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卉晴一愣:“你真的沒有技能?”
宋祈點頭。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昏迷前……在幹什麼?”
宋祈無奈嘆氣:“我連加了一週的班,好不容易早退一次,被人一棍子砸在頭上送來了。”
“你被砸的時候沒有很強的求生欲嗎?”
“我為什麼要有求生欲?”宋祈痛徹心扉,“我活著幹嘛?繼續為那一個月六千塊的工資沒日沒夜加班嗎?”
陳卉晴哽住了:“也許……每天人員流動量那麼大,就那麼巧被你卡上bug了呢。樂觀點,額……虛虛的也很可愛。”
宋祈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聽了這話更加難看:“按你的意思,我要麼死外面,要麼得在這副本里受這種罪上躥下跳就為了掙那點積分換錢?”
“你也可以選擇加強一下你的身體。”陳卉晴好心提示。
宋祈冷笑:“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我不太想活。”
她搖頭:“這場模擬副本還需要你呢,你暫時還不能死。”
“醫師不止一個,我死了,還有商怡。”
宋祈在撒謊,但是半真半假。
他昏迷前沒有求生欲是真,因為他經歷了太多次的昏迷和危險,但反正失去意識後會有更厲害的人頂上。但他沒有慾望是假,他太希望楚櫟趕緊消失。
【希望楚櫟消失】這個慾望,如果沒有變成【技能】的話,說明,要麼他的慾望不夠強烈,要麼楚櫟的存在連這個系統也處理不了。
可欲望不夠強烈的話他是怎麼進入這個副本的?
真是搞笑了,這玩意整成這麼高大上的樣子,連個人格分裂都治不好?
不。
宋祈突然打了一個寒戰,想到了一個更離譜卻更合理的可能性。
他的確是因為足夠的慾望進來的,但是因為楚櫟的慾望。
系統沒法處理的是楚櫟的願望。
宋祈一瞬間覺得很荒謬,敢情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又是在為楚櫟免費打工實現慾望?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席捲而來,宋祈擺爛地想,殺了我算了,誰惹出來的爛攤子誰來收拾。
站在一旁的虞檜握著刀柄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一直說話的陳卉晴臉色變得難看,她嘖了一聲:“最討厭遇見新人了,怎麼都到聯合模擬副本了,還能遇見你這種晦氣新人。”
她暴躁地罵:“協同副本里的每個人都有用,我一路趕過來不是想看奶媽自殘的。如果你真想死麻煩這個副本結束後再去死,那時候我一定不攔著你。”
一直很有存在感的虞檜沉著臉,不容拒絕地握住宋祈的手腕,另一隻手反手抽出小刀,在對方驚恐的表情下乾脆利落地在他掌心劃了個十字,然後和沒有痛覺一樣在自已手上也劃開一道口子,然後扣住兩隻手掌緊緊相握。
【道具雙生花已生效,在本次副本模擬中,使用本道具的參與者只能做出有利於另一方的選擇,如若一方死亡,雙生花的另一端也隨之枯萎】
【提示:該道具只在本場考核裡生效】
“虞檜你瘋了嗎?他死了你也會死啊,你管他做什麼呢,就算他死了會有點麻煩,這C級副本我們也不是過不去的啊!”陳卉晴簡直要瘋了,“萬一你出什麼事了,神禱公會怎麼辦啊?誰有膽子接你的任啊?”
“我不會出事。”他慢條斯理地甩了甩手上的血,眉目陰鷙,“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尋死。”
彈幕炸開了一片。
【虞檜瘋了嗎?這麼玩命的?為了一個新人?】
【雙生花道具多難得啊,這就是會長財大氣粗嗎?這麼用的?】
【神禱公會爆炸了,現在沒進入遊戲的公會成員都來圍觀了。】
【虞檜死了的話神禱誰來接班?】
【搞笑呢吧,聯合第一大公會,誰敢接啊,估計被第二三公會瓜分了吧!】
【這個新人什麼來頭,虞會長的確有時候對會員好得離譜,不會是看上他的資質了吧?】
【這個人什麼資質你自已睜開眼睛看看,這拉跨樣值得大會長拿命挖?你自已覺得合理嗎?】
神禱公會內部實際上完全沒有外面說的那樣兵荒馬亂。
染著一頭紅色短髮的少年,估摸著外貌像十七八歲,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雜亂大牌,抱著鬆軟的枕頭陷在沙發裡,盯著公會里專屬的直播螢幕哈哈大笑:“這班人居然真的以為虞檜能死,還替咱們神禱找好後路了哈哈哈哈。”
黑髮少女往他旁邊的沙發上一坐,面無表情:“魏楸,會長不會死是我們公會的秘密,別人本來就不知道。”
“那個陳卉晴……笑死了,我都不想說她什麼。”魏楸擺擺手,懶散地換了一個姿勢更舒服地靠在沙發上,“銀裕,你怎麼看虞檜用了那個雙生花?”
“那個新人有問題唄。”銀裕對著螢幕,換到了宋祈的直播,看著螢幕裡那個人蒼白的臉色,中肯地評價,“靈魂,隔著螢幕都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的靈魂很純粹。”
“純粹?這是什麼形容?”
“就是值錢。”銀裕伸出纖長的手指,隔空對著螢幕中的人比了一個框,把那個人框在了手指裡,“換句話說,我在他身上看見了【監管者】的慾念。”
魏楸一愣,坐直了身體:“能有幾號的水平?”
“起碼前五十。”銀裕歪了歪頭,又仔細打量了一會,說,“但是又不太對,這個宋祈看起來沒有那麼大的慾望,甚至求生欲都不高。虞檜用了這個道具估計就是想保住他這一次的命,副本結束後把他帶回來好好研究研究。”
“非得用道具?”魏楸驚訝,“會長的實力擺著這,一個C級副本護不住一個醫師?”
“非得用,沒人能攔得住不想活的人,除非他被系統判定為【活著是對對方最好的選擇】,這樣他想自殺也自殺不了了。”銀裕認真地點頭,“系統比人純粹,會長這一招真的太英明瞭!”
比起現在急得上躥下跳的陳卉晴,宋祈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其實內心更崩潰。
這是什麼品種的癲公和癲婆被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