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段良早已經進入到了崩潰邊緣。
幾十年過去了，可當初師父和師孃的好，依舊曆歷在目。
旁邊的段平道：“這些我都是有參與的。”
“師弟！”段良想阻止，但段平還是繼續說道：
“師兄會術法，但我會製毒啊，一把粉末下去，他們都會乖乖倒下的。”
“這麼些年下來，我也累了。”
“每月，都要去挑一個人殺。”
“小魚一家是最後剩餘的一家，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的。”
“每次想著下手，但我都會想到小魚自已那麼瘦，卻還要給送吃的。”
“她是個好人，或許她跟她爺是不一樣。”
“但每晚夜深人靜時，我又覺得對不起師父師孃當初把我養大。”
說到此，小魚奶奶直接跪了段平段良面前。
其餘三個也跟著跪下了。
他們三個是真不知道，原來自家老爺子還做過這樣傷天理的事。
小魚奶奶道：“那次那個死鬼回來後，就一直在發抖。”
“往日裡就愛去賭錢也根本攔不了，跟他好聲好氣的說，他還要動手打人。”
“其實小魚他爹前面還有一個哥哥，都快生了，但就是被他給打沒了。”
“最後產出來直接就是個死胎，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事後他收斂了一年左右，但最後還是被那個段老三給約出去了。”
“那天我問他咋了他也不說，後來他‘說’他害死人了，我還以為他是在說胡話。”
“那時我還懷著小魚他爹，後來我聽說段郎中和他夫人死了。”
“下葬那天當晚，他就一直在做噩夢，說是夢到了他們二人來找他索命。”
“最後我一逼問，他才開口說實話的。”
“這都是在造孽啊！我準備第二日要帶著他去磕頭賠罪。”
“但第二日一早，卻是全家都不見他人影，最後只在九頭崖上找到了他一隻鞋。”
“這大概就是報應吧！他這是遭報應了。”
“你們可以把我殺了，算是替他贖罪，誰讓我當初因為一根玉米就選擇嫁給他了呢。”
“但小魚他們娘仨是無辜的，就請你們二人放過他們吧！”
“我好不容易把小魚爹給拉扯大，還給他取了個孝順媳婦，但最後他還是摔斷了腿。”
“我知道，這是他爹造的孽太重，他也跟著受牽連來了。”
“好在媳婦一直沒有拋下我們。”
小魚爹從小就沒有爹，他原先一直覺得這是遺憾，現在想想，這樣的爹不要也罷。
瞭解了事情始末後，一家人給段良段平磕頭，希望求得他們原諒。
段良段平眼中的淚到現在也還是止不住。
“算了，冤有頭債有主，前塵往事便一筆勾銷了吧！”
他們決定不再報復了，但他們二人也沒資格幫師父師孃原諒別人。
或許老頭子到了地下，也是遭到報應了吧！
鳳無忌掐了掐手指開口道：
“你們二人救人性命卻又殺了無辜家人。最終也不過是個功過相抵，增加不了功德。”
“那幾人固然該死，但他們家人有些是很無辜的。”
“你們師父師孃有著幾世的情緣。”
“他們二人解了疫病救了諸多人的性命，也未造下殺戮，如今早已投胎成人了。”
“若是不信，明天你們二人便跟我們走，去看看他們過的怎樣吧！”
加不加功德無所謂，聽說師父師孃如今過的很好，段良段平皆是有些不可置信也很欣喜。
...........
第二日，五人帶著段良段平二人走了。
臨別前，鳳忘生還去見了小魚一趟。
小魚有些羞愧，人似乎也更加穩重了些。
“小妹妹你來了？”
“其實我以為你不會來的，畢竟...我有那樣一個爺爺。”
往日裡家中再窮小魚她也是自信的，但如今爺爺做的孽事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小魚姐姐，你爺爺是你爺爺，你是你，你父親都沒見過他，你不必因為他而貶低自已。”
“你要好好長大，等以後長大了多做善事積德，就能還清這些孽緣了。”
“小魚姐姐，你的一生開頭是苦的，還會有個大劫。”
“現在這個劫已經過了，以後你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
小魚聽到這也是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嗎？”
“以後我會很厲害嗎？那我是不是能讓奶奶，爹和娘都過上好日子？”
鳳忘生堅定的點了點頭。
不止是小魚的家人，小魚還能讓別的很多人都過上好日子。
但多的也不能說太明白，不然會影響到小魚的命數。
聽了鳳忘生這話，不僅小魚心結解了，另外三個的心中也開明瞭許多。
“叔叔你的腿我們能治的，只是這腿一直是在幫你們一家擋災...”
小魚父親立馬道：“不必治了，我這都習慣了。”
先前他可能還一直因為這個腿拖累家人，而心中羞愧。
也曾花過許多銀錢去外地找人看過，但都說是治不好了。
他也想過尋死不想拖累家人，但現在他只希望自已活的再久一點，那樣家裡人就都好好的了。
鳳忘生笑了笑道對小魚道：
“等以後你父親腿能讓人治好了，便表示這些孽債都還清了。”
那就是說明，父親的腿還是可以治好的。
聽此，小魚也是更加動力滿滿了。
最後，五人帶著段平段良，出了縣城後乘著九芸飛走了。
鳳忘生知道的，段平和段良不會再回來了。
這件事，除了他們三夥人外沒人知曉的。
若是說出來了，小魚一家應該會很難再在這裡生活下去。
縣中人還發現，當初那個瘋瘋癲癲的藥童不見了。
也有人說，是去找親戚去了。
當年的那個小屋，小魚一家也會一直去打掃，也會給屋子內插上鮮花。
.........
後來九頭縣還是叫九頭縣，九頭崖也還是叫九頭崖。
九頭崖上再也沒有了九個頭的怪物，人們也敢上山去採藥了。
因為那些都是當初段良製造出來的幻術。
九頭縣也再也沒有人無緣無故死去了。
在十多年後，縣中立了大大的石雕。
雕像上雕刻的是一男一女，看著便是很慈眉善目，下面還有個大石碑。
石碑上講述了當年二人救了全縣疫病救了數人性命的光輝事蹟。
一些老人也會來這裡給兩人上一炷香，當年他們也是獲救的一員。
這些東西，也在潛移默化的在背後給二人加了些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