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都很開心。
只有曹猛一直耐著性子等著姐姐召喚，直到大家都放下筷子，一個個臉色泛紅，曹芳都沒搭理他。
李家奶奶已經把兩個雙胞胎孫子，帶去吃飯了，只剩下曹猛又累又餓地繼續幹坐著，興許是時間久了，曹猛的臉色很是難看。
一時間，屋子裡氣氛有些尷尬。
“芳姐，讓曹猛吃飯吧。”江悅小心翼翼地替他求情。
“這事是我的家事，你別管。”曹芳面沉如水。
江悅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好衝著霍思霆和柳燕子眨眨眼睛。
“嫂子，我幫你收拾碗筷吧，你們去那邊陪猛哥喝茶。”
柳燕子已經和曹猛打過招呼，知道他是表嫂的孃家弟弟，一點都不敢怠慢。
“不用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趕緊都回去吧，喝酒的慢點開車。”曹芳心裡有火，直接下了逐客令。
眾人面面相覷，站著沒動。
“好，我們走。”最先站起來的是曹猛，也不知道他招呼的“我們”都有誰。
“曹猛！”李鐵軍喝了不少，這時看曹猛率先要走，趔趄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叫了一聲。
曹猛理也沒理，出門，上車，發動了汽車，幾個人對視了一下，也趕緊跟了出來，霍思霆和江悅鑽進了曹猛的車裡，柳燕子找的車，吃過飯已經走了，眼下，要想回到農場，要麼李鐵軍送，要麼曹猛送。
江悅搖下車窗，向李鐵軍和張若橫招了招手，車子急速駛出了李家門前的衚衕，等柳燕子從廚房追出來，只看到了一排汽車尾氣。
“哎呀，不等等我。”柳燕子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就別去湊熱鬧了，有個曹猛已經夠亂的了，給人家小兩口一點空間。”
李鐵軍不說還好，這一張嘴，就讓柳燕子不高興：什麼兩口子，我看一點都不像，江悅根本就不關心海灣哥哥。
“行了，你也別海灣海灣的叫了，總這樣叫，江悅會不高興的，人家會誤會。還有人家叫霍思霆，多好聽的一個名字。”曹芳在邊上忍不住插嘴道。
離開農場幾天，院子裡又長出了一茬草芽，早前種的菜，已經長了一把高了，牆根的格桑花已經抽出了枝條，葉子鮮嫩鮮嫩的。
“感覺這地方還不錯，比我第一次來有生氣了。”曹猛下了車，開始往下卸東西，真是沒少帶，後備箱裝得滿滿的，就連後排座椅下，也塞滿了。
“曹猛，彆著急卸東西，你得回你姐那住。”江悅攔住了曹猛。
“我不去！”
“不行！你得去。”
“你也看見了，她連飯都不讓我吃，我去了又得被趕出來，就看在咱過去的情分上，讓我住幾天吧。”
“你就拿今天要用的就行，明天你姐姐消氣了，你得回去。姐弟之間哪有隔夜仇。”
看江悅堅持，曹猛只好答應道：“行吧，你們都不歡迎我，我明天回深州去。可是，現在能不能給我弄點吃的，我都要餓死了。”
江悅這才不再幹涉，轉身回房間，點燃大灶臺，燒開水，和麵，她準備給他烙餅吃。她記得高中那會，每週三學習食堂就是油餅，每到那天，曹猛都要多打一張，他說他最喜歡吃油餅了。
霍思霆回到房間就躺在炕上，閉目養神，身體還是沒有復原，有些虛弱，加上又喝了一點酒，暈乎乎的。
曹猛依靠在門框上，看著江悅一陣忙乎，“沒想到，你還記得。”
“記得什麼？”
“我喜歡吃油餅啊。”
“啊，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比較快，你不是餓了嗎？”江悅頓了一下，說道。
“哦，是我想多了。”
“接下來，你會跟著他一起走嗎？”曹猛當然知道，江悅和霍思霆是一起的，以前她為了他捨棄深州來了這裡，如今霍思霆好了，作為霍氏的掌門人，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麼個窮地方，遲早是要走的，他走了，她也一定會跟著走吧。
“不走！”
江悅斬釘截鐵的兩個字，給曹猛吃了定心丸，只要她不走，他就會不顧一切地留下來，等霍思霆走了，這裡就剩下她和他。曹猛看了看外面，從此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光想想都覺得美好。
“真的嗎？那真是天大的喜事。那我現在幫你做點什麼呢？”
既然以後這裡就是他們的天下了，他總得拿出來點主人的樣子。
“不用，你等著吃就好了。”
外屋兩個人的對話，被霍思霆聽得清清楚楚，江悅說她不走，難道她要留在這裡，當一輩子農婦？
自始至終，她始終把他推得遠遠的，就好像他是個洪水猛獸，他有那麼差勁嗎？
也難怪，自已之前做的那些不著調的事，差點讓她跟著一起丟了性命，如果他留下來，隱姓埋名，日子或許能過得安穩一下，可是他怎麼能縮在這裡，他可是要回去的。再說外婆的死，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他不可能就此放下，他必須振作精神，為自已和外婆討回公道，至於以後，會不會回來，誰也說不準。
可是現在，他還不想裝作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在乎。霍思霆想到這裡，掙扎著坐起來，衝著屋外喊道：“悅悅，悅悅，我渴了，我要喝水。”
“我去幫他倒水。”
曹猛看著江悅一手的面，灶上的火燒得正旺，騰不出手來，他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熱水，給霍思霆端了過去。
“悅悅，我要悅悅倒水。”
“你是喝多了吧，沒聽見他在幫我做飯嗎？”
“不要，我要悅悅。”
既然你說我喝多了，那我可將計就計了。
霍思霆繼續胡攪蠻纏，不達目的不罷休，嚷個不停。
江悅心知肚明，真想拆穿霍思霆的邪門歪道，又怕曹猛那個火爆脾氣，看不慣，萬一動手就糟糕了。
她擦了擦手，又倒了一杯水，想了想，隨手捏了一點鹽，放了進去，搖了搖，又倒了一點醋：小樣，惹我有你好果子吃。
江悅走進屋子，小心翼翼地把水送到霍思霆跟前，柔聲問道：“要不要我餵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