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斷斷續續的人聲，他們好像在聊些什麼，但是她用盡全力也聽不見，就好像眼前隔著霧靄，耳朵邊上也蒙上東西。

隱隱約約的。

一股泥土味，混著什麼腐爛東西的味道，極近，就好像懸在自已的鼻子前面。

睜開眼睛，發現什麼也看不見，那是一片黑暗。

身體好像被什麼壓住了，均勻的沉重，附在身體的表面，幾乎不能呼吸。

李苒活動了一下手腳，夢裡的感覺太過於形象生動，她都感覺自已好像被土給埋了。

昨天晚上放學後，李苒就跟著何妙青還有仰雪，在異事處稍微歇息了一下。

第二天，三人一同坐上了去楊城的火車。

其實，楊城離並不遠，開車也就是三四個小時的事情。

但是，出任務的她們三都不會開車，倒也不是不會。

仰雪有駕照，但是沒人敢讓她開車。

何妙青有駕照，她自已不敢開車。

至於李苒，她就一剛剛成年的高三學生，她要是能開車，就奇怪了。

三人坐成一排，氣氛有些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妙青姐這個任務，你知道啥內情不？’

‘嗯，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還得我們實地看了再說，不過，好像那邊沒了挺多人的。’

仰雪看著何妙青，‘那我們去，是不是要和當地負責人共同接手這個案子？’

‘那大概還是需要的。’

仰雪沉默地低下頭，閉上眼睛，一副自已要睡了，別人勿擾的模樣。

‘額，妙青姐，雪姐咋了？’

‘她不太喜歡跟外人一起。’

‘啊。’

何妙青摸了摸李苒的頭，‘你也睡一會兒吧，等到了我叫你。’

‘好。’李苒順從地閉上眼睛，聽著火車裡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無邊無際的黑暗再次襲來，耳邊響起了細細的聲音，肖似人聲，但是她清楚的明白，這不是人的聲音。

她喪失視覺、嗅覺以及其他的所有感覺，只剩下些微的聽覺。

“喂，醒醒。”這不是任何李苒認識的聲音。

“李苒，起來吧，到了。”這是何妙青的聲音。

李苒試探著伸出手，摸了一手空。

失重感襲來，李苒猛然睜開眼睛，就看見何妙青的臉，感受到逐漸停下來的火車。

李苒茫然地睜開眼，看著何妙青。

何妙青先是一笑，然後，揉了揉李苒的頭，“快起來啦，高中生真是辛苦，等後面有時間再睡啊。”聲音柔軟。

仰雪一臉看什麼奇葩生物的眼神看著溫柔的何妙青，想起之前在學校時候的何妙青，狠狠哆嗦了一下。

仰雪：也就是李苒能有的待遇了，想想闞元洲，嘖，很想給他點一炷香。

何妙青橫了仰雪一眼，仰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等火車停穩了，李苒才算是徹底醒好神，站起身來，往車外走。

等雙腳落地，李苒才感覺整個人落在實地上了。

深深吐出一口氣，看著微微漏出一點的太陽，模模糊糊的樹影，縈繞著一層淺淺的霧色。

李苒這才算是，對自已換了一個地方，有了徹底的認知。

楊城，又名春城。

或許是因為周圍一圈小山的緣故，它有著最溫柔的特質，四季如春，這是春城之名的由來。

在怕冷又怕熱的人心中，它可是理想的養老聖地。

何妙青拉著一隻行李箱，李苒跟在何妙青的左手邊，仰雪跟在另一側。

過了檢票口，出了出站口，李苒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出神。

這感覺好像故地重遊啊，李苒心頭莫名冒出這樣的想法，她垂眸掩飾眼中神色。

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外面有人喊，“歡迎領導前來視察！”

李苒不自覺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一個舉著牌子，一個拎著個喇叭，喇叭冒出一聲接一聲的，“歡迎領導前來視察！”

語氣明顯是喜悅的，很顯然不是這兩個人的聲音。

因為李苒覺得這倆人，很想把自已埋進地底下去。

一個利用牌子擋住臉，一個用手遮住臉。

主打的就是一個沒臉見人。

周圍的人也好奇地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也只是看看，主打就是一個不理解，但尊重。

李苒看看旁邊仰雪的臉，發現仰雪面不改色，直視前方。

在李苒看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原來這兩個看起來‘傻缺’的是來接我們的，李苒算是明白了，她感覺這個異事處估計是‘能人’輩出。

何妙青倒是神色如常，就好像這倆什麼啥事兒都沒幹，直直朝著倆人就過去了。

“佟茗？”何妙青看著前面這個舉牌子的女孩子，“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麼呢？”

舉牌子的女孩子，聽見熟悉的聲音，一下把牌子放了下來，身手靈敏地把旁邊的喇叭關上。

捂著臉的那位，總算是不再遮著他的臉。

“妙青，這回是你來啊，這是我的同事——方品。”

“對了，這個小姑娘也是你們的新成員？”佟茗滿臉好奇地看著李苒，“她這是還穿著校服，高中生？”

“對，前兩個星期才加入我們的，你也知道……”何妙青像是想到了什麼閉上了嘴。

方品老實閉嘴，站在那裡，看起來顯得有些靦腆。

“對了，她叫李苒，旁邊這個叫仰雪。”何妙青看了看方品。

“哦哦，方品有點兒靦腆，自他跟我做同事以來，就沒見他說過幾句話……”佟茗又開始絮絮叨叨。

等上了警車，何妙青才問起有關案件的事情。

“哎呦，是這麼回事兒，這回事情比較麻煩，這件事一開始是定性為失蹤案件，一開始只是失蹤，先是失蹤一個年輕姑娘，但是，沒兩天警察那邊就給找回來了，但是，接下來又失蹤了幾個人，失蹤之後就找到了。”

佟茗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然後，就當短時失蹤處理的，但是，這些失蹤過的人，回來之後，跟之前差別太大了。”

“已經不能說是判若兩人能解釋的了，跟家人聯絡，那些人都諱莫如深，你要知道，失蹤之後的人回去，都被家人給關在家裡，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接觸。”

“那些失蹤人口的家人，不願意跟我們交流，沒辦法我們的隊長，帶我們使了一些我們的法子……”

何妙青打斷了佟茗的話，“據我所知……”

“我們當然知道不對，但是如果還是這樣，我們也還是會這樣做，”佟茗定了定神，“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第一個女孩子變成了半人半獸，只能嘶吼，連句人話都不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