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可別誇我,只是碰巧運氣好罷了。”
田蜜莞爾,還在她耳邊小聲道:“大嫂你要是願意,別說看了,晚上抱著睡也成,就怕大哥不肯。”
剛開始張紅英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等看見田蜜眼裡揶揄的笑時,才恍然大悟,當即羞紅了臉,“小妹你、你...”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啥好,只能用水汪汪的眼睛沒什麼威懾力的瞪她,田蜜回了個俏皮的笑容,可愛的樣子讓張紅英想惱都惱不起來,恰在這時,田向國關切的看向她,“紅英,你咋了?臉這麼紅?”
在田蜜的灼灼目光下,張紅英臉更紅了,小幅度的搖頭,“我沒事,就有點熱。”
“熱?”
正好一陣帶著涼意的夜風吹了進來,田向國滿臉不解,熱嗎?
下一瞬,他看見崔愛花捧著朵比臉盆還大的蘑菇出來,臉也紅了,他一下就明白了紅英的感受,熱,心可熱著呢!
真的是...好大的靈芝啊!
看著從來都沒見過的大靈芝,就連田季山都沒顧上形象,圍上去好一頓稀罕,只是稀罕完,那靈芝傘帽上巴掌大的缺口是那麼醒目,他們都露出心疼的表情,就連崔愛花也不例外,唯有田蜜神色如常。
也不怪她這麼淡定,她見過的好東西數不勝數,這株靈芝著實不算什麼,更何況,品相更好的靈芝都被她收在空間。
於是笑著開口:“我的想法是留著這株靈芝給家裡人補身子,就不拿去換錢了,大家覺得怎麼樣?”
這件事崔愛花中午就已經知道,就沒說話,作為這個家偶爾的一家之主,田季山卻將目光虛虛看向門外的星空,好像入了迷。
兒女都大了,他們做長輩的只在一旁看著就成,只要不走歪路,就別插手太多。
好吧,家長不表態,身為大哥的田向國第一個開口,“小妹,大哥支援你做的任何決定。”
語氣雖平淡,態度卻毋庸置疑。
田向陽緊跟其後,“二哥也是!”
就剩張紅英了,她看看丈夫又看看小叔,本來想說‘大嫂也一樣’,但思考後,她斟酌著提議,“小妹,我聽說靈芝很值錢的,要不咱們留下一半給你和爹孃補身子,剩下一半換成錢,給你做嫁妝?”
她是女子,想的更多些,也更明白女子的不容易,她運氣好嫁到這麼好的婆家,可她也清楚,不是每個婆婆都能像她婆婆這樣好,所以嫁妝可以說是女子在婆家生活的底氣,越豐厚越好。
當然,她不是盼著小妹以後嫁的人家不好,她就是覺得像靈芝這樣的寶貝難得,好不容易碰上了能換成錢那肯定是換成錢比較好,再一個,靈芝這麼大一株,留下一半給小妹補身子也完全足夠了。
不等田蜜說話,崔愛花就忍不住誇道:“還是紅英細心,想的周到!”
張紅英臉上漫上笑意,惴惴不安的心也落到了實處,話說完她才覺得有點不對,這靈芝本來就是小妹採到的,她說換了錢給小妹做嫁妝,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不讓婆家給小妹出嫁妝錢呢!幸好她婆婆聰明又厚道,不會把她壞裡想。
只是...小妹會不會誤會?
想到這,她目光忐忑的看向田蜜,“小妹,我...”
“大嫂,我明白你的心意。”
田蜜心思玲瓏,一句話就安了張紅英的心,透過這兩天相處,田蜜對家裡人的性格也已經瞭解,但她還是當眾特意提出了這個話題,因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試探人心的契機。
都說人性經不起試探,人心又何嘗不是呢?
這幾天她扮演著原身的性格,看似完美無缺,可田覓非常清楚她是多麼的冷情,她不信任何人。
可她的心也是肉長的,從未被人‘愛’過的田覓面對如此深愛‘她’的家人們,她無法不動容,可她又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愛的不是她,見識過人間無數險惡,她對一切美好都帶有懷疑。
儘管她會孝順的想著給家裡人補身體、也會因為感動而給姥姥的水缸換上麗泉水,可麗泉水取之不竭,對她來說其實不值一提,而所謂的孝順又何嘗不是在履行諾言而已呢?
所以,這個話題既是試探,又是她給自己真正接納這個家的機會,原身已經逝去,以後註定是她生存在這個世界。
俗話說財帛動人心,更何況這個家庭還並不富裕,這個試探很俗套,卻不能說它沒有用。
而不論是田季山夫妻看似不插手實際包容寵溺的態度,還是兩位哥哥毫不猶豫的支援,以及大嫂的溫柔體貼,都讓田蜜很高興,這個結果在她意料之中,卻讓她格外安心。
田蜜笑了,笑的疏朗明媚、神色卻帶著恣意的冷傲,完全不似她以往的嬌婉天真,而這,才是真正的她。
“爹,我給你們把把脈吧!”
既然初步接納了,那麼有些事就不能含糊過去。
田季山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話題怎麼一下跳躍到把脈這件事上了。
但出於對田蜜的支援,田季山還是伸出手腕,“乖寶啊,爹身子好著呢。”
田蜜笑笑沒說話,其實以她的醫術,一眼就能看出田季山他們身體上的毛病,但中醫和算命一學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經九曲迴腸,又如何凸顯小徑坦直呢。
果然,剛開始田季山還沒太在意,他是真覺得自己沒啥毛病,還能風裡來雨裡去再幹三十年!
然而,隨著田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田季山的心也提了起來,他、他該不會真有啥病吧?!
崔愛花穩不住了,也不懂把脈的時候不能說話,急切問道:“蜜丫,你爹咋樣啊?”
“是啊小妹,你這架勢瞅著真嚇人!”
田向陽憂心忡忡,田向國沒說話,可只有張紅英才知道他攥自己的那隻手有多用力,她也用力回握了下,唇角緊抿,爹一定沒事!
見把他們的心都提了起來,田蜜這才收回手,徐徐開口,“脈搏沉遲、跳動微弱無力...”
在場眾人其他都聽不懂,但微弱無力這四個字還是知道的,可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嚇人啊,田季山這麼大一壯老爺們兒跟微弱無力扯上關係那還得了?
田季山臉都白了幾分,不過好歹還沉得住氣,掩下心頭沉痛,只甕聲道:“乖寶,我、我這到底是啥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