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願聞其詳。”
風亦非的手仍耷拉在門把手上。
霜花扭了扭身體,這種被束縛的姿勢真的令她很難受。
“夜市的那個回魂者,並非是按照就近原則被追殺而死,而是因為,我要他死。”
此話一出,霜花本以為可以讓對方有哪怕一丁點兒的震驚表現出來,那樣的話,她還有繼續談下去的信心。
但她失望了,風亦非已經將門把手往下擰,她能清晰的聽到,門裡面的鎖釦轉動的聲音。
“等......等一下!”
霜花銀牙一咬,這人居然不為所動,難道是因為籌碼不夠?
“你......你應該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設計這麼一個局吧?”
嚓咔!
風亦非鬆開了門把手,轉身靠在了門上。
“嗯,很想知道。”
霜花心中一喜,這個籌碼果真引起了對方的興趣。
“所以你最好快點說,我趕時間買水喝。”
譁!
霜花又感覺心頭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她調整好情緒,整個人的氣勢在剎那間發生了變化,一股高深莫測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
霜花豔唇輕啟,冷靜地開口道:
“不錯,你果然很不錯。”
“這個任務的目標是在五天之內找出殺人犯並正確指認他,所以我們一行人在回到現實世界後,便在第一時間集合到了一起。畢竟不管關係如何,在執行贖罪任務的時候,所有人最好聚在一起行動,這樣能減少被鬼怪殺死的風險。”
“我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尋找有關任務的線索,但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殺人犯的事件或者新聞。於是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殺人犯還沒有開始動手。這個結論一出,我們心中的警惕頓時少了大半,之後我們便各自為戰,彼此之間只靠手機聯絡。”
“後來,我無意中看到袁二,也就是你們在夜市看到的那個人,他和一個身形怪異的人待在一起。那個身形怪異的人對著袁二說了些什麼,然後兩人一起離開了。我當時瞬間感覺到了不對,便一路尾隨,再後來我竟然看到了袁二設計殺死了彭文,也就是你們碰見的厲鬼,他也是我們中的一員。”
“殺死彭文後,那個身形怪異的人給了袁二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麼不清楚,不過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東西,袁二才敢對彭文下殺手。只不過袁二下手不乾淨,被彭文察覺,於是彭文才化作厲鬼前來複仇。”
“自彭文被殺死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這個任務,殺人犯並不一定要親自動手,他還可以透過某種交易的方式,來驅使接取任務的人替他殺人。同時我也知道,那個身形怪異的人,應該就是我們要指認的殺人犯。”
“在袁二與那人分開以後,我便跟著那人,最後發現他竟然進入了這家酒店,於是我只能迷暈了前臺的服務員,代替了她的位置,方便自已監視那人。”
“為了防止被厲鬼盯上,我在厲鬼身上放置了一件魂器,這件魂器可以和厲鬼的眼睛相融合,所以我可以藉助它看到厲鬼所看見的東西,同時也能掌控厲鬼的動向。”
“天黑之後不久,我就透過魂器看到了你們,發現你們身上有【救贖之地】的氣息後,才確認你們是偷盜者。但我並沒有打算學其他人,一味地排斥你們,而是想和你們結盟。”
“既然要結盟,就得先試試你們的能力,所以你們遭遇的一系列麻煩,其實都是我給你們的考驗。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後一步,你的那個同伴運氣比較差,被抓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在任務裡面,警察局可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不會有事。”
“現在,只有你,透過了我的考驗。所以我決定,和你結盟,你,意下如何?”
整個過程,霜花的語氣都是不緊不慢,彷彿一切真如她所說,都是她的計劃而已。
然而,風亦非在聽完她的描述後,面無表情,轉身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這女人,當他是傻子嗎?戲演得假不說,還滿嘴謊話,十句裡面有九句都是假的,只有那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是真的。
砰!
霜花看見風亦非毅然離去的背影和那道乾淨利落的關門聲,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風亦非在聽完她的敘述之後,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走了出去!
該死!看來是這個謊言編造得太過粗糙,被他發現了!
想來也是,上三品的強者,哪有那麼容易糊弄?
但霜花並沒有表現出懊悔的意思,畢竟真相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
只是......她突然感覺房間內的溫度似乎冷了許多。
霜花面色突變。
糟糕!戲演太過了!把人氣走了!忘了它還在!
“嘻嘻嘻......”
一陣陰森詭異的笑聲迴盪在房間裡面,讓人根本察覺不到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彷彿它來自於四面八方。
霜花的心跳猛然加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她拼命地扭動身體,但風亦非綁人的手法實在是太專業了,她的力氣很難使出來,導致她想動用道具保命都做不到。
“嘻嘻嘻......你的腿......可真好看......不如留下來,給我吧!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珍藏她的......嘻嘻嘻......”
那種詭異的笑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貼近,更加清晰,就像在耳邊低語,卻又找不到聲源所在。它似乎在享受著霜花的恐懼。
隨著笑聲的肆虐,天花板逐漸被一股更加黑暗的陰影籠罩,緊接著這團陰影變得越來越綿密、濃稠,最後直接凝聚成形,化為一攤黑乎乎的液體。
滴答——
滴答——
在重力作用下,這些液體開始下落,無情地拍打在了霜花的臉上。它們陰冷且滑膩,彷彿無數條張著獠牙的毒蛇在面板上爬行,令人毛骨悚然!
霜花的神色已經變得驚恐萬分!此刻的她就宛如一隻被摁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除了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素外,什麼都做不了。
滴答——
滴答——
液體越落越多,很快覆蓋了霜花的全身。
腥臭刺鼻的氣味兒從這些液體身上散發出來,侵入了霜花的嗅覺神經,令她作嘔。
這些液體似乎並不滿足於面板的折磨,它們開始向皮下折磨,侵蝕霜花的筋骨和血肉。
劇烈的疼痛令霜花的身體開始抽搐,最後竟然讓她掙斷了捆住她的床單。
可是由於動作太不要命,在掙斷床單的那一刻,她的皮肉也在瞬間被崩裂開來,鮮血像墨水一樣很快染紅了霜花的身體。
“嘿嘿嘿......”
這些液體滴落完之後,一個持著水果刀的人影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
他趴在霜花的大腿間,撫摸著那細膩的肌膚,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
噗嗤!
只見握著水果刀的手忽然動了起來,徑直插入了霜花的胸口。
大片的鮮紅如同噴泉一般湧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床單。
霜花瞪大了眼睛,她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地震盪,彷彿在極力地釋放求生的慾望。
她的喉嚨被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堵住,嘴唇蒼白。
她試圖掙扎,但先前損失的血液已經讓她的體力流失不少。
她的手臂軟弱無力,只能微微地揮舞著,彷彿在尋找救命稻草。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不甘,那是她對生命的渴望,對死亡的抗拒。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聲音也開始飄渺,顯然已經進入了生命倒計時。死,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那人顯然並不想慢慢地等待霜花的死去,他將一隻手放在了霜花的大腿根部,另一隻手按在霜花的胯間。
嗤啦!
那人的手猛然發力,竟然硬生生地將霜花的大腿扯斷了!
霜花的身體猛然一顫,那種撕裂般的疼痛令她幾乎窒息。
生不如死的疼痛令她原本有些昏迷的意識陡然清醒,但是此刻她卻巴不得自已能昏死過去。
她怒目圓睜,嘴巴被迫微張,卻只能發出微微的咳喘聲,胸前的刀傷讓她的慘叫被扼殺在喉間,無法正常說話。
她的雙手像風中枯朽的落葉一樣輕輕抖動,試圖抓住些什麼,但周圍空無一物,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痛楚。
漸漸地,霜花感到自已的力量在一點點消逝,她的心跳聲開始變得微弱,像是遠山上的鼓點,一下下敲打著她的耳膜。
她的掙扎越來越無力,動作越來越小,直到最終靜止不動。她的呼吸變得淺而急促,然後慢慢地,連這點微弱的氣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眼瞼開始沉重地下垂,儘管努力想要睜開,但眼皮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地合攏。
意識開始模糊,周遭的一切變得朦朧不清。她試圖集中精神,但思緒就像被風吹散的煙霧,難以捉摸。
她感到自已的身體變得異常沉重,彷彿又回到了被風亦非捆綁的那一刻,無法動彈。
到最後,她的眼中不再有生氣,瞳孔擴大,對光亮失去了反應,眼神變得空洞而深邃,徹底失去了生機。
床邊,殺人兇手正嗅著剛剛得到的收藏品,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嘿嘿嘿......太好了.......腿有了......但這腳不行,得砍掉......砍掉......”
兇手握住腳踝,像掰玉米似的將兩隻腳扯斷,丟在了地板上。
然後他站直身體,那些黑色粘液在瞬間裹住了他,將他帶向天花板,然後消失在了房間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