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走這條線啊,能進協同合作副本的基本都是老手,知道不能穿白袍這麼搞,你失去意識了隊友還認不出哪個是你,不就直接完蛋了嗎?就算認出來了,穿上白袍後戰鬥力直接翻倍,哪裡打得過對方再把白袍拔下來?再說了,就算上面這一切都可以做到,你沒意識了就算混進隊伍裡又有什麼用呢,你什麼也不知道了啊。】
【如果是哲學系考生再去申請加入的話,來接待的好像不是這個白袍人。】
【估計是什麼隱藏路線,但是也完蛋了,只可憐了虞檜,工作量直接加倍。】
【你也別什麼都怪宋祈,難不成虞檜就沒有問題嗎,他明明就可以阻止宋祈的,他是老手,難道想不到這一層?宋祈現在這麼做也是他預設的了。】
【難道他有什麼新的破解方法嗎?也沒看見有別人這麼過這個副本啊。】
【人家能幹到會長肯定有人家的思路,哪裡是你們這種人能想明白的。】
【你就硬舔吧,你就算把他誇上天人家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下午兩點,沒有溫度的陽光卻還算毒辣,溫度不來自天上,空氣燥熱,卷著沙子和飛塵,一隊穿著白袍的人牽著馬,異常整齊,沉默著走出了福賜小鎮。
街道兩邊的小商販見怪不怪地忙著自已的事情,只有一些母親衝出去,急匆匆地抱走自已家還在外面亂走的孩子。
楚櫟就在這個隊伍裡。
不知道走了多久,隊伍在一片墳地前停了下來,為首的白袍人一個人走進了墳地,在墓碑前七拐八拐,最終停在了一個墓碑前。
他彎下腰,在墓碑上規整地敲了三下。
然後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像在等待著什麼東西。
隨著破土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墳土裡鑽了出來,發出小孩子一樣的嬌笑,嘻嘻哈哈地爬進了白袍人身前的箱子裡。
白袍人擋著視線,沒人知道那是什麼。他把箱子的蓋子蓋好,又去敲了下一個墓碑。
總共八個箱子裝好後,一眾白袍人蜂擁上前,嫻熟地把箱子抱在懷裡,拿回來綁在了馬背上。
楚櫟抬眼一看,那個敲墓碑的白袍人從其他人上前來拿箱子起就沒有再動過,在所有箱子都被綁上馬背以後,他突然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迅速地癟了下去,黝黑的墳地上只留下了一抹慘白。
所有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又有一名白袍人主動頂替了領隊的位置,帶著所有人往福賜小鎮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好像比來時的更加漫長。
四面八方都是小孩子的嬉笑聲,有幾個白袍人走著走著就不動了,領頭的白袍人乾脆停了下來,走到他們面前,毫不留情地就是一巴掌。
被打到的那些人好像清醒了過來,又一步步地往前走,突然有一個巴掌過去,有個發愣著的白袍人臉上的面罩被扇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來不及發出更多的慘叫,就痛苦地大張著嘴巴,身子迅速扭曲,一個呼吸間就仰面倒在了沙地上。
他的身體迅速地脫水,皺成了一團,像沒有骨頭一樣,消失在大片的白色長袍裡。
無人在意,隊伍繼續穩步向前走著。
“喵。”
楚櫟聽見了極其微弱的貓叫聲。
他極為隱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瞥去一眼,看見一抹黑色的殘影閃過石頭背面。
“喵。”
那隻貓的爪子飛快地在石頭上劃過什麼。
楚櫟眯著眼睛去辨認貓刻下的東西。
突然,為首的白袍人也看見了貓,他當即從懷裡拿出了什麼東西,往貓的方向走去。
楚櫟輕輕往那個方向踢了一顆石子。
白袍人踩在上面,狠狠摔在了地上。那隻貓極為快速地用爪子刮花石頭上的痕跡,扭頭飛快地逃跑了。
那個白袍人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謹慎地檢查了一下自已的面罩,然後惡狠狠的目光鎖定了楚櫟。
他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楚櫟面前,揚手就要把他的面罩給扯下來。
誰能想到楚櫟的手比他還快,直接先他先一步地扯下了他的面罩。對方還處於極度的驚恐和震驚之中:“你怎麼還有……”
他的話沒能說完,也和之前的兩個人一樣,突然間萎縮到只剩薄薄一片,地上只剩一片白袍。
楚櫟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全部目光無神的剩餘白袍人,無奈地站上了領頭的位置。
整個隊伍又開始慢悠悠地往福賜小鎮的方向前行。
一路暢通無阻抵達了教會門口,太陽已經落了一半,黃昏的餘韻輕柔地散落在教會頂端柱子上怒長的藤蔓上,楚櫟往教會偏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他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有人探出頭來開了門。
只有一個腦袋,是個看不清臉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拉開了門,站在一旁,沉靜地目送一堆人緩緩進入教會。
門在所有人進入以後轟然關上,隔絕了最後一點還算溫馨的虛假陽光。
穿過一條黑暗寂靜的長廊以後,豁然又進入了一條新的長廊。
一面是封死的牆,另一面是雕刻著精緻花紋圖騰的玻璃窗。
橘黃色的暖光從左邊居高臨下地探進來,抹去了一半的黑暗,雕著花的地面上映著斑斕圖案的窗影和一隊人一樣一樣的身影。
楚櫟的目光透過空氣裡的浮塵,平靜地落在了走廊的盡頭。
那扇門大開著,像在肆無忌憚地向所有來訪者展示它最偉大的收藏品。
在那條鋪滿了盛放著的玫瑰的道路盡頭,是一根高聳的柱子,上面爬滿了碗口粗的翠綠藤蔓,蓬髮,向上,急於衝破屋頂,也的確衝破了屋頂。
這居然就是教會最頂上的那根柱子。
那個金髮的青年被高高地吊舉著雙手,手腕之間纏繞著黑色的玫瑰荊棘。
荊棘蜿蜒向上也死死纏繞著綠色的藤曼,手腕上面是密密麻麻細碎的傷口。
他像是察覺到有人來了,微微抬頭,淡藍色的瞳孔裡流露出一種非人類的迷茫,這個動作也暴露出了他白淨瘦弱脖子上的那根綠色藤曼。
他淡漠的目光輕輕掃過門外的人,眨了眨眼,又安靜地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