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昀困得頭要磕上木桌,顧尋抬手攔住了那人,道:“我批完了,你倒是好,坐著都能睡著。”
慕晚昀看了下外面天色:“這都快要四更了,是你沒事把我從床上拖起來倒是有禮了,真是無理取鬧。”
顧尋展了下胳膊,他瞥了一眼慕晚昀,變成小孩模樣。
慕晚昀凝視著眼前宛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少年,一時間竟然失神愣了片刻。。
顧尋笑了笑一把抱住了慕晚昀,小少年聲音稚嫩,有幾分嬌縱道:“晚昀哥哥,我都批了這麼久的公文了,你今天就陪我睡唄。”
慕晚昀的內心猶如被輕柔的羽毛輕輕拂過,控制不住揉了揉小少年的頭,問道:“你是如何變幻身體的呢?”
顧尋抱住了慕晚昀道:“怎麼樣,厲害吧。”
慕晚昀揉著小少年的臉,星星眼道:“好厲害。”
顧尋得意道:“那晚昀哥哥可以陪我睡嗎?”
慕晚昀雙手抱起了小少年,微笑道:“好啊,想不到你小時候長得這麼可愛。”
顧尋雙目微闔,不滿道:“什麼叫想不到?長大後長得很可恨嗎?”
慕晚昀意識到自已在和一個害自已全家的人打鬧,一時間覺得匪夷所思,他面上笑著,提醒自已若是尋得能殺他的機會一定不能手軟。
小少年抱住了慕晚昀,笑著道:“若是恨顧尋,那別把我當成他可好,你就當我是個尋常人家的小孩。”
慕晚昀笑了下,他抱著小少年躺上了床,道:“好,顧大人的命令我自然不敢違抗。”
顧尋把臉貼在了那人肩窩,笑著道:“那晚昀哥哥好好休息。”
路正行跟在傅道身邊,他道:“傅天師對這次天師山之行有幾成把握?”
傅道笑道:“我就一人一劍,能不能成功得看你們風雨樓了。”
路正行道:“如今我傀都廢了,能不能成功不得看紀瀾,紀大人的。”
紀瀾道:“我劍都用不了,你指望我什麼。”
路正行笑道:“指望你身上的血珠啊。”
山路曲折,沿途多樹林,傅道將三枚銅錢擺在地上,笑道:“麻煩了。”
遠處,一對麟族修士攔住了傅道的去路,雪、花二人攔在了傅道面前。
花笑道:“傅大人,你今日死期到了。”說著她一把鐵摺扇刺向那人脖子,傅道彎腰一躲抬腿踢中了花的手。
鐵扇離手,雪一把銀白長刀砍向了傅道。
路正行見自已已被方家修士圍住,取出腰間的劍把擋下了朝自已而來的飛劍。
“我們的行蹤暴露了?”路正行心下一緊。
顧尋從人群中走出來,他一劍直取傅道脖頸,傅道斂了下眼眸,運氣生生擋下了這一擊。
見此,紀瀾知道情形緊迫,他無奈之下運作了身上的血珠,霎時間,陰風乍起,山中的腐屍破土而出,圍了過來。
顧尋早注意到了催屍人紀瀾,要不了多久天師山的人便會趕過來。
天師山新任天師李豐逸一記飛劍刺向傅道,傅道愣了瞬,他一面對付雪花二傀的攻擊,難以分心對付這一飛劍。
電光火石間,楊旭昇一記飛劍,擋了下來。
李豐逸見來者是楊旭昇,怒道:“你是我的弟子,怎麼來幫一個外人?”
楊旭昇一劍化為四把,飛向李豐逸,少年面上有幾分戾氣,道:“師尊與方家聯手,以人命修復邪器,你讓我怎麼做得到袖手旁觀。”
李豐逸濃眉倒豎,道:“臭小子誰和你胡說八道的?”
顧尋料到楊旭昇會出手,可他不明白為什麼瀾位向來不管朝廷事的紀瀾會出手?
“他在江虛白被困的時候也及時出現了,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些?”顧尋覺得頭腦有些混亂,其實他一直以來都覺得江虛白攜羽族人攻佔麟族使得九天城內禦敵人手不足,被迫使風雨樓入駐是同風雨樓串通好的。
“不過江虛白在冷行被新樓主殺了之後還發了場瘋,為什麼在新樓主殺了冷行之後還願意幫風雨樓呢?”
“這不像江虛白啊?”
“除非這新樓主就是羅途,這一切是冷行給羅途造的勢。”顧尋不敢相信自已的推測,他夢囈一般道:“不可能,人死不能復生,這新樓主是誰也不可能是羅途。”
這般想著顧尋,抬劍刺向路正行,他看出了那人手中之劍並非凡品,他召出幾十個鬼影,圍向路正行。
眼見四人難敵這兩方勢力圍攻,顧尋看向遠方 ,他愣了瞬,見不遠處數百修士,朝自已這邊來。
羅途府中,冷清被羅途用玄鐵打的鐵鏈套住了腳踝,他見自已的腳踝被鐵鏈磨出的傷口可見白骨,便不敢多動彈。
冷清順了下橘貓的毛,橘貓撒著嬌的在露出了自已的肚皮。
冷清無奈的笑了下,他見羅途進了房間,拿起一旁的茶杯就往那人身上砸去。
羅途偏頭躲開了,他揉揉冷清的臉笑道:“我的好師兄,別老用這種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
冷清看了眼自已滿身的青紫,笑道:“你挖呀,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羅途揉了揉冷清的臉,道:“別動氣,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你哪位慕容遲託我給你帶個禮物。”
冷清一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痛,眼中竟然溼潤起來,道:“他怎麼好意思的……”
羅途見冷清這副模樣,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他認為看仇人不好過是件快事,可他見不把任何人放眼裡的冷清為慕容遲失魂落魄心裡便嫉妒得很。
羅途幫冷清開啟了盒子,發現裡面是一把白玉簪子,“喲,還是用靈力養的玉,慕容遲別有用心了。”說著羅途把冷清的墨髮挽起,將簪子插了進去。
羅途見那人把墨髮挽在後面的模樣平替了幾分溫柔,不同於平日裡長髮高束時的疏離。
“臭小鬼,你到底在幹什麼,別碰他給的東西。”
羅途氣不過,把冷清壓倒在身下,笑道:“不如我用這釵子把師兄的眼睛挖出來,讓師兄過一個印象深刻的生辰。”
冷清拼命在羅途身下掙扎著,忽的被那人的靈力壓制得無法動彈。
冷清額上直冒冷汗,他被羅途捏住了下巴,玉簪直直戳入他的眼球。
羅途也不顧那人的慘叫,生生把那人眼球挖了出來。
冷清右眼沒了視線,他疼得快要暈過去,可體內的蠱卻不讓他失去意識。
冷清抱住了羅途,手在那人背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他幾乎是把句子喊出來的:“羅途……我要殺了你,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羅途抹掉了那人的血淚,笑盈盈的把眼球拿在冷清面前,道:“好看嗎?”
“滾!”
羅途笑道:“我也覺得好看。”說著他捏住了冷清疼的表情有些扭曲的臉,道:“其實我是不打算這麼對師兄的,我要的是師兄服個軟,假裝溫柔待我,假裝不會嗎?”
冷清斂起了眼眸,扇了羅途一掌,大笑了起來,他嘖了一聲道:“我就是不想你順意,你順意了,那你害我的拿什麼還?”
羅途愣了下,冷清卻見空間扭曲了起來,等他再醒過來,發現羅途已經不見了蹤跡,而身邊有一隻白玉簪。
冷清摸了下自已的臉發現自已眼睛還在,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將白玉簪扔在了地上。
冷清見門外有敲門的聲音,他冷笑道:“慕容遲,我現在手腳都被鎖住了,門沒上鎖,你要進就進。”
慕容遲見冷清一襲薄裳坐在床上,他一把抱住了那人,道:“阿清,當時不是我不想救你,是有人逼迫,我也沒有辦法。”
慕容遲見冷清不答話,他看了眼冷清衣襟裡的面板道:“阿清,羅途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冷清心裡冷笑,心想:就是我說做了你又能幹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有,慕容遲你回去吧,我有道侶了。”
“是誰?羅途嗎?”
冷清聽見這個名字渾身戰慄了一下,咬牙切齒道:“慕容遲你什麼意思?老子就是死了也不會和他。”
慕容遲愣住了,他道:“阿清,我說過我會退掉麟王訂的婚約的。”
冷清冷笑:“兩年了,你能退早退了!我當年讓你和我離開,你為什麼不離開?當年你和我走了,便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慕容遲抱住了那人,他感受到幾滴溫熱的淚掉在了自已鎖骨上,慕晚昀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白玉簪,沉默了陣。
慕容遲抱緊了那人,他只覺得冷清身上的溫度低得嚇人,他撫摸著那人的背,心疼道:“阿清明明是修真之人,為什麼體溫還是這麼冷。”
冷清思了瞬,他推開冷慕容遲,道:“你和羅途聯手了?你為什麼要和他聯手!”
慕容遲嗯了一聲,道:“楚清寒身上的血珠被風雨樓的人搶走了,他需要我幫他對付太子,而我想要的就是覆滅麟族。”
“我是楚家的後人,是當年被麟王莫須有滅了滿門的楚家。”
冷清聲音有些哽咽,道:“為什麼這些都不和我說,是信不過我嗎?”
慕容遲避開了這個話題,道:“阿清怎麼把我送你的東西扔在地上,是不喜歡嗎?”
見此,冷清忍住顫抖的手,拿起了簪子,把頭髮挽了起來,道:“沒有不喜歡。”
冷清苦笑道:“慕容遲你猜我當年是怎麼喜歡上你的。”
慕容遲淡淡笑了下,搖了搖頭。
冷清道:“當年,我被我爹賣進了方家當下人,日日受人打罵,那日我被管家遣去買東西,看見有人賣糖葫蘆,小時候嘴饞用買東西的錢買了糖葫蘆,被那管家狠狠打了一頓,趕我到大街上露宿了一宿,那時候是你第一個問我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慕容遲忍不住揉了下冷清的臉,無奈笑道:“我記得,你當年還說是自已摔的。”
冷清打掉了慕容遲的手,道:“這麼丟人的事我怎麼能說?”
慕容遲道:“其實,我早注意到阿清了,這不,天天去方府給你送糖葫蘆呢。”
冷清陰陽怪氣道:“我記得你還騙我說那東西酸,所以不喜歡。”
慕容遲想要去抱住冷清卻見那人退開了,無奈道:“當時阿清不願吃我送的,只有這個辦法了,話說我當年見阿清受人欺負,還可以保護阿清,如今倒只能看著阿清在羅府被羅途鎖著卻不能救阿清出去,想來這一身修為是沒用的。”
冷清淡淡的看著慕容遲,他道:“早知道我當時就不陪你待在九天城了,麟王要給你安排婚約就算了,你還不回府。”
“對不起,阿清,我也沒有辦法。”
慕容遲頓了下,他握住了冷清的手,道:“所以說,你所說的道侶是誰?”
冷清抽了手,淡淡道:“楊旭昇,他不顧安危救我,而且,他答應我帶我去天師山,羅途惹誰也不會去惹天師山。”
慕容遲愣了下,道:“那、那阿清可知道,如今的天師山已經不是以前的天師山了。”
顧尋看清了前來的修士,發覺其中的一女子正是空山宗內那位蕭大小姐蕭蓁。
“雨花樓的勢力?雨花樓不是向來以商業為生嗎?傅道怎麼連雨花樓都勾結上了。”
顧尋只知道這雨花樓樓主是這江湖上最神秘的人,自龍族覆滅,這雨花樓樓主就不見了蹤跡。
顧尋眯起了眸子,一眼看出了為首的人是誰——當年守城第一人,龍族將軍——明澄。
那人以400人之力,守下了一座關鍵城池,是當年的江虛白出手才將城拿下。
“江虛白沒殺她?”
“也是,以江虛白的性子自然是不怕有人找他來尋仇。”
顧尋知道這局是贏不了,卻見明澄一把銀絲穿了過來,顧尋一躲,卻還是有幾根刺入顧尋的肉裡。
無錯書吧顧尋見蕭蓁一把長劍朝他刺來,顧尋御劍相抵,幾個鬼影朝蕭蓁撲了過去。
顧尋本要撤退卻被明澄攔住了路。
“小顧大人,臨陣脫逃可是很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