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錢莊已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除了想早點兌到現銀的人以外,還有一些一直在叫囂搗亂的人,他們一邊大聲喊著統一的口號,一邊東張西望。
“要把門口圍緊,讓席家的人插翅難飛!”
“不能讓席家的人跑了。”
“給錢!給錢!”
“別讓他們跑了!”
真是活久見!古代的小縣城裡竟然都會鬧成這樣。
真是可笑!太可怕!席家還有宅院、店鋪及錢莊在,房產都是席家自己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們難道不懂嗎?從眾心態,有時卻成了一把無形利劍,給聲譽極好的店要命的一刺!
米豔陽等人在人群中艱難地前行,她試過喊“麻煩讓讓”、“開水來啦”、“走水了”等等都沒任何人理會她,也許是現場過於吵鬧,亦或是銀錢更重要。
錢莊的員工認得米豔陽,憂心忡忡的臉上立刻露出幾分激動!席家的救星來了,後面還會有嗎?
“米公子好,米五小姐好,”員工說完後立刻帶他們入內見自家公子。
整個席家錢莊滿是憂愁,兩大箱銀子擺在櫃檯視窗下方。大家都覺得這些銀子很快就要被“散盡”,但又心存希望地認為這些銀子會“還復來”!
席衛延看到豔陽和伯程來了,便趕緊抽身過去寒暄了一下,並對米家提供的幫助表示感謝。
“衛延,現銀籌夠了嗎?還差多少呢?”
席衛延搖了搖頭,滿臉愁容,黑眼圈重,天知道,這一天一夜裡父子倆都經歷了什麼!
“昨日父親找過不少叔伯,但是手上有比較多現銀的人不多。現在還差二百兩左右,父親與我商量過了,儲戶要兌的現銀不夠的話,我們便與他們好好談談。”
這麼說來,目前為止雖然米家送去的銀子屬於杯水車薪,但是已算是給席家伸出了大大的援手,其餘的人儘量與席家撇清關係,更別說把銀子借給他們。
“我和大哥哥還有什麼事情能幫上忙的嗎?”
看著席衛延這般憔悴的樣子,她也覺得難受,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是這般,她明明知道他急需銀子,可是自己使盡全力,也無法幫上什麼忙。
“沒有,這裡人多雜亂,你與大哥哥先回米家吧。”
席衛延實在不想再讓她看到自己這般憔悴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下午若現銀不足,最壞的打算也許會有衝突,甚至要被縣衙帶走。
不確定的因素比較多,席家的前途未卜。席衛延往門外望出去,門口已被圍得水洩不通,若儲戶不接受“好好談談”,那他們父子便“插翅難飛”。
他越想越心灰意冷,突然有個念頭:幸好與陽兒尚未辦訂婚宴,不然……萬一席家出事了,可是把她和米家拖累啊。
“衛延,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你臉色很不……阿嚏!阿嚏!阿嚏!”
淼兒連忙到她身旁,把手帕遞給她,心想,小姐這肯定受風寒了。
“我沒事,你怎麼了?受風……”
“我也沒事,你忙去吧。我跟哥哥去外頭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席衛延剛想讓米豔陽先回米家,別待在如此混亂的地方,卻被掌櫃硬生生地拽到一旁,要細談一些細則。
他已無暇再去關心米豔陽的情況,這讓他十分懊惱。
為了不給席家添堵,米豔陽也便拽著大哥哥的衣袖,一起到門口去,去瞧瞧如何對付起鬨鬧事的那些人。
那些起鬨鬧事者穿插於人群之間,主要分佈於人群靠邊緣的地方,也許是為了方便撤退吧。
“倘若咱們與縣衙的官差熟便好,我必定把那些帶頭鬧事的人抓起來。”米豔陽越想越氣,心疼席衛延啊。
“讓你抓到他們又如何?你別忘了,這些帶頭鬧事的人也是席家錢莊的儲戶!”
這把熟悉的聲音!葉旭陽!
“葉公子好閒情啊,天天在我們硯縣遊蕩!”米豔陽瞥了他一眼後,估計轉頭看著她大哥說,“這人啊,不能太壞,像這般全身心都壞透了的,上街很容易被人毆的!”
“豔陽依舊如此幽默!”葉旭陽不忘調侃,“我就喜歡你這般。”
“本小姐不缺人喜歡,葉公子的喜歡,本小姐無福消受,也不屑一顧。”
她生氣的樣子也非常美,本就是個心地善良之人,哪怕生氣,嘴巴上也說不出傷人的話,這就是為何葉旭陽如此的為她著迷。
“你就不想知道如何能快速地救席家於水火之中?”
葉旭陽以為此話一出必能引起她的注意,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立刻挽著她哥的手臂,甩頭就離開,頭也不回一個!這反應跟葉旭陽預判的不一樣啊!
“喂,米豔陽!”葉旭陽仍舊死心不息,追上去的時候便伸手欲抓住她的肩膀。
“啊!小姐小心!”淼兒回頭看到葉旭陽向其小姐伸出的“魔爪”後大聲喊了一下。
這一喊讓米豔陽回頭看的同時,往後退了兩步,剛好踩到小半塊磚頭上,接著鞋底一打滑,曾受過傷的腳踝一扭,彷彿發出“咔嚓”一聲。
米豔陽無法站穩了,整個人往邊上一偏,即便挽著大哥哥的手臂,被眼疾手快的大哥一拉,可是沒拉住,倆人一起倒在地上。
見到眼前快速發生的情況,葉旭陽懊惱自己再一次預判錯了!最近的預判為何總是出錯!
伸出的手懸空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突然滿腦子空白。
他愣了一會,把手收回來,看著倒在地上的米豔陽,只見她牙齒咬著嘴唇,臉色青白,一隻手按著腳踝,上回曾受傷的腳踝又被扭到了?
無法預判到她對自己竟到了如此恐懼的程度!
葉旭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實在不願看到她受傷,卻總是讓她受傷。他便伸手打算把她扶起來,然而手還沒碰到她就被狠狠地甩開……
“別用你的髒手碰她!”趙晨峰突然出現,用手狠狠地甩開葉旭陽那準備伸向米豔陽的手,他怒目圓睜,胸脯劇烈地起伏,字正腔圓地說,“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