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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起名

自打單千語恢復意識,天氶獸成了她一大天敵,總愛跟她較勁,無論她做什麼都要搞破壞。

她熬藥湯,他催眠她,害她熬過了時辰,藥鼎差點兒炸了;她睡覺,他趁她睡著偷偷把她拖到煉丹爐裡,用五昧真火烹了兩個時辰;她學習,他塞了一本修魔的卷冊給她,她練了半天被上仙一頓臭罵要攆她出去……

但她單千語也不是吃素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睚眥必報。天氶獸專用的仙丹仙水她提前消滅;他愛玩的玩具通通被她像聖誕老人派禮物似的丟到凡間去;在上仙面前惡人先告狀說他仗勢欺她……每每氣得天氶獸上躥下跳,想一爪子拍死她,但接收到主人的警告只好作罷。

起初上仙不知這一仙一獸似有深仇大恨不可共處,常差單千語出去遛天氶獸。甫一出門他們就扭打在一塊兒,不用仙力免得驚動上仙,皆是近身肉搏,有爪子的用爪子,沒爪子的手腳並用,竟平分秋色。終究被發現了,上仙明令禁止她們鬥毆。

後來單千語興高采烈地給天氶獸做了一根狗繩,用上品仙器做材料,就跟孫悟空的緊箍咒一樣實用。天氶獸只能乖乖就範。單千語一瞧來勁,又做了個飛盤跟他玩接飛盤。起初天氶獸必然是不願配合的,但難逃真香定律,往後天天叼著飛盤來找單千語。

單千語沒幾日又做了火圈、平衡木、兒童腳踏車訓練天氶獸耍雜技,沒想到他不但沒發脾氣,反而還玩得不亦樂乎。有時精彩處她就把上仙拉來觀看,雖然看不出表情,但她感覺上仙還挺開心的。

最令天氶獸難忍的是,單千語做了鞦韆坐在上面逼天氶獸推她。看著她在空中盪來盪去,天氶獸心裡說他也想玩。無奈單千語不願意推他玩,他又不好意思向他的主人開口。

他最不爽單千語去睡覺,無論他在她耳邊大叫、舔她滿臉口水、撓她腳心,她就是不醒。實在沒辦法,他只好趴在她枕邊,等她睡飽之後跟他玩。

看著貪玩的單千語,上仙不免指責:“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玩物喪志,前途未卜。”

單千語可不樂意聽:“小仙實則有自知之明,本身並非修煉之才,何廢光陰於無果之事?況且,我只是在等我的玄覺仙尊,自有天命,玩物不喪志。”

上仙一時無言。遠觀在轉椅上吐著舌頭像陀螺一樣瘋狂自轉的天氶獸,單千語發問:“上仙好偏的心啊!自已對契約獸過於溺愛,反責難起我這個身份低微的侍兒來。天氶獸不也一樣終日玩樂麼?”

“他與你大不同。”

“有何不同?難道他不需要精進修煉?”

“天氶獸是一種舉世無雙的傳奇物種,傳承創世前最古老魔獸血脈,天賦異稟,初生便在大乘期巔峰。你看他只要呼吸,便可引動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即使是在玩耍嬉戲,也同樣修行。”

原來這就是“學神”……單千語暗道,她真是弱爆了,連條“狗”都不如。

“學渣”單千語依舊“學渣”,帶著“學神”天氶獸造作,可人家還是“學神”。十年過去,飛昇期單千語已經遠遠不是碎涅期天氶獸的對手了,給他塞牙縫都不夠的。碎涅期,那可是冠以“真仙”名號的。

某天單千語單手敲著桌子跟天氶獸抱怨道:“誒,天氶獸,你說你都到真仙了,還沒個名字的,會不會不大體面?天氶獸只是你們這個物種的名字,就跟鴨嘴獸、獅虎獸一樣。以後別的仙家見到你,總不能稱你為‘天氶真仙’吧?那就跟叫‘狗仙’‘豬仙’似的太籠統了,沒有辨識度!你主人實在太懶啦!”

習慣和單千語一道的天氶獸也學單千語坐著葦蒲,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搭在腿上。初入碎涅期的天氶獸還很稚嫩,無法化形,能聽懂單千語說話,回應她基本也能猜準,但還無法做到無障礙溝通。

這些年天氶獸不再捉弄單千語,反而跟她形影不離,他學到的東西幾乎全部來源於她。偶爾見她被主人教訓,還會不服。

天氶獸點頭同意單千語的話。於是單千語帶著他來找上仙:“上仙,是不是該給天氶獸起個名字了?”

“有必要嗎?他不是叫天氶麼?”

“我靠,”單千語忍不住爆粗,“你這也太圖省事了吧!你說過天氶獸是一個種類,他叫天氶獸,他的同類也叫天氶獸,怎麼突出他的不同呢?”

“為何要突出不同?”

“因為他是獨一無二的呀。倘若以後在仙界行走,別人喊‘天氶仙’,那怎麼知道是喊他還是喚別的天氶獸?”

“本座叫他的時候他自然知道。而且本座的本命契約,仙界應當都認識,不會叫錯的。”

單千語感覺很抓狂:“我說了!他!需!要!一!個!名!字!”

上仙突然憋不住笑,笑後語氣溫和:“好,那你說起什麼名字。”

單千語一愣:“你偷懶,賜名這種東西不該是主人的責任嗎?幹嘛推給我?萬一我起的他不喜歡呢?”

“本座起了,他叫‘天氶獸’。”

“不行!‘天氶獸真仙’——好聽嗎?難聽死了。叫……叫‘凌宇’怎麼樣?凌駕宇宙的豪邁磅礴,說出去威風有氣勢!‘凌宇真仙’,聽起來多牛逼啊!”

“諾,就叫‘凌宇’。”凌宇,他在心裡又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單千語伸手摸了摸天氶獸的腦袋:“聽見沒,這可是經你主人首肯的,你以後的名字叫‘凌宇’,喊你,你可要答應哦。”

天氶獸凌宇點點頭,似乎對這個新名字也很滿意。

上仙笑了笑,就像庭外的粉白色仙花。

不知從何時起,單千語開始能看清上仙的真容,玉面冰質,像一個稀世珍寶看一眼就無法轉移視線,極致陽剛與極致陰柔的完美結合,鵠峙鸞停,眉目聖潔不可褻瀆,笑靨卻攝人心魂,這大致就是仙界的藝術吧!

平日,上仙跟她和天氶獸呆在一起的時間逐漸多了起來,通常就是手執一記事簿,但注意力全在關注單千語和天氶獸的打鬧嬉戲。日漸熟絡,單千語和天氶獸“肉搏爭吵”也不避諱他,偶爾還拿他當擋箭牌,他也不怪罪。

單千語的傷早就好了,連天氶獸造成的諸多新傷也痊癒。但她懶得挪窩,而且上仙也沒有趕她走的意思,她就心安理得地賴著,用上仙的東西、“打”上仙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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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對單千語的態度變得和善,也教她一些功法,給她讀她無法獲取資訊的古籍卷軸,煉丹的同時煉對她有益處的,給了她使用整個道府的許可權。除了不能變成他,她在他的道府可謂是為所欲為,連他本命契約獸如今對她都要“禮讓三分”。

“千語,專心些。”上仙不知從何時起直呼她名字。

方才她開小差,回過神來疊了一層“建築”,這是在玩她開發的“聖托里尼仙界版”桌遊。凡間版用的是愛琴海圓頂建築,單千語改制成仙殿版。一旁的天氶獸凌宇哀怨地看著她,只有上仙和她對手。

因為每回三仙玩遊戲他倆透過本命契約聯絡暗通溝渠,讓單千語一打二,所以此後她再也不願意同時跟他們兩個玩了,連鬥地主也不玩。

有些遊戲特別對上仙口味,即便他老贏仍喜歡重複玩。而凌宇像個孩子永遠只對新遊戲感興趣,一款遊戲不管他輸多贏多,只要玩到一定次數就要換。因此單千語的研發製作速度也要跟上。凡間的遊戲不可完全照搬,還得轉換為仙界模式,套一些過去只在神話故事裡出現的殼子,比如召喚戰爭要改成仙魔大戰(但跟上仙玩的時候仙方必勝,這就是他的耍賴),比如璀璨寶石要改為天材地寶(幸好這是個憑想象就能做出實物的世界,不然讓她上哪兒畫去)。

晚上單千語循例回藥房休息,凌宇跟在身後。她突然想起跟在上仙身邊十年多,尚不知上仙名號、身份、歲數……她對他一無所知。

這些年來從未有其他仙家登門拜訪,也不見上仙出門訪友,以至於單千語也斷了和外界的交集,不聞府外事。難道上仙是“天煞孤星”?他沒朋友嗎?雖然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但其尊容足夠打破一切禁忌,引人無懼滅亡。各路神仙都應該上趕子來和他交朋友才對!

“凌宇,上仙到底叫什麼呀?”

天氶獸低下頭,唔唔了兩聲,單千語聽不懂。

“哎,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見凌宇沮喪的模樣,她趕緊安慰,“不過你已經有進步了!最開始我和你只能雞同鴨講,現在起碼你聽懂我說的話,我也能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你還小,過不多久就能說話了。”

單千語睡前補充了一句:“等你開口言,一定要告訴我你的主人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品級的神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