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恆進來，邱峰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後把頭轉向聶斌副校長：“聶校，顧恆來了！”

“聶校長好！”顧恆先跟聶斌問好，然後望著邱峰，鼻子冷哼了一聲。

“你就是顧恆？”聶斌一邊打量著顧恆，一邊問。

“對，我是。”顧恆答道。

“顧恆，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吧？”

“知道！”

“好！”聶斌點點頭，站起身。

聶斌身後，教務處方主任、學院常副院長和那個不認識的老師也跟著站了起來。

接著，聶斌示意顧恆跟著他們走。

顧恆沒說什麼，聳聳肩，就跟著聶斌幾個人離開教研室，來到了旁邊的小會議室。

這個時間，小會議室沒有會，是空的，正好可以作為談話的地方。

很快，在小會議室長條型會議桌的兩側，幾個人紛紛落座。

顧恆坐在靠門的一側，聶斌、方主任、常副院長等人坐在另一側。

一坐下來，聶斌就開門見山。

“顧恆，4月11號晚上，你是不是在你們邱教授的研究生群裡，發表了不當言論？”

顧恆抬起頭，“聶院長，我想知道，什麼是‘不當言論’？”

這時候，聶斌身邊那個不認識的老師從包裡掏出了一疊A4紙，遞到了顧恆面前。

“看看吧！”

顧恆接過來一看，發現正是自已之前在群裡跟邱峰“熱了交流”的記錄。

“顧恆，這算不算不當言論？”聶斌表情嚴肅地問。

顧恆把列印出的聊天記錄放在了會議桌上。

“聶校長，我承認，我確實講了髒話，但這也是事出有因。”

“我們一個研一的小師妹寧可可爺爺去世，跟邱峰導師請假，他不但不批准，還出言譏諷侮辱寧可可同學！”

接著，顧恆把那天寧可可請假時的情景，以及後來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了聶斌。

此外，關於邱峰平時的所作所為，顧恆也一股腦說了出來。

顧恆說得是口乾舌燥，不過，聶斌似乎並沒有被說動。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聶斌問顧恆。

證據？

顧恆愣了一下，說：“您可以去問寧可可，她可以作證！”

“口說無憑！”教務處方主任說道，“萬一你和寧可可提前串通好了，編造假話怎麼不辦？”

聽到這話，顧恆的鼻子差點氣歪了。

“方主任，我們沒有這麼閒！邱峰教授平時就拿我們當牛馬，這次如果不是他出爾反爾，還拿延畢威脅寧可可，我也不會在群裡罵人！”

“這麼說來，你承認你辱罵導師的行為了？”聶斌冷冷地對顧恆說。

“聶校長！”顧恆站起身，雙手撐在會議桌上，“我再重複一遍，是邱峰教授有錯在先，我才在群裡罵人的！”

“這不是重點！”聶斌大聲道，“重點是你作為學生，在微信群這樣的公開場合，公然辱罵導師！”

這時候，物理學院副院長常明義也跟著開口了。

“顧恆，我事先了解過，邱峰教授平時對你們的要求很嚴格，你們早就對他有不滿了。這次你是藉著由頭，趁機發洩不滿，對不對？”

顧恆感覺到自已的血壓在不斷飆升，怒氣已經要衝出腦門了。

好一個嚴格要求！

把學生當牛做馬的壓榨，到他這裡，變成了輕飄飄的一句“嚴格要求”？

顧恆努力壓著火氣，反問常明義道：“爺爺去世這麼大的事，不批准喪假，這也叫嚴格要求？”

常明義回答道：“這件事情，邱教授做得確有不妥，但就像你剛才說的，事出有因。我們問過邱教授，這一段時間專案上的工作太多，人確實走不開。”

顧恒大聲道：“我已經答應邱峰教授，寧可可的工作由我來替她幹。而且我完成得很好，原本一週的工作量，我兩天不到就完成了，結果……”

“顧恆，提醒你一下！”聶斌打斷了顧恆，“就算邱峰教授最先對你們出言不遜，這也不是你辱罵導師的藉口！”

“好，先不說這些。”顧恆攤開手臂，儘量穩定住情緒，“那邱峰教授挪用科研經費，還有疑似學術不端的行為，學校怎麼處理？”

“顧恆，再次提醒你，這些事情都沒有實質證據。就算真有問題，學校也會另案調查，跟你的事情無關！”聶斌冷冷地說。

話說到這，顧恆算是徹底明白了，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聶斌為首的調查組，根本就是和邱峰穿的一條褲子。

他們不是來秉公執法的，就是來走走過場，然後給他定罪處分。

無論顧恆怎樣解釋，都沒用的。

學院孫院長正好不在，他們估計也是想卡這個空檔，把顧恆給“辦了”。

這會兒，調查組的結論估計都已經寫好了，現在只不過是透過結論來找證據。

想到這，顧恆反而釋然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顧恆坐回到自已的椅子上：“好吧，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十分鐘後，談話結束。

接下來，談話記錄由聶斌身邊那個不認識的老師整理列印完畢，放在了顧恆面前。

顧恆簡單掃了一眼，就在最後簽上了自已的名字。

“顧恆，辱罵導師是嚴重違反北原大學校規校紀的舉動，我們肯定會嚴肅處理，你要有心理準備！”

聶斌走之前，表情嚴肅地對顧恆說。

辱罵導師，按照北原大學的紀律，最重的處分是開除。

作為副校長，也是本次事件調查組的組長，聶斌既然說了要“嚴肅處理”，那開除的可能性就很大。

不過，顧恆只是冷笑一聲，丟下一句“隨你們便吧”，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顧恆的背影，聶斌搖搖頭，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顧恆猜得一點都沒錯，這次聶斌的所謂調查，確實只是走個過場。

聶斌的辦公室裡，開除顧恆的處分通報都已經寫好了，只要聶斌簽上字就可以下發。

而聶斌之所以要這麼做，原因很簡單，他在邱峰校外的公司裡有股份，物理學院副院長常明義也是一樣。

換句話說，他們幾個人是利益共同體，自然要站在一起了。

作為北原大學主管教務和學生工作的副校長，再加上物理學院副院長的支援，開除一個學生，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