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悅按照熱心大姐給的地址,前去面試。
她特意仔細收拾了下,可是,半點用都沒有。
鏡子中的胖子,滿身的肥肉,走起路來晃盪晃盪的,看著讓人眼暈,如果不看身體,單單看一張臉,還挺好看的。
面板細膩,白裡透紅,眼眸流轉,眉目含情……要是能換個身體就好了!
江悅站在體重秤上,稱了一下,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出去跑,沒怎麼吃飯,竟然瘦了3斤,終於下了160斤了!
等江悅趕到郊區的時候,累得滿頭大汗,這段路可真不近,先是地鐵,接著是公交車,兜兜轉轉,走了兩個多小時。
剛下車,就看見大姐在站臺上,來回踱步,看樣子比她還著急。
“江悅啊,你咋這時候才來啊,你要急死我了。”
“陳大姐,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坐車要這麼久,我8點就出門了。”
“行了,要不是沒辦法,我早就懶得理你了!”大姐嘀嘀咕咕,一臉的不高興。
兩人要去的區域,是清一色的別墅區,一棟棟的別墅,有的是三層樓,有的是兩層樓,在江悅的眼裡,他們長得都一樣。
終於在靠區間路盡頭的一棟別墅的鐵門前,陳大姐停下了腳步,刷卡進了門,輕車熟路地把江悅領進了門。
“滾,笨手笨腳的,啥也不會做,還敢出來做保姆,你不如在家裡笨死……”
剛推開大門,一個白色的抱枕,迎面甩在了大姐的臉上,跟著是一陣謾罵。
“表姨,這是咋了,又生氣了呀。別生氣,這回我給你找的人,絕對沒錯。快看,人我給您帶來了。我現在就讓小張走,千萬彆氣壞了身體。”陳大姐一邊說著,一邊撿起抱枕,示意站在門口戰戰兢兢捱罵的女人趕緊走,又連拉帶拽地把江悅推了進去,好像生怕江悅會原地消失似的。
“你也是個缺心眼的東西,一次一次的,給我找了些什麼貨色,各個又懶又笨,在我這兒,憑著一顆腦袋,就想賺錢,做夢!”
江悅的眼睛,逐漸適應了昏暗的光線,角落裡,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正罵得起勁,聲音洪亮、氣勢宏大、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是是是,表姨,都是我們有眼無珠,不會識人,這回,您先自個看看,行不行,不行就讓她走,絕不惹您生氣。”陳大姐好脾氣地哄著老人,把輪椅從角落裡推了出來。
“江悅,過來,叫錢奶奶。”
“錢……”江悅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陳雪,不是我說你,你說你怎麼給我找的人,越來越差,唯唯諾諾的,說個話跟個啞巴似的。”
“表姨,這……那,誰,江悅啊,快過來……”見過刻薄的,還沒見過像老太太這麼刻薄的。
江悅終於明白了,陳大姐為啥那麼熱心幫她介紹工作,原來是騙她來,伺候祖宗的。
這些年在各處打零工,各色人等,見得多了,可是這種當面罵人啞巴的老太太,還是第一次遇到。
“麻煩您,不要這麼侮辱人,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找罵的……”江悅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的,一張小胖臉,繃得緊緊的。
“江悅!”陳大姐急忙拉住江悅,低聲下氣地說道,“好姑娘,求你了,就算大姐求你了,幫幫忙,不然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
江悅四處瞧了瞧,這別墅的裝修裝飾,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很是復古典雅,給人一種大家閨女的感覺,這家人是個有錢人家。江悅拽了拽自已乾癟的書包,腦子一轉,貼近陳大姐的耳朵說“這種工作,做一時半會還行,時間長了,得折壽。”
“我知道,我家這位最不缺的就是錢,工資好說。”陳大姐急出了一身汗,自從幾年前表姐過世,只有個獨生女的表姨,一開始還行,隱忍、豁達,最近一兩年,身體不好了,脾氣也跟著越來越差,已經不知道換過多少個保姆了,有的剛進門就嚇跑了,最常的才待了一個星期。
昨天遇到江悅的時候,陳雪已經被逼得沒了脾氣,恨不能大街上,抓住一個人就問問,能不能給她表姨當保姆。
當她看見江悅一臉愁容的找房子,才靈機一動,把她騙來,頂一時是一時,消停一分鐘就多活一分鐘。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覺得江悅聰明伶俐,而是趕鴨子硬上架,逼到這份上了。
“大姐能做主?”江悅想試探一下。
“工資的事,我說了算,我表姨不會計較的。”
“挨天殺的,嘀咕什麼呢?我腿折了,眼瞎了,耳朵沒聾……”老太太眼睛看不見,腿又不能動,側耳使勁聽,又只能聽個隻言片語,氣得火冒三丈。
江悅瞧準了時機,硬是讓陳大姐給開了4000塊錢的工資,包吃包住,幹得好,還有獎勵,每個月可以休息一天,如果不休息就給雙倍加班費。
4000塊錢,得打多少零工,才能賺到,最重要的是解決了吃住的問題,沒什麼花銷,一個月差不多都能存下來。
看看令人討厭的老太婆,再想想白花花的鈔票,江悅咬了咬牙,看在錢的份上,這活她接了!
陳大姐當即拿出早就列印好的合同,雙方簽字畫押。當下約好,江悅回去拿行李,第二天就來上班。
陳大姐則留下善後,畢竟張阿姨還在門外等著結賬呢。
找到了工作,解決了吃住,江悅心裡很是高興,她心裡的小九九不停地來回盤算。
這個家裡平時就她和老太太兩個人,這是多難得的清靜啊,還有自已獨立的房間,她看了那間房,比爸媽的房間還大,還有獨立的洗手間,她終於可以安安靜靜地做自已喜歡的事了,再也沒人打擾,沒人責罵了。
哎,也不對,這老太太性子古怪得很,怕是也會經常捱罵。轉念一想,在這裡捱罵能賺錢,在家裡捱罵除了眼淚啥也沒有。
再說,習慣了被人打罵,早就學會了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了。
江悅回到家裡,爸、媽都出去上班了,江寒又不知道去了哪裡,廚房裡依然還是老樣子,幾碟看不出顏色的剩菜,天氣熱,一股子餿味。江媽媽不喜歡收拾家,每次吃完飯,都等江悅收拾。
江悅嘆了口氣,從冰箱翻出來一根黃瓜,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已經沒了水分,黃瓜就是自已的午餐,雖說肚子裡嘰裡咕嚕地叫,為了減掉這身肉,她強迫自已吃下去。
江悅打掃了衛生,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也算是慶祝自已重新開始。她下決心,啥時候攢夠10萬塊錢,啥時候再回來,那張小床,她真的睡夠了。
晚上,江悅收拾了衣物,原本和顧彥潮交往的時候,他給她買了很多衣服。
只是這幾年發胖,大多數都不能穿了,而且很多衣服,都被媽媽穿過了,現在能帶走的也就是幾件休閒裝,胖子的選擇有限,只能將就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