豔的衣襬隨狂風盪漾，嘴角溢位血來。

“呵，還打不打？”

七殺劍光芒更甚，鹿浠的臉色也一點點變得慘淡。

亞東嘖嘖了兩聲，“就算是超人類，過度使用異能也會受傷的啊，我親愛的鹿、浠、妹、妹。”

鹿浠不說話，抬劍繼續與圍住她的百人戰鬥。

亞東悠閒的飛到黎止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譏諷道：“二當家，鹿浠已是強弩之末，所以才拼盡全力送走那些人，你這把湮滅狙擊槍是專門對付她的，記得往心臟打哦。”

“她，會死嗎？”

“自然不會，鹿浠與我們不一樣，她是非自然出生實驗體，自愈能力極強，如果不趁機打入她的要害，你是困不住她的。”

黎止聞言，抬手，喚為湮滅的狙擊槍對準了光速移動的鹿浠方向，等待時機蓄勢待發。

亞東冷冷瞥了一眼，眼中帶著嘲弄。

“二當家，別忘了，我們保護傘，需要鹿浠做血清。”

黎止冷笑，“血清？保護傘會這麼好心？”

“無論你信不信，保護傘只是想換一種方式保護世界罷了。”

黎止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亞東也沒再說廢話，轉頭看向廝殺血海里的鹿浠。

赤紅的血浸溼了她的裙子，隨著光速移動，嘣在她身上的血飛濺在地上，在溼濘的地裡綻放出一朵朵彼岸花。

天空低沉沉的，下起了雨，似乎在替鹿浠悲哀，愈發的猛烈。

鹿浠重重喘氣，一手扶劍，跪在血色的雨水中。

大雨沖刷著血汙，淋溼了黑烏的髮絲，鹿浠抬頭，紅色的眼睛看著剩下的X天使獵人。

一百三十多個SSS頂級的X天使獵人，在她手起刀落下僅僅剩下二十三個。

死氣沉沉的紅色眼眸撞入黎止倍鏡中的右眼，似乎在質問他為什麼。

亞東眯起眼睛，看著已經疲憊不堪的鹿浠鼓起了掌。

啪——啪——啪——

“精彩！鹿浠，在一百多個SSS級的天使獵人裡送走五個人，又把這裡染成血海，你的力量，我亞東認了。”

他大笑起來，抬步走向鹿浠這裡。

鹿浠勾著唇，抬手將臉上溼淋淋的發抓到後面，目光散漫道：“亞東，還是我更完美一點吧，如果換成你，恐怕在這一百多個針對性的人裡，活不過半小時。”

挑釁意味明顯，亞東臉上一僵，笑容戛然而止。

他陰沉著臉，手中喚出銀槍，對準了鹿浠的額頭。

“利用你基因造出來的怪物似乎弱點在腦子的晶核裡呢，鹿浠，如果我開槍，會不會直接射殺掉你。”

鹿浠猛的吐口一口血，彼岸花的花紋漸漸退散，紅色的眼睛也恢復了黑曜石般的深邃。

她抹掉嘴角的血漬，雨沖刷著眼睛，好累……好睏……好想睡一覺。

眼睛在打顫，亞東居高臨下地看著，欣賞獵物的掙扎。

雖說鹿浠一人毀掉了盛荷這十幾年來辛苦研究的八成X天使獵人，但得到她，也值了。

似乎是感到沒必要用黎止手上的湮滅，他徑直走向鹿浠，要把她困住。

亞東來到鹿浠不足一米的距離，伸手往鹿浠的頭髮抓去。

倏地，紅光乍現，亞東渾身一震，千鈞一髮之際開啟了翅膀擋住鹿浠的攻擊。

他當真沒料到，鹿浠竟還能掙扎。

難怪盛荷囑咐他一定要用湮滅狙擊鹿浠，確保萬無一失。

鹿浠，簡直是個瘋子！

“讓我用盡最後的力量，將你殺掉吧，這樣，他們就能……安全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唐刀七殺瘋狂吸食血液，變得殷紅，鹿浠旋轉踢掉亞東手上的銀槍，釋放木系異能用參天大樹困住兩人，把X天使獵人圍在外面。

亞東狠了狠眸子，一拳擊向鹿浠。

鹿浠雙手抬劍擋住，虛弱的身體退了幾分。

喘息聲越來越沉，鹿浠知道木系異能撐不了多久，很快她的異能就會被用光了。

她突然覺得，這對她冷漠的世界還有值得牽掛的人，物，事。

只一瞬間，鹿浠想到，小黑傷好之後會不會傷心，娜娜和索爾會不會一直都是冷麵的喪屍，翟耀和李娜會不會想她。

還有……秦子墨，日子久了，會不會忘記她……

一滴淚落下，與臉龐的雨水融為一體，一時間，她分不清，這究竟是人類的眼淚，還是沖刷她的雨漬。

狂風呼嘯，大雨如注，參天大樹已經被X天使獵人合力破開一個洞。

無數純潔的白衣合力圍攻一個人，鹿浠淡然笑了笑，拼盡全力殺了過去。

一劍封喉，鹿浠拔出刺入獵人喉嚨中的七殺劍，反手用力穿透他的腦袋。

身後出現另一個獵人，鹿浠迴旋踢中，學著秦子墨那樣，讓水系異能與雷電融合，控住他。

手起刀落，殷紅的血飛濺，鹿浠拔出七殺轉身又與另一人廝殺。

在深淵裡的蝴蝶，拼盡全力的掙扎，哪怕蛛網束縛，哪怕不見陽光，也未曾頹廢。

鹿浠殺出一條血路，將所有的力量匯聚一點，繞開獵人們直直刺向空中的亞東。

亞東勾唇，輕蔑的笑道：“垂死掙扎。”

他剛抬起手，嘣的一聲，鹿浠的身子一滯，動了動唇，啞言，最後看了一眼中彈的心臟，像失去生機的飛鳥，在空中徑直墜落。

黑灰色的翅膀消失，鹿浠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身體迎著風雨掉落。

亞東回頭看，身後的黎止端著湮滅狙擊槍，目光冷冽。

他扔掉了湮滅，在鹿浠將要落地之時，利用異能穩穩接住了她。

黎止抱著傷痕累累的鹿浠，像狼崽子護食，但眼中卻生出悲憐。

亞東環望四周，鹿浠垂死掙扎，拖著瀕臨崩潰的身體，憑藉意識又殺掉了十七個天使獵人。

盛荷十幾年的努力毀於一旦，亞東卻滿不在乎。

畢竟，有用的東西太多了，他在媽媽那裡顯得便有些微不足道。

藉著鹿浠的手殺掉這些礙事的東西，又能重傷她，何樂而不為呢？

風雨裡，亞東嗤笑，揮了揮手，將鹿浠留下，帶著X天使獵人離開。

鹿浠已成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在黎止那裡也無所謂。

更何況，如果是黎止的話，說不定還會毀掉她。

他要的，正是毀掉鹿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