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天恩家裡出來的時候，宋恆整個人好似一隻被抽空精氣神卻能隨時精神渙散發瘋的喪屍。
以前老在網上刷到輔導學渣崩潰的影片，他今天總算親自體驗了一把。
葉天恩以前也是學霸，可現在……
三角函式不會，數列不會，空間幾何不會，導數不會，就連初中學的一次函式都不會……
三分天註定，七分靠報應，以葉天恩現在的腦子，就算把習題冊刷爛也刷不出個名堂。
這成考……聽天由命吧，他真的教不下去半點。
宋恆走了，留葉天恩一個人獨守空房。
看著草算紙上密密麻麻的演算過程，她是不甘心的，手都快磨禿嚕皮了，卻只得得到一堆垃圾。
“我真的超級喜歡數學，超級喜歡上班，超級超級超級喜歡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嗚嗚～～”
身心崩潰之際，手機響了，點開，是豐辰逸發來的一條微信：“小姐姐，在幹嘛呢？”
葉天恩眼珠子一轉，回覆：“在跟一個很可愛的小弟弟回訊息。”
豐辰逸發過去一張萌萌噠表情包，配文：“原來我在小姐姐心裡這麼好，好開心。”
葉天恩：“這麼好的你，能不能做幾件好事？”
豐辰逸：“只要是幫小姐姐做的，我都願意。”
葉天恩麻溜拍一張照片發過去：“能不能幫我講一下這道題的解題思路？”豐辰逸好歹是個在校大學生，高中數學肯定會！
……
次日，葉天恩習慣性早早起床跑步，打拳，沖涼洗漱。
吃早飯前，她將草稿紙推到宋恆面前，笑容得意：“昨天的題我做出來了。”
宋恆眉梢一挑，帶著些懷疑拿起草稿紙，逐字看過去：“你這解題步驟，該不會是從網上抄的吧？！”
葉天恩斜他一眼，語氣不悅：“我怎麼可能做抄襲那種事。”
宋恆輕笑出聲：“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道題的解題思路是什麼？”
葉天恩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道題只需要分三步就能得出答案，找切點，求斜率，最後套用點斜式……”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時，宋恆整個人已經愣住，他問：“你昨天對函式和導數還一竅不通，今天怎麼就……”
葉天恩嚥下口中的水晶蝦餃，開口道：“那是你不會教。”
“我不會教？！”宋恆氣笑出聲：“明明就是你……你……好吧，是我不會教。”
葉天恩出聲鼓勵他：“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學渣和學霸之間有溝通障礙很正常，我已經找了跟我差不多水平的人做刷題搭子，以後不用麻煩你了。”
宋恆抬眼看她，問：“你還能找到跟你水平差不多的刷題搭子？！那人是幹什麼的？”
葉天恩回答：“在校大學生。”
“男的女的？”
“男的。”
“你見過他嗎？長得怎麼樣？”
葉天恩不假思索道：“跟你差不多高，清清爽爽的，笑起來還有酒窩，感覺挺乖的。”
宋恆手上動作一頓，語氣發冷：“你昨天才答應我，轉頭就去勾搭男大學生，你說話能不能負點責任！”
“負責？！”葉天恩大大的眼裡是更大的問號：“我挺負責的呀，該給你的錢一分沒少，五險一金也都給你買了。”
“我……我說的不是這種負責。”
葉天恩垮了臉：“那你要我怎麼負責？天天給你畫大餅？”
“讓你每天用領導甩的鍋，捱罵發的火，燉自已摸的魚，每天就著同事的瓜，吃大餅喝魚湯，一事無成地忙忙碌碌，月底工資兩千五，這樣就是負責了？”
宋恆摸了摸鼻子，語氣訕訕：“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話到此處突然頓住，昨天自已都那樣了，葉天恩還是無動於衷，就算把話說開又能怎樣呢。
“算了，吃飯吧，吃飽了好上班。”
鋼鐵直女不好追，鋼鐵棒槌更是半點都撩不動。
今天上班沒有小電驢，騎共享單車又趕不上趟，兩人直接坐地鐵，葉天恩暈車，但是不暈地鐵。
早高峰，地鐵站人滿為患，宋恆和葉天恩一不小心就被人流衝散。
好不容易擠上車，一片帶著濃重汗味的胸膛撞上葉天恩後背一起抵上來的還有別的。
“美女，你身上好香啊，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
汗臭鑽入鼻腔，不好的記憶湧上腦海，葉天恩只覺得噁心，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抬臂肘擊，艱難回身時又重重提膝，直接將人幹趴下，單手捂著要害部位痛苦呻吟。
“還香，香你大爺，不知道吃人犯法嗎。”說完，葉天恩抬腿要往別處挪。
地上的中年男人卻抓住她腳腕，死活不讓人走：“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能打了人就走，你得給我個說法。”
葉天恩只覺得腳腕好似被蛆蟲黏住，胃中陣陣翻湧，抬起另一隻腳，狠狠踩上汗毛密佈的手腕。
“咔嚓！”
骨骼錯位，中年男人鬆手，淒厲大喊：“啊～～殺人啦！光天化日要殺人啦！”
……
半個小時後，派出所內，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葉天恩忍著脾氣和噁心配合警察做筆錄。
宋恆在訊問室外打電話，不知道說些什麼。
中年男人嗷嗷叫屈：“這女的無緣無故打人，她那一膝蓋下去，撞得我現在都還痛，還有我這手，感覺都要廢了，警察叔叔，你們可得為我做主啊。”
葉天恩氣得差點原地化身哥斯拉：“誰讓你跟個發癲的野狗一樣亂動手腳，打你都是輕的，像你這種猥褻敗類，就該拉去淨身房廢了了事！”
“說我猥褻，你有證據嗎！”
葉天恩點開短影片APP，一字一句道：“已經有人拍了影片發到網上，我換下來的褲子有你的體液，已經被送去醫院做DNA鑑定，結果很快就能出來，你是不是猥褻，警察同志會有公斷。”
中年男人不依不饒：“我確實蹭到了你，但又不是故意的，地鐵上人這麼多，磕磕碰碰很正常，你要是不想跟人挨著，那就去打車，別坐地鐵啊。”
葉天恩氣得拍案而起，捋起袖子準備繼續打人，卻被民警攔住。
正此時，宋恆走進訊問室，正聲道：“李四，四十三歲，四年前因肇事逃逸入獄，刑滿釋放後多次偷盜，嫖娼，猥褻，我這裡有證據。”
又過數小時，葉天恩和宋恆離開派出所，李四還在裡頭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