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明為了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趕緊岔開話題，“六哥，一會兒到你那兒去打桌球，行不行？”
“你幫我弄幾斤肉過來。”
蘇子明嬉皮笑臉地勾住他的肩膀，“行，不過得下午，聽說下午肉聯廠殺豬。”
“好。”
“那我去叫人。”蘇子明笑著看向宋可夏，“宋同志，跟我們一塊兒去玩玩？”
宋可夏猶豫了下，看向秦牧野，秦牧野輕嘖一聲，“去唄，歌舞廳又不是龍潭虎穴。”
宋可夏點點頭，蘇子明歡天喜地地走了。
宋可夏看向秦牧野，“剛剛你讓蘇同志拿肉，能幫我拿兩斤嗎，我要去看我奶奶，空手過去不好看。
我可以給票，價錢高一點也沒關係。”
秦牧野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過身，“等著吧。”
這是答應了。
宋可夏朝他粲然一笑，引得路邊的人紛紛側目。
有個騎腳踏車的男同志看直了眼，踩著踏板車一歪，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了。
宋可夏完全沒料到會有這麼個意外，大腦一直想著要避開，可四肢僵硬得，根本動彈不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衝了上來，將她護在身後，雙手扶住那車頭。
車子一歪，連人帶車摔倒在地，那人的右胳膊還被擦破了皮。
那人抬眼怒視秦牧野，本想興師問罪，卻對上秦牧野陰森冰冷的眼眸，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氣勢也弱了下來。
“你……你怎麼回事？擋在這裡，把我都推倒了。”
秦牧野的目光依舊陰沉沉的，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你怎麼騎車的，老子沒把你踹飛，已經算對你客氣了。”
過往的行人時不時看向這邊，等著看熱鬧似的。
宋可夏怕事情鬧大，走過去抓著秦牧野的胳膊，“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摔倒的那人：……
明明摔倒的人是他，手臂還被擦破皮了。
秦牧野看著她嚇得臉都白了，表情變得柔和了些，“我沒事。”
宋可夏上下打量了一輪，見他的確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那個始作俑者。
“同志，你剛剛是怎麼騎車的，差點就撞上我了。
這位……同志幫忙，你怎麼還能罵人。”
年輕姑娘粉面桃腮，氣鼓鼓地瞪著人，一點不兇，反而顯得有幾分可愛。
那人看著她，閃了一下神。
“我……同志，我不是故意的。”
他哪知道自己會出這樣的醜。
現在認錯還能給這女同志留下個好印象。
“同志，真是對不住，我剛剛是自己沒注意，你們都沒事吧。”
這件事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人自己受了傷，還道歉認錯，她要是再追究責任，顯得她不依不饒。
“你以後小心一點，不是人人都像我們一樣好說話，要是真的撞到人，說不定真會訛你一筆。”
那人本來就理虧，再加上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同志，這麼好言好語的跟他說話，他心裡的那點氣，早就散了。
“同志，我以後會小心的。”
宋可夏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傷口，擦傷得並不是很嚴重，不過還是得去醫院處理。
“你快去看看傷口吧。”
那年輕男人紅著臉看她，“同志，我可不可以問問你的名字……”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有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彷彿刺芒一般。
抬眼一看，正對上眉眼冷峻的秦牧野，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彷彿下一刻，便會過來扭斷自己的脖子。
那年輕男人有點慫了，“我先走了。”
他扶起腳踏車，灰溜溜地跑了。
宋可夏看了看他慌不擇路的背影，又看了看黑著臉的秦牧野，“他怎麼怕成這樣？”
“虧心事做多了，自然就怕了。”
他深深看了宋可夏一眼，“以後你還是少出門的好。”
他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宋可夏不解道：“為什麼？”
“省得發生交通事故。”
沒想到他還會開玩笑。
宋可夏勾唇一笑，“原來你還會說冷笑話。”
一雙大大的杏眼水光瀲灩，臉上掛著淺笑，帶著三分嬌俏，七分豔麗。
怪不得能讓人看得失了魂。
秦牧野沉著臉轉過身，宋可夏追了上去，幽幽嘆息一聲，“長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錯。”
秦牧野的臉更黑了。
宋可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你生氣了？”
秦牧野冷哼一聲，“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就是呀，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秦牧野看見她在偷笑，一甩手，走得更快了。
宋可夏撇了撇嘴，快步追上去，跟他一塊兒去了歌舞廳。
歌舞廳還沒到營業時間，這會兒靜悄悄的，門是虛掩著的。
宋可夏看罷直咋舌，他一點不怕別人過來偷東西嗎。
秦牧野把東西放在櫃檯上，“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拿。”
宋可夏點頭，“曉得啦。”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尾音微微拖長，有些黏黏糊糊，秦牧野挑起眼角看了她一眼。
她的頭頂有一片落葉。
目光下移，是她瑩白如暖玉一般的臉蛋，眉眼還帶著笑意，明豔又張揚。
秦牧野微微挑起眼尾，玩味地看著她。
宋可夏覺得臉有點熱，“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別動。”
“……”
她根本就沒有動。
秦牧野走近一步，手抬起來，修長的手指慢慢伸向她的臉頰。
宋可夏僵著身體不敢動，臉頰滾燙，心跳得越來越快。
指尖快要碰到她的臉頰時，他忽然抬起手，“好了。”
看著他指尖的那一片落葉，宋可夏的心徒然一鬆，同時又有些氣惱。
這人故意的。
“你臉怎麼這麼紅？”
宋可夏一口氣梗在喉頭。
他故意作弄她，還好意思問。
“沒事，我就是覺得有點兒熱。”
秦牧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宋可夏只覺得被他看穿了心思，臉更加熱了起來。
秦牧野：“歌舞廳這時候沒人，你隨便在這裡休息。”
“好……好的。”
“櫃子裡的零食你都可以拿。”
“嗯。”
“冰箱裡有汽水。”
“我知道了。”
“還熱不熱？”
“……”
他故意的吧。
宋可夏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我一點都不熱了。”
秦牧野輕笑一聲，轉身進了廚房。
宋可夏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有什麼好笑的。
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