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護衛隊?”老頭斜著眼睛陰森森地打量著宋祈兩人,半晌,才慢吞吞地說,“你可以,他不行。”
他的手指停在虞檜身上。
“為什麼,因為他眼睛不好嗎?你今天中午也說了他只值半瓶聖水。”宋祈奇了怪了,“但我弟弟身體很好,能搬能扛的。”
老頭搖搖頭:“中午那個是做其它工作的,殘疾的確有限制。但是護衛團不看殘疾,是因為別的原因。”
宋祈垂著眼睛掃了一眼虞檜,默不作聲,一會又問:“不行的原因是?”
老頭又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奉告。
“是精神值。”
宋祈直截了當地說,隔了幾步,估摸著老頭應該聽不見了,他繼續說:“我的精神值只剩65了,你的還是滿的。”
“護衛隊裡的人估計都被汙染了。我去參加護衛隊,你去翻牆?”
虞檜沉默著不表態。
“你到底幾個意思?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行,你說說你的想法,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宋祈也被他這副模樣激怒了,“你一聲不吭一路上都在裝王八,我和你說了我的想法了能幹幹,不能幹你就給我拿出解決方案來。”
宋祈其實慶幸這個副本是協同合作本,不然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理智地去和一個戰鬥力遠超他幾倍的人在這種地方爭執。
虞檜有點詫異:“我不是那個意思。”
宋祈的臉色陰沉,等著虞檜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可是對方也不說了,只是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就按你說的來。你先進,我會去找你匯合。”
他也沒說他會用什麼方法混進教會,也沒說到底該怎麼匯合在哪匯合,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連話都不想說幾句,他總是有自已的想法和自已要做的事情。
他比宋祈更像純粹的,完成任務的人。
這也是應該的吧,畢竟虞檜是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副本的老手了,甚至還有著自已的公會。只是現在組隊所以看著沒什麼架子,也許在外面也是一呼百應呢?
這是宋祈第一次在這個副本世界裡落單。
如果除去剛進入副本時在辦公室裡待的那幾十分鐘以外。
【誰懂……我剛剛覺得虞會長很可憐,什麼都沒說就被一通罵走,現在又覺得宋祈也有點可憐,一個新人居然全程都是他在帶隊。】
【實名舉報虞會長全程划水,消極參與。】
【虞檜之前在副本里也這麼消極參與嗎?】
【沒有吧,他進副本基本都是帶人,水平很高,基本每個副本一兩天就刷完出來了,哪裡會像這個C級副本里全程跟著這個新人的節奏。】
【不會他真的看上這個新人了,在考核他吧?】
【之前我還覺得不可能,這一天看下來,還真說不定了!看著吧,也許神禱又要進人了。】
【進什麼門,走後門?他到現在打出什麼騷操作了嗎?平平無奇的,還不如那個商怡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走的哪個後門你給我說清楚。】
【虞會長真有這個心思也不會看上他吧,這都狀態差成什麼樣了,這小臉白的。】
老頭帶著他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帳篷前面,探頭進去說了點什麼,然後衝著宋祈招了招手,也不在意後續怎麼樣,又一搖一擺走掉了。
宋祈在漆黑的帳篷外停留了一會,走了進去。
帳篷里居然比想象中的明亮得多,一張普通的小桌上擺著一根紅色的蠟燭,蠟油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在火焰的燃燒中釋放著一種奇怪的魚腥味。桌子後坐著一個白袍蒙面人,唯一裸露出的眼睛在蠟燭搖曳的火光裡明滅。
魚腥味?宋祈立馬聯想到了醫院的煤油燈,兩者的味道有一點相像,但也有一絲奇怪的不同。
他的嗅覺沒有太大的辨別能力,他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哪裡有問題,他暫時放下這個疑慮,看向帳篷裡唯一的白袍人。
白袍人衝他招招手,讓他坐下。
宋祈順從地坐在桌子另一端的墊子上,抬眼和白袍人對上了眼睛。只是一眼,一瞬間他的血彷彿冷了一半。
他的世界天旋地轉。
有潮水把他淹沒,瀕臨溺死的瞬間又有人緊緊握住他的手腕,耳邊是浮動的水聲,有魚遊過,彩色的尾端輕輕掃過了他的臉頰。他覺得很冷,彷彿置身於冰窟,又轉瞬有人緊緊擁抱著他,熾熱的體溫順著溼透的薄薄衣裳透了過來。
很多人在他的耳邊笑,又不像笑聲。笑到最後像是癲狂了一樣,又變成了幽怨的哭泣,他張張嘴,像肌肉記憶一樣想去安慰,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向四周摸索著,發現自已好像被包在了塑膠薄膜裡。
塑膠薄膜……塑膠薄膜!他沒有呼吸!
他大口吸氣,額頭上暴起了青筋,突然手腕上一涼,
他剋制著自已的身體,低下頭一看,那個白袍人已經不知不覺伸出了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腕,那個奇怪的冰冷就來源於彼此之間接觸的那片面板。
那個白袍人的手腕上繫著一根紅繩。
那一瞬間宋祈的腦海裡電光火石閃過了很多的想法。
他清晰地記得商怡口中的那個高階醫師林漆的手腕上也有一根紅繩。
但是紅繩這種東西,說特殊的確特殊,說普通的話也只不過是一根繩子,光憑這個判斷眼前人就是想象裡的那個人,還是有點勉強。
他低低喘了幾口氣,勉強擺脫那種頭暈目眩的狀態,他的手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面板上……精神值居然只剩下50。
白袍人鬆開了握著宋祈手腕的那隻手,把桌面上的一張紙推到了宋祈的眼前。
宋祈不敢再看他,於是低頭看那張紙,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