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0章 潮汐歸來者/短刀

在這種環境下他維持鎮定的唯一方法就是用眼神鎖定了楚櫟的方向。那個人現在還是穩穩當當地站在他的眼前,為此他多少安定了幾分。

他往那人的方向又多走了幾步,想去叫他:“楚櫟……”

然後他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驚恐地心想,楚櫟的腦袋怎麼長反了。

楚櫟明明是背對著他,雙手垂在身側,微微抬頭的姿勢。他剛剛在他的背上待了挺久,是看著他放下自已以後就這麼直直地站著的。

現在這張臉的五官怎麼長到了後腦勺上,邪氣,沒什麼表情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他看。

這種詭異的,荒謬的場景在眼前就這麼明晃晃地浮現,連同著周圍那無數張咧著嘴衝著他微笑的人臉,顧彥淮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絕對不對。

他出現幻覺的可能性遠遠大於楚櫟被整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他一時之間有點無措,這就像明知道自已做了一個噩夢,但被壓著醒不過來還無計可施。

“你怎麼不往前走了?”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很熟悉,虞檜的。

“……”

顧彥淮心裡的白眼幾乎都能直接翻上天。

不是吧哥們,就算你要整人也要分場合的吧?

我知道你對你家楚櫟愛得死去活來愛得上天入地,但凡看見有誰和他走得近點多受點恩惠就嫉妒得要死要活,但現在是在副本里,還是因為發生了要人命的大事才特意製作並且進入的副本里啊!

他活著好歹能當楚櫟的一件道具,他死了就什麼用都沒有了還勞煩了他把他拖著活到了現在。

都幹到會長,還有這麼大權力的人了,這點事都拎不清嗎?

顧彥淮不耐煩地轉過了頭,看向站在自已身後的那個人。

站在自已身後半步位置的虞檜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有點吊兒郎當,穿著寬鬆的黑色V領短袖,脖子上還掛著兩條黑色繩子纏在一起的皮質項鍊。

見他轉過身盯著自已看,眼神裡還帶著憤怒和埋怨,虞檜嗤笑一聲:“怎麼?怕了?不是你自已要來這的嗎?”

顧彥淮到了這個時候,又是膽戰心驚又是被各種怪異人臉恐嚇,憤怒衝昏了腦子,反倒有點天不怕地不怕了:“對啊,是我要來這的,我就樂意跟著楚櫟,楚櫟也樂意帶著我保護我,礙著你什麼事了?你也管得著?像你這種天天就知道吃醋的黏人八爪魚精遲早會被人討厭的吧?”

虞檜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顧彥淮控制不住地在腦子裡又反覆回想起那個陰鬱的眼神……操,這個人是給自已下了什麼咒吧這麼嚇人?

虞檜的身高比顧彥淮高半個頭,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緊繃著下巴垂下眼看他,挑著點唇角:“怎麼?你以為楚櫟帶著你就是對你有意思了?但凡他能對哪個人類感興趣那也只能是我,我像個八爪魚精一樣黏人?你懂什麼?黏人的是我?不如你去直接問問楚櫟,纏著我黏著我的難道不是他嗎?”

虞檜冷笑一聲:“搞笑,我都沒說討厭他,他還能說出討厭我這三個字來?”

顧彥淮被對方強盜一樣的邏輯震驚到說不出話來,腦海裡是那隻小章魚被從車窗裡丟下去的場面,想不明白對方是哪來的自信。

懂了,是因為現在揹著楚櫟,所以面子一下子就膨脹了。

他唾棄了一聲,直接把自已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你也就敢揹著他說出這種話來。”

虞檜沉默了幾秒,又恢復了最初的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怎麼,我不敢當著他的面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他是誰啊,高高在上的神明,得著點他的愛我都要感恩戴德哭出來了,跟狗一樣跟在他屁股後面追著跑著生怕哪裡怠慢了。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小少爺?滿意了就走吧,別在這和我耍脾氣了。”

顧彥淮在心裡喊著神經病吧你,胡言亂語什麼呢。操,我還以為你真的對楚櫟愛生愛死呢,還為了這麼點事情把我拉到這種幻覺裡來,平時表現得那麼卑微拘謹乖巧溫順的,結果背地裡就這副德行?

他腦子裡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漲,猛地冒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媽的,他非得活著出這個幻境,他得撐到楚櫟察覺不對勁來救他。楚櫟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上這樣一個混蛋了呢?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股怨氣,皺著眉頭開始打量四周。

生產間四面圍牆加上天花板上都是那些不知疲倦衝他微笑的扭曲魚人臉,時不時還有猩紅的血點從天而降。不遠方立著一尊血肉模糊的雕像,也就三人高,雕像的臉上還掛著慈悲的笑。

虞檜一直叫我走?走去哪裡?眼前不也只有這個雕像嗎?

感情他甚至不願意自已親自動手殺我?還要假借於幻境中的雕像?

是因為他自已直接動手會被楚櫟察覺嗎?哈哈他媽的,真的太心機了,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心眼啊,這是宮鬥劇嗎?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髮呆和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虞檜的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摩挲著往前又走了幾步,抽了出來,越過了顧彥淮,“你還會怕啊,不敢動手?那你幹嘛非要來這?”

虞檜之前腰上的好像……不是這把刀?

顧彥淮隱約記得那應該是一把黑色的長刀,起碼不是這個只有手掌長的小可愛。

“神經。”

看他還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虞檜也不再理他,短刀在右手上轉了個花,反手握住,步伐堅定地走向了那尊血肉雕像。

他一個助跑躍到雕像的手上,藉著手裡的短刀插入,極為敏捷地快速向上攀爬。只是顧彥淮瞪大眼睛忘記呼吸的幾個瞬間,不遠處那道黑色人影已經出現在了那尊雕像的肩頭。

周圍牆上那些詭異人臉像是被突然驚醒,張大了嘴開始發出哀怨的嗚鳴,往下滴落的紅色血點逐漸增多,避無可避地落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