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循著晏行所說的路線,輕手輕腳的來到了姜念身後。
眼前人此刻正聽得起勁,絲毫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突然感覺到身旁好像有人,姜念猛一轉頭,看到了一臉無可奈何的元卿。
她差點被嚇出土撥鼠叫,好在理智尚存,並未出聲。
“念念喜歡聽這個?”元卿皺眉低聲道。
“沒有沒有,恰好路過而已,這是什麼動靜啊?我怎麼不知道。”
姜念就這麼被抓包,此刻的臉羞得通紅,比初時意識到那邊在做什麼還要紅。
她只能裝傻試圖糊弄過去。
“不知道?才過半月呢,看來是本王表現不好,才讓念念對這種聲音沒印象了。”
元卿俯身貼近她的耳邊,繼續道:“下回怕是要讓念念再大聲些,才能記得住。”
這人真是沒皮沒臉,是怎麼做到在床榻以外的地方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話的?
姜念臉紅得不能再紅,只想找片沙地把頭埋起來裝鴕鳥。
元卿見她害羞,將人摟進懷裡,輕聲安慰:“好啦,逗你玩的。”
他方才的確是說笑的,她那般嫵媚勾人的聲音只能讓他聽見。
意識到還得給知意捂耳朵,姜念試圖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元卿不願鬆手,緊緊將人禁錮在身前,輕聲道:“馬上就有人過來了,不會太久。”
— — —
華音殿內,皇帝從楊公公那兒得知了假山後的醜事,據說是皇后表兄的夫人趙氏發現的。
其實趙氏並未親眼見到,出殿更衣回來時有個宮人跌跌撞撞的從園子那頭過來,見到她就開始求救,還將頭埋得低低的,連模樣都看不清。
這宮人聲稱在園子裡撞見宜王與一小姐行苟且之事,擔心被宜王發現,苦苦哀求她保下自已。
宜王雖不成氣候,卻也是未來皇位爭奪時端王的對手。
說起來端王還得叫她一聲表舅母呢,若能讓皇帝對宜王生厭,也算是對端王的一大助力。
趙氏趕忙派人去園子裡查探一番,待得到確定的答覆後,立馬進殿尋了皇帝身邊的侍從,這位侍從又去尋御前的楊公公……
訊息就這樣一層層傳遞,趙氏早已忘了那位一開始告狀的宮人。
不過也不重要了,宜王那兒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皇帝此時趕過去還是能撞見的。
皇帝得知這一訊息後血氣上湧,但還是強壓下怒意,看向一旁的太后溫聲勸說道:
“時辰不早了,母后今日也乏了,早些回宮歇息吧。”
母后平日裡還挺疼昱兒,此事萬不能讓她知曉。
且今日是她的壽辰,即便日後瞞不住,能瞞過今夜也是好的。
太后只以為是皇帝孝順,簡單吩咐了兩句便起身回宮。
待宮人訊息傳來,太后的轎子已行遠,皇帝便起身下令結束宮宴,帶著皇后、舒貴妃還有端王趕去了園子。
聖壽節倉促結束,底下眾位面面相覷,猜到這是宮裡出了事,但也不敢多問,只遵照皇帝的意思自行回府。
— — —
“父皇他們來了,你先跟燕離回去,我待會兒再去尋你。”元卿聽見不遠處有人過來,猜到是皇帝到了。
姜念覺得再在這待下去確實不好向皇帝解釋,聽話的從另一個條小路離開了園子。
皇帝到時,假山內的動靜仍在繼續。
姜榕是聽到腳步聲了的,看著受藥物影響正在興頭上毫無察覺的宜王,她卻並未提醒。
丟臉就丟臉吧,就是要被人撞破此事,他才不會抵賴。
皇帝恰巧站在方才姜念站過的地方,低聲吩咐:“諸位都守好了嘴,此事除在場之人,萬不可再讓其他人知曉。”
待宮人繞去假山後將人拉開,裹上外衫,皇帝這才過去察看。
元昱與姜二小姐皆是衣著不整,面色潮紅,氣息急促,地上還散落著來不及穿上的肚兜和襯褲。
都這樣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了解他這兒子,是個表裡不一的,但從前若無錯處他並未過多責罰昱兒。
方才在路上他仍在想是不是訊息有誤。
此刻皇帝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昏頭昏腦的,像什麼樣子,來人,讓他清醒些。”皇帝看向斜倚在假山邊上神志並不十分清晰的元昱,怒聲道。
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夏日裡元昱竟打了個寒顫,似乎是被皇帝嚇的。
藥解了,又被這麼一潑,元昱終於漸漸看明白瞭如今的情況。
一旁的姜榕衣衫凌亂、髮髻鬆散,正捂著身前側身跪坐在地上啜泣。
等等,怎麼是姜榕?!!
不是姜念嗎?
二人身形樣貌相差如此之大,就算是在夜裡,他也必不會認錯。
媚藥…對,這賤人給他下藥了…
“你看看你做的什麼荒唐事!”皇帝一聲怒喝拉回了元昱的神識。
淚水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溼潤了眼眶,元昱羞惱至極道:
“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是被這姜榕下了藥,兒臣以為她是……”
“以為她是誰?”元卿從後頭快步上前打斷道,無人知曉他是何時出現的。
他猜到了元昱要說是誰,唯恐汙了她的名字。
眼前人的目光銳利如刀,透著寒光,元昱本就心神恍惚,此刻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放肆!今日可是你皇祖母的壽辰,你成何體統?”皇后指著元昱怒罵道。
“父皇,兒臣要請太醫,讓太醫來瞧一眼便能證明清白,兒臣沒那麼糊塗,真是被那賤人下了藥了!”元昱朝皇帝膝行幾步,淒厲哀求道。
見父皇只偏過頭去沒有反應,元昱又將目光投向了他的母妃舒貴妃,哽咽著開口:“母妃,您是最瞭解兒臣的,兒臣斷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舒貴妃這人不至於多聰明,但這麼多年過來了,也能認清自已在宮中的地位。她雖位及貴妃,卻只是因著孕育了皇嗣的緣故,皇帝對她沒有半點情意。
因此,即便她如何開口求情,也無濟於事。
舒貴妃緊皺眉頭,默不作聲,只朝元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