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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師妹柳星兒

“師…師父,你你你,你想要幹嘛?”

看著柳觀道拖著一個四肢和舌頭都被砍斷了的人朝著自已緩緩走來,李白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就想要朝後方退去。

“噥,殺了他。”

撲通一聲,那個嘴裡還在不斷髮出哼哼聲,眼中滿是絕望與恐懼的小混混不斷在地上蛄蛹著,想要向後退去。

鏜啷~

還在滴著滾燙鮮血的青蓮劍同樣被丟在了李白的面前,上面的血跡像是一個烙痕,似乎是在訴說著無數死在這柄劍下冤魂的仇怨。

“師父,這…這…不好吧……雖然他惡貫滿盈,但終究……”

李白小臉煞白,同樣有些惡寒,小手微微地顫抖著不願意去拾起長劍。

柳觀道一路上跟李白算得上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保護著他前行的同時兩人的氛圍非常的融洽,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李白從小在碎葉城長大,雖然見慣了生死與血腥,但終究還只是一個六歲不到的孩子,心生恐懼倒也正常,但是今天的柳觀道卻異常的強硬,不容他有任何的拒絕。

“殺人是一道門檻,若是連殺人都不敢,談什麼成為縱橫天下的劍仙?談什麼為民除惡?更談什麼了卻天下不平事?”

柳觀道曾經也是唯唯諾諾,作為一個現代人,從小樹立的價值觀就告訴他殺人是不對的,但是每當看到域外異族屠殺中原百姓的時候,他明明身具武力又怎能不去揮動屠刀?

荒原上的部落與大唐西域邊境就是這樣,在這兩年裡共贏合作的同時又在不斷廝殺,恩怨交織之下早就把柳觀道那顆肉心磨得如同磐石一般堅硬。

恩就是恩,怨就是怨,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就是他這些年養成的江湖信仰。

除惡務盡,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就是江湖上的血雨腥風。

見到師父如此強硬,李白咬著牙有些勉強的拾起了那柄長劍。

青蓮劍單是劍刃就有三尺,整把劍都快要趕上他的身高了。

雖然平時他總對柳觀道的這柄法劍垂涎三尺,但是今天真的到了手裡,卻覺得無比的沉重。

柳觀道輕笑一聲,聲音帶著一絲森寒:“覺得他罪不至死嗎?那我就來跟你講講如果今天我們不出現,這個小姑娘會遭遇到什麼事情。”

他指了指剛剛顫顫巍巍站起來,滿身汙泥的小姑娘,順手把身上的黑色道袍解開披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我們不出現,這個小姑娘首先會面對這些雜種們的玷汙,你也聽到了,他們會把她賣進勾欄。”

他說著,身上的氣勢就有些止不住擴散出來,讓這寒風變得更加嚴酷:“勾欄並非青樓,去了那裡的女子大部分會被剝奪自由,順從的從此成為接客的工具,不順從的還會受到慘無人道的調教。”

勾欄,說白了就是完全以肉體為交易的行當,在研究民風民俗的課題中,他曾經聽過一次專題的講座。

那些良家婦女一旦被賣進了勾欄,就如同徹底墮入了地獄之中無法自拔,等待她們的只有無邊的黑暗與令人絕望的未來。

根本比不了那種類似於高階會所一樣青樓,尤其是在這瓜州城內,三教九流幾乎只要付錢就能肆意玩弄。

想到這裡,李白看向那缺胳膊斷腿,簡直像是個人彘一樣的小混混的目光變了,變得有些陰沉了起來。

見此,柳觀道趁熱添油:“若是運氣好的,有可能被一販夫走卒贖回家當老婆,若是運氣不好,等到年老色衰,就會像是丟垃圾一樣的丟出來,或者凍斃於霜雪,或者死於烈陽,也有可能活活餓死。”

他頓了頓,看向了那已經被嚇得不敢吱聲的小姑娘,眼中透露著憐憫:“然而,這種事情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幹。”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鮮血飛濺將白雪染得通紅,李白面色陰沉一劍落下,一顆人頭就這樣咕嚕嚕的滾落了下來。

“傷天害理,枉為人子!”

話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李白氣的胸口起伏,若不是劍刃對他來說還是太沉,他現在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屍萬段。

柳觀道沒有阻止,只是任由他發洩著內心的恐懼。

血染紅了青衣,他輕輕的拍打著小女孩的後背,用手帕將她小臉上的汙漬擦去。

“你還有家人嗎?”

聲音十分的溫柔,像是和煦的春風,然而這股春風卻像是燎原的烈火一般,將小姑娘心中的防線擊潰。

囡囡終於崩潰了。

一路上心中沉積已久的恐懼,不安,委屈,怨恨,哀痛一時間全部湧了出來,化為了汩汩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她抽泣著一把撲進了柳觀道的懷裡,小小的身子不斷的顫抖,像是終於找到了避風港。

柳觀道並沒有將她推開,只是溫柔的拍著囡囡的後背,一縷法力順著手指湧入了小姑娘的體內,將她體內的寒氣驅散。

〔您發現了修行資質擁有者,是否收為弟子。〕

姓名:囡囡〔七歲〕

修為:無

修煉天賦:平平無奇

注:現階段一共可收弟子為三人

熟悉的系統聲音響起,柳觀道眼前一亮,竟然又遇到了一個擁有資質的孩子,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嗎?

根據系統的提示,因為此間靈氣匱乏,天地元氣枯竭,所以靈根擁有者幾乎絕跡,可謂是十萬裡挑一。

而遇到擁有靈根同時還是十歲之下的幼童的,更是比中彩票的機率還要小,要知道整個大唐現在的人口大概也就五千萬人,

良久,懷中的小姑娘停止了哭泣,而李白也是累的拄著劍一屁股坐在了一邊的雪堆上。

“孩子,家中可還有親人?”

柳觀道俯下身來儘量讓自已的身高與囡囡的身高齊平,這樣才能顯得溫和一些。

囡囡搖了搖頭,聲音還有些哽咽:“孃親和阿爺都死了,囡囡…囡囡已經沒有親人了。”

說著說著,淚珠子就又要掉落下來 。

“那…你可願拜我為師?”

柳觀道盡量讓自已看起來十分的溫和,他現在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將這個弟子忽悠到手呢。

但是他可沒有意識到,人在絕境之中,就算是一根稻草都會拼命抓住,更別說是一個溫暖的避風港了。

撲通

小姑娘直接跪了下來,在寒風中納頭便拜,額頭磕在堅硬的青石地磚上看的柳觀道都有些心疼:“請…請師父收我為徒,囡囡願永遠服侍您左右!”

淚水不斷流下,小姑娘磕頭的力道很大,很快就將白嫩嫩的額頭磕的見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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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觀道心中原本還存留的那股殺了人後產生的煞氣瞬間被歡喜衝散。

他上前一步連忙將囡囡扶起,隨後替她揉了揉磕紅的額頭:“好孩子,快點起來,既然如此,我便收你為弟子。”

他又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道你父親的名字?總叫你囡囡也不太好。”

囡囡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回稟師父,囡囡的父親名叫二牛,是留駐邊疆的一名伍長,並沒有姓氏,母親是西域人,囡囡也不知道姓名。”

在這個封建時代,姓氏這種奢侈之物大部分都是世家豪門的專利,窮苦人家根本接觸不到。

柳觀道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最終試探著問道:“那不如,囡囡隨為師的姓,我為你起一個名?”

囡囡擦了擦眼淚和鼻涕,用力的點了點頭:“全憑師尊做主!”

柳觀道點了點頭,隨後皺眉思考了起來。

此刻,大雪漸停,濃密的雪雲緩緩散開,露出了天穹之上的點點繁星。

這時,因為殺了人乾嘔了半天,結果腹中空空什麼都沒吐出來的李白湊了上來,他指著滿天的繁星說道:“師父,不若就以星為名。”

他順手從柳觀道的腰間取下了水壺,狠狠地灌了兩口這才緩了過來。

“那便聽你的,囡囡,你以後就叫,柳星兒,如何?”

“囡囡……囡囡?”

柳觀道等了半天沒有回應,以為是小姑娘不滿意,但是等他低頭看去,卻發現囡囡在他懷裡早就困得合上了雙眼。

只是在睡夢中,嘴裡還呢喃著什麼,湊近一聽,原來是在唸叨著自已的名字。

“柳…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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