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已的身上。
顧彥淮從手指縫隙裡和楚櫟含笑的眼睛對上了。
他的心跳漏跳一拍,立馬把手指縫給閉齊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聽話,是因為他站在旁邊嗎?”
顧彥淮不敢睜眼,他哪怕閉著眼睛,也知道那道視線現在正落在自已身上。
含笑的,戲謔的,輕蔑的,嘲弄的。
總之帶著一種無法忽略的惡意和肆意地打量。
“您說笑了,在您面前,我哪天不是乖乖聽話。”
虞檜就著臉頰上的手指又往前蹭了蹭,全然不在意身上的血跡染髒了對方的白衣,曖昧地往那個位置靠了過去,隔著薄薄的布料,聲音低到幾乎要直接咬了上去:“您想要的話……現在就可以讓他走,別礙我們的事。”
他的語氣還帶著點剛剛劇烈運動完的顫抖,溫熱的鼻息和略帶沙啞的嗓音都恰到好處。
顧彥淮能感覺到楚櫟的呼吸好像停滯了一下,他又一次偷偷睜開了眼睛,這場面太過於震撼,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知道應該要看哪個。
又或者是他哪個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不該站在這裡,他現在應該在車底。
妖媚惑主,當代嫪毐。
不愧是憑藉一已之力,爬到監管者001位置的人類。
“你覺得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楚櫟的指尖抵著對方的額頭把人推開了點距離,“我想要……”
他的話止住了,他又看了顧彥淮一眼,歪了歪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算了。”他推開人的指尖一停,轉而向上扯住了對方的頭髮驟然拉近了距離,“既然你都提了,那就現在吧,在這裡,給我舔。”
虞檜被扯住頭髮的時候沒惱,但聽見這話的時候沒剋制住地全身僵硬了幾秒。
他嘆了一口氣,沒骨頭一樣維持著跪姿往前靠在了對方的腿上,臉頰擦著對方的衣袍,側著半邊臉看向顧彥淮。
在楚櫟看不見的角度,虞檜看向顧彥淮的目光是無奈又森冷的。
“真的不能讓他走?”虞檜低聲又問了一遍。
楚櫟像摸一隻乖巧的大型犬一樣揉著底下人細軟溼潤的黑髮:“怕被他看見在外面威風凜凜的監管者001也有現在這副樣子?覺得丟臉了?”
“怎麼會呢。”
顧彥淮還是低估了虞檜這個人的下限,只見他最後又深深地看了自已一眼,就毫無留戀地收回了目光,垂著眼睛,睫毛投下的陰影蓋住了他眼裡的情緒,他手上的動作很快,就要去解楚櫟的衣服。
“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見您的身子罷了。我的面子?那種東西都是您給我的,現在為您服務,能有什麼可丟臉的。”
衣服被解到只剩最後一層布料,那人已經湊了上來,隔著那層布料,嘴唇輕輕蹭了上去,緩慢地磨蹭著。
楚櫟冷笑,一把握住正在他身下作亂的手打斷了對方的動作:“行,算你厲害。”
虞檜挑眼看他,嘴唇被蹭得帶上了點異樣的紅:“我這算什麼,不及您的萬分之一呢。”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麼?虞檜?”楚櫟攥著那隻手的力度逐漸加大,都能聽見骨骼嘎吱的摩擦聲,“為了保他,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知道啊,他是誰您不是也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不是也跟您解釋過?”虞檜疼得額角都浸出冷汗,還是勉強帶著笑側過頭輕吻在了那截手腕上,安撫性地舔了舔,“您急什麼,我這條命都是您的了,給自已心愛的寵物留個玩具,就當疼疼他不好麼。”
手腕上的力道在逐漸降低,虞檜在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麼,一個帶著厲風的巴掌直接把他的臉甩到了一邊。
口腔裡瞬間湧出鐵鏽味,腦子裡嗡嗡的,半張臉都有點麻木,虞檜維持著歪著頭的這個姿勢,好一會才緩過來,舔了舔唇角的血跡。
這一巴掌打得真狠。
“解氣了?不然再來一巴掌?”
虞檜的腦子還在沸騰,有點聽不清自已的聲音,周圍其實除了他以外沒人在說話,但他就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顛來倒去,他狠狠摁住了自已的太陽穴。
但嘴裡還是剋制不住地一個個字往外吐,像緊繃著剋制了很久了的那根弦被剛剛那巴掌抽斷了一樣:“怎麼不打了?繼續啊?您多威武啊一巴掌都能把我打飛出去,剛剛這還只是收了力道吧頂多把我打成個腦震盪?您客氣什麼啊,這裡的一切不都是您的麼,把我這個玩具打壞了再找下一個不就行了麼?不會是找不到像我這樣又聽話又舔,還時不時有膽子頂撞您一下的?所以覺得格外有意思捨不得打死了怕沒得玩了?”
“被我說中了?您怎麼又不說話了?我一個人喋喋不休說這麼多話多孤單寂寞啊,還是說其實孤單寂寞的另有其人,好日子過慣了捨不得過回從前那種清湯寡水的日子了?”
“來啊,繼續打啊,打臉算什麼,來,往這裡踹。”虞檜一把扯過楚櫟的手,狠狠摁在自已的心口,“踹這才會死人,來,踹死我,您可千萬別憐惜,不然我這種人就要蹬鼻子上臉了。”
他的表情笑得癲狂,居然還有閒情雅緻狎暱地在對方的手背上親了一口。
顧彥淮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您可別再說了,哥,您這是在玩命得罪人啊,現在這個楚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脾氣好的角色啊。
誰曾想虞檜瘋到這個樣子,言語裡句句是挑釁,步步緊逼,楚櫟反倒是沉著臉抽回了自已的手,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點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隨手扣好了衣服,最後又施捨給了他一眼,就扭頭直接走掉了。
顧彥淮:“……”
哈哈,他就知道,他在擔心個什麼勁,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貨色。
跪坐在地上的虞檜摁著逐漸恢復感覺而滾燙的臉,低低地喘著氣,樣子有一點狼狽和可憐,和剛剛操著短刀刺殺雕像的那個男人截然不同。
顧彥淮現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閉嘴也不是說話也不是,只能在心裡默默想這個幻境可真讓人尷尬,不要人命,但實在太掉三觀。
“這件事應該和你沒有關係。”
虞檜撐著地面緩緩爬了起來,右手背還摁著滲血的唇角,“他只是單純地針對我,你是他隨便找的一個理由。”
顧彥淮心說真的不見得……這個楚櫟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目的性極強,看起來虞檜反倒是那個無辜替人遭了一罪的。
但對方好像並沒有察覺,顧彥淮也沒傻到直接就這麼提出來給自已沒事找事。
“好了,看把你嚇得。”虞檜放下了唇邊的手,笑著拍了拍顧彥淮的臉,“這小臉白的,搞得那巴掌打得是你不是我呢。”
?
顧彥淮的腦子現在有點轉不過來。
這態度怎麼轉得這麼快,剛剛不還是要他死嗎現在怎麼就一副為了你的模樣?
“有我在,我是不會讓你死的。”虞檜的聲音連同著他的眸子一起沉了下去,他微微側頭看向楚櫟離開的方向,聲音輕到幾乎要散在風裡。
“走吧,原城,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