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張無骸。”
“年齡？”
“14…”
老練的監察官停下記錄，抬起頭：“你這樣子才14歲？別想矇混過關，說實話！”
“23…”
“這才對嘛，你去河旗街34號是因為什麼？”
面無表情的張無骸機械道：“長官，我就是逛街，看那店比較稀奇，我就走了進去，哪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那不是我乾的。”
“是不是你乾的我們來做決定，你好好說說，你為什麼會去那家店？”
審訊桌後年紀稍大的監察官拿下監察徽帽掛在牆上，那飽經滄桑的眼眸像是能看清世間一切汙濁。
張無骸眼珠子一轉：“長官，你們是掌握什麼線索了嗎？”
老監察官被他滑稽的問題逗笑了。
“在你來之前，河旗街的監控我們都梳理了一遍，你小子兩三天前就在這附近轉悠，還說是無意的？”
“說吧，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去的那家店？”
“我真是去逛街的…”
“喲呵，小子嘴挺硬的哈，要不要我去請‘命運監察官’來給你做做頭部按摩？”
張無骸本就白皙的臉蛋再度白上那麼幾分。
‘命運監察官’是監察局裡最為特殊的職業，他們眷屬於【命運系】，擁有比其他系更加神秘莫測的能力。
在玲瓏區這樣的小地方，監察局最多也就能供養一位4階的命運監察官。
但大多數命運監察官的1階能力是【窺視】，這種能力拿來應付拒不配合的罪犯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後果，【窺視】之後變成白痴的也不少。
“我現在只是嫌疑人，不是罪犯，你們無權動用命運監察官。”
張無骸頭腦很清晰，雖然大部分人進了監察局之後便生死不由已，可那是罪犯的待遇，他只是一個受到懷疑的嫌疑人而已，如果不是被當場抓住，他連監察局都不一定能進來，反而是監察者們會上自已家裡客客氣氣的詢問。
老監察官笑了，臉上的褶皺像快要死去的樹皮一樣。
張無骸知道他快要死了，就像老死的樹一樣，因為他看到老監察官頭上頂著灰暗的名稱：
【灰敗——貪財，好色的老監察官】
嗡嗡嗡…
手機的馬達震動聲從老監察官的衣兜裡傳出，他伸手一掏。
指紋解鎖螢幕，看到資訊後，猥瑣一笑，然後將手機放在桌上。
“好了，小子，我今天心情不錯，講點正經理由，別拿什麼逛街來糊弄我。”
“其實…哎，算了，我說了你們就能放我走？”
老監察官此時的心思不在張無骸身上，催促道：“你都說了你只是嫌疑人。”
“好吧，其實…我是去解決生理需求的，你懂吧？我聽說那家店裡有…”
老監察官打斷了他的話：“好了，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張無骸看著老監察官飛快地用草書筆法在表上記錄著，於是他的語速也不經意地快了起來。
“我剛進店…”
“就看到兩個美貌女郎纏扭在一起，她們修長的大腿不停地磨蹭著對方，嘴裡還發出嗯嗯哼哼…”
“停！說結果，別修辭！”
老監察官再度打斷，而一旁‘老帶新’的年輕監察官略微不滿地看了一眼老監察官。
張無骸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想怎麼跳過那段畫面直達結果。
“額…然後，她們沒了動靜。”
“這就…沒了？”年輕監察官輕喝道，明顯是對他的描述表示很不滿意。
“長官，真沒了，你硬要我說細節的話，她們纏綿時，圓嫩挺翹的…臀部上有幾根毛茸茸尾巴的虛影。長官，你不會好這口吧？”
“滾犢子，你小子再亂說話，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去這道門？”
年輕的監察官兇惡地警告張無骸，張無骸縮了縮脖子表示弱勢。
但老監察官眉頭一皺，直勾勾地看著記錄表上的‘龍蛇飛舞’。
“毛茸茸尾巴虛影，纏綿…”
“那是【神獸系-九尾天狐】途徑的3階能力，魅滅！”
“可玲瓏區有且只有一位【神獸系】的覺醒者，還是咱們局長，這下有意思了…方白，下班，這件事不歸咱倆管了，交給那些大人物去頭疼吧。”
老監察官愉快地在記錄表上寫下自已和徒弟的名字。
李青山，方白。
“小子，你可以走了，不過最好這幾天待在家裡，監察局需要你配合調查的時候可別找不到人。”
…
張無骸雙手插兜，吹著口哨大搖大擺的從審訊室裡走出來。
誰說監察局就像是地獄來著？這裡不挺友好的嘛？
在光天化日之下，兩條人命的案子，就這樣把唯一在現場的自已放過了？
噓…噓…
口哨聲突然中斷，張無骸目光看向門口拿著掃把正談笑風生的清潔員。
他的頭上飄著暗紅色的名稱。
【毀滅——蒸汽的咆哮聲振聾發聵】
“灰敗？毀滅？”
“他和那老監察者有什麼關係嗎？”
張無骸看到的這些名稱，別人是看不到的，這是他的能力。
但在‘五行系’，‘神獸系’，‘命運系’，‘蒸汽系’這四大體系裡，根本沒有屬於他這種能力的途徑。
“難道，是他要殺了老監察者？”
老監察者的次名稱是貪財，好色，主名稱卻是灰敗，說明老監察者生命垂危…
難道…
老監察者睡了那人的老婆，被發現了？
不過這關他什麼事呢？
張無骸得意的一笑。
他伸手觸控著剛從監察局管理室拿到的手提包，提包裡放著各類雜物，其中半個拳頭大小的鐵質圓球安安靜靜地躺在其中。
“神仙打架，結果卻便宜了我這個小鬼？”
“那兩人，最起碼得有【九尾天狐】3階，【大將軍】3階…”
“這圓球從5天前就開始散發氣息來吸引我，真想回家看看它憑什麼讓我心動！”
…
李青山斜靠在管理室門口，餘光盯著那氣勢磅礴地走出監察局門口的張無骸。
“小王，那提包裡的東西有問題嗎？”
“李老，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都是些雜物，沒什麼值錢的玩意。”
“啊呸，你小子真是，眼睛被錢矇住了？兩條人命的案子，你就盯著那點錢？”
小王連忙賠笑道：“哎呀，李老，現在這世界，兩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李青山笑著指了指他，並沒有再斥責。
“晚上有個party，我看你小子身體不錯，要不要去見見世面？”
小王大喜，“多謝李老。”
無錯書吧監察局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李老的party？那可是男人的天堂，有資格進去的人一隻手掌都數得過來。
“方白，去盯著那小子，過幾天給你補償。”
李青山頷首示意自已新帶的徒弟，低廉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哎。”
方白很樂意地接下這個活，對於他這種新人來說，如果能在這種案子上留下自已名字，那以後的升遷之路可比干其他事順暢多了。
剛出監察局大門，張無骸警惕地察覺到有人在身後，這無關靈感，只是他的日常警覺而已。
畢竟監察局敢放自已走，多多少少是有點後手的。
不過他不喜歡被人跟蹤。
於是他轉身，扯著嘴角拉出一絲職業微笑：“長官，要不要去我家裡吃頓…”
轟！
砰！
他的話就此中斷，嘴角那沒有絲毫破綻的職業微笑也漸漸收縮。
此刻他的眼前只有：
沖天的火光！急速飛散的混凝土碎塊！黑黃的硝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裹挾著無數碎片的強勁氣浪！
以及…方白那殘破的軀體像斷了線一樣的風箏衝向自已，隨後噗呲一聲，摔在腳邊。
暗淡的鮮血泊泊流淌…
……
“姓名？”
“張無骸。”
“年齡？”
“23。”
“講講你因為什麼進入茶山街道監察局？為何你剛剛離開，監察局就發生了大爆炸？”
幾乎一模一樣的審訊室裡，張無骸麻木地看著眼前的4位監察者。
尼瑪，梅開二度也不是這樣的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