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陛下決定調集十四萬騎兵,隨軍戰馬十四萬匹,步兵及轉運夫十萬餘人,由衛青和霍去病統帥,分東西兩路向漠北進發。
陛下下令之後,霍去病和衛青就在準備出發的事情。兩天後,大軍便出發前往邊境。這次,夏晨曦同樣是以霍去病親隨大夫的名義跟著霍去病。
他們原計劃由霍去病出定襄攻擊,可後來從俘獲的匈奴兵口中得知伊稚斜單于在東方,於是便讓霍去病東出代郡,衛青西出定襄。
霍去病率兵出征,順道路過平陽歇息一日,原本,這也沒有什麼,可不知為何,夏晨曦總覺得霍去病自從到了平陽就有些不對勁。夏晨曦將腦海中的歷史仔細回憶了一遍,這才想到霍去病的父親,就在平陽,而霍去病和他相認就是在出徵的路上,路過平陽。
這些年,一直未曾聽霍去病提起過,原本,夏晨曦都要忘記這件事情了,如今見到霍去病不對勁,她這才想起來。
只是,霍去病在進入平陽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見他的父親,而是將自已關在房間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晨曦見他一天都沒有吃飯,便熬了粥給他。幸好,霍去病雖然說的不見人,可到底還是沒有攔著夏晨曦。
“聽說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熬了點粥,不管怎麼樣,先吃一點吧。”
“又讓你操心了。” 霍去病接過粥喝了幾口,“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沒事的。”
“是發生了什麼難辦的事情嗎?還是衛將軍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嗎?”夏晨曦問道。她知道霍去病為什麼煩心,可是現在她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是我自已的一些事情。”霍去病頓了頓,繼續說道,“是我父親。”
“你父親?”
“嗯,我一直以為我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了,前年的時候,母親才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原來,他還活著。”霍去病轉頭看了眼夏晨曦,“他就是平陽縣吏。”
夏晨曦握著霍去病的手,“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好了,不用有什麼顧慮,不管見不見他,隨著自已的心就好了。”
她知道,他在猶豫要不要見霍仲孺。霍仲孺雖然是他的父親,可從未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可他們到底是父子,這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所以,霍去病如此猶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霍去病顯然是沒想到夏晨曦會這麼說,一時間還有些愣神。
見狀,夏晨曦道:“這些事情,不管是誰說再多的話都是沒有用的,要你自已想清楚才行,跟著自已的心走,這樣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不會後悔。”
她知道,在這個時代,大家都注重一個孝字,若是其他人,必定是會勸他見他的父親,這也是為什麼霍去病會心煩,他也不想告訴旁人。
“謝謝。”霍去病看著夏晨曦,道。
最後,霍去病還是決定見一見霍仲孺,對此,夏晨曦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陪在他身邊,等著霍仲孺的到來。
霍去病握著夏晨曦的手,夏晨曦能夠感覺到他的緊張,她回握著他的手,給予他鼓勵。
半個時辰後,霍仲孺便到了。夏晨曦原想出去,將空間留給霍去病和霍仲孺兩個人,可誰知霍去病卻執意讓她留下。
霍去病就那麼看著霍仲孺,空氣在這一刻彷彿凝固,靜得只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霍去病終於動了,他緩緩跪下,雙手合十,深深地向霍仲孺行了一個大禮,“去病早先不知道自已是大人之子,未曾盡孝,實在是有愧。”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擊打在霍仲孺的心頭。
霍仲孺聽到這句話,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自已曾對霍去病有所虧欠,如今卻受到如此厚重的禮遇,內心感到無比慚愧。
他連忙匍匐在地,雙手緊緊貼著地面,額頭也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聲音顫抖地說:“老臣得託將軍,這是天力啊。”
“父親快起來!”霍去病連忙扶起霍仲孺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夏晨曦默默地為他們倒上茶水後便退到了霍去病身後,毫無存在感。
霍去病和霍仲孺兩個人一時間竟然也無言以對,雖說是父子,可是從未見過,如今相認,不知道說什麼,這也是正常的,一時間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霍仲孺打破了沉默,他忍著尷尬和不適,開口問道:“這些年,你們還好嗎?”
“還好。”
這些年他們的生活確實是不錯的,畢竟姨母進宮得陛下寵愛,陛下對衛家的人也有許多的恩典,若非如此,母親也不會嫁給陳掌了。只是這些話,他並不想告訴父親。
於他而言,今天的見面相認,只不過是因為他是他的父親罷了。
“是我對不住你們,你們過得好就好。”霍仲孺言語中略帶哽咽。
對於這個兒子,他是虧欠的,即便當年離開長安事出有因,可這些年的不聞不問,到底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如今去病能夠靠自已成為了大將軍,說實話他是驕傲的。
因為明天霍去病還要繼續趕路,所以,他們兩個也沒有聊太久,不過半個時辰,霍仲孺便告辭了。
只是,霍仲孺離開後,霍去病的心情便一直很低落,夏晨曦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陪著他,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陪伴。
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霍去病輕聲開口道:“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已的父親早就不在人世了,後來知道了他是誰,他還活著之後,我恨過他,怨過他,可現在我才發現,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與我而言,只是一個有著血緣關係的父親。”
今天見面之後,他才發現之前的那些恨啊什麼的都不重要了,他對他,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如今也不會有太多的感情。
“這並沒有什麼啊,從感情上來說,你們不過是陌生人罷了,不要想那麼多,你的感情,你的心,都是你自已的,誰也沒有資格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