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充滿惡意的小人，這種人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不需要吊著那副虛假的禮貌嘴臉。
尤其是這種連裝都懶得裝一下的。
他掰著手指說：“現在我們有兩種選擇，一是你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結束了大家好聚好散。二是讓我這個弟弟把你綁起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你再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
他往虞檜旁邊狐假虎威地一站，居然還算有模有樣。
少年看神經病一樣看他，然後拔腿就跑。
“欸你這……”宋祈話音未落，少年已經被虞檜狠狠甩在地上，疼得直不起身子。
“欸你這孩子，那麼衝動幹嘛？”宋祈話風一轉，裝模作樣地在少年旁邊蹲下，憐惜地看著他，“我這弟弟下手都沒個輕重的，你早點老實不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嗎。”
他朝虞檜擠了擠眼睛表示讚賞，虞檜挺無語地點頭：“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怪噁心人的。”
宋祈心想，當初你直接莫名其妙發瘋放血綁道具時怎麼不見得嫌我噁心了？
少年欲哭無淚：“你們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要不是我，你們早被騙到那什麼邪教裡去了！”
“這不被你家聖子感化了嗎，現在迫不及待想朝見一下了，給引薦引薦？”宋祈歪著頭，笑容真誠。
少年和見了鬼一樣：“哪有你們這種信徒！”
宋祈沒了耐心，煩躁地站了起來踢了他兩腳：“有完沒完，到底說不說。”
少年忙不迭地回答：“欸欸欸別踢了，我說還不行嗎！”
他一個翻身想站起來，又顧慮地看了虞檜一眼，悻悻地坐在了地上：“教會只有週六開放，你們可以再等五天就能進去了。”
宋祈直接給了他一腳。
五天，真等五天的話還不知道是他先死還是那位哲學考生先死。
“你怎麼這樣！”少年捂著小腹爬了起來，臉色蒼白，“話還沒說完呢，你非得動手？”
宋祈抬腳……
少年撲通跪下了：“或者可以進護衛隊！【神邸護衛團】！這是所有工作中離教會最近的一個了！”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宋祈收回腳，繼續問：“這個護衛團是幹嘛的？”
少年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你踹我也沒用。這裡頭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每天都帶著外面的東西進出教會，稽核也神神秘秘的，除了護衛隊裡的人以外沒人知道，我阿媽也告訴我得離他們遠一點。”
“你們不是信奉聖子嗎，怎麼他護衛隊裡的人能讓你們這麼害怕？”
少年尷尬一笑：“我們信奉歸信奉，但那麼多的人，聖子大人也不一定保佑地過來嘛。”
還挺勢利。
“那中午飯點時廣場中間那個穿白袍的人，和這人身後那五個人，是幹什麼的？”
少年想了一會：“這個啊，他們也是護衛團裡的人，中間那個是得巫主事，他就負責這個聚集地的食物。後面那些是他的徒弟。”
好，應該就是個小頭目了。
宋祈：“那我們得去哪裡申請進入護衛隊？”
“去找得塞老頭！就是今天早上領你們去帳篷的那個老頭。他在這的地位挺高的。你就直接去和他說你們想進護衛隊，他會帶你們去的。”
“你來說說，你眼中的萊茵女神和聖子是什麼樣的？你見過聖子嗎？”
少年詫異：“你求神拜佛還管他們長什麼樣的嗎？我們沒有資格見女神，只有聖子才能見到。聖子的雕像就在西廣場上，你們想知道的話自已去看看不就行了？”
宋祈點頭：“你可以走了。”
少年趕忙一骨碌蹦起來，連屁股都沒來得及拍，就馬不停蹄地跑走了。
“其實我想殺了他。”
看著少年逐漸消失的背影，宋祈突然輕輕地開了口。
“他罪不至死。”虞檜把目光從少年的背影上收回來，輕笑了一下。
“你一直都是這種大好人嗎？”
虞檜沒再應答這個問題：“我們先去西廣場看看。”
“行。”
宋祈也不再與他爭辯什麼，兩個人默默並排著走到了西廣場。廣場中央還真屹立著一座雕像。宋祈眯了眯眼睛，抬頭仔細端詳了雕像的面部。
在這種災難背景下，這座雕塑居然是鍍金的。雕像的面部雕刻得比較粗糙，辨認不出來是誰，只能看出是個年齡不大的男性，穿著長袍，手裡舉著權杖，身上有藤曼緊緊環繞，但雕塑的底下看上去是一朵朵的浪花。
縱使宋祈對宗教毫無瞭解，都覺得藤曼和浪花這兩個元素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地方吧？
“你知道這是什麼宗教嗎？”宋祈雙手插兜，望著高聳入雲的聖子雕像嘆氣。
虞檜沒說話。
“算了，也不重要。”宋祈拍拍虞檜，“改個名換個姓的話它不就是很多宗教的縮影嗎？走吧，去找老頭，我們還是得想辦法進教會一趟。”
“不是縮影。”虞檜突然說。
宋祈一愣。
虞檜盯著聖子雕像，搖了搖頭，也沒繼續說下去了。
宋祈頓了一下，說：“有人和你說過你很欠打嗎？”
虞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說話只說一半的人生孩子沒屁眼。”
“你真粗俗。”虞檜抿著嘴，唇角居然還帶點笑，全然不在意被冒犯的人是自已。
宋祈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意思，也不再說了。
在宋祈的前二十多年人生中，尤其是他搬出家自已住以後，誰見到他不是說一句小宋和藹可親溫和得要命，但自從進了這個模擬副本以後，他身上那種虛假的溫和好像正在被逐層剝離，露出一直以來被掩蓋的陰邪。
他反省了一下一路以來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很過分，才會和虞檜沒法和諧相處。但在記憶裡搜尋了一遍以後，他把這種情況歸結於，落到這種地方連生死都不保了哪有功夫溫溫柔柔替人百般考慮，以及虞檜這個人本身腦子就是有毛病。
眼瞎也就算了，還腦殘。
宋祈又在心裡加固了一遍這種印象，也不反駁虞檜了，徑直往老頭所在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