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木瓜領著兩個妹妹給江兆方磕頭謝恩。
江兆方大方地說:“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林未巧算是深刻體會到權勢的重要性。江兆方沒有任何功名和官職,卻僅僅憑著謙國公府三公子的身份,不誇張說,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很慶幸江兆方是跟她們一夥的,還沒什麼壞心思。她都不敢想象,她們要是得罪江兆方,會有什麼下場。
還有就是,江兆方多少對言微姑姑是有這個意思在的,完全可以仗著家世權勢,就是讓言微姑姑做妾,誰人又敢說什麼呢?
難能可貴的是,江兆方沒有這樣做,甚至是自降身段跟言微姑姑做朋友。平時待人隨和,完全沒有世家子弟那種不良習氣。
“對了,那梁媽媽招了嗎?”
“她是受過專門訓練的,哪會輕易招來?不過這次,我們發現楚青館是有暗探在的,這事可有得追究了。說來,我也得謝謝你們。”
“謝謝我們?此話怎講?”
“媽媽也知道我們家是淮王舅家,那楚青館背後的是涇城王,可是一個勁敵。有了這事,勢必能削弱涇城王銳氣,說不定還能借此扳倒涇城王。”
林未巧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明面上能說出來的話嗎?
她突然就希望淮王能奪位成功了,這樣一來的話,江兆方那就是新皇的表兄弟,身份何其貴重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江兆方好了,那她們自然也能好的。
興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江兆方對她們的用心程度,堪比戚墨臺。
這才是戀愛腦的正確用法啊。
她看出來江兆方是想見一見言微姑姑的,早就讓人去把言微姑姑喊來。
等見了言微姑姑,江兆方臉上的笑意更甚,見眉不見眼的。
她抽空,把木瓜兄妹帶到後院去,問起木瓜要怎麼安排喚春奴的去向。
木瓜沮喪地說:“不怕媽媽笑話,我那家裡,才是地獄,我們寧可在外頭流浪,做乞兒,都好過回去的。”
喚春奴也說:“媽媽,我不想回家去,回去的話我爹照樣還會賣了我的。”
她也不好拿注意,畢竟喚春奴可是救過晚姐兒一命的。
可眼下她們又準備搬離,是不好再添人口的。喚春奴又才從魔窟中出來,伯府再買下的話,情理上說不過去。
她愁的是,要如何安置喚春奴,喚春奴又還小。黃娘子已經有了燕燕,府裡其他人也沒人缺孩子啊。
喚春奴又生得好,還在楚青館待過,就怕會有人因此嫌棄。
這時候,晚姐兒歡歡喜喜地跑來了,後面還跟著秋詩。
一來,晚姐兒就牽過喚春奴的手,認真地說說:“我知道你沒有去處,你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喚春奴懵懵地看向木瓜,她當然知道伯府好,但正是伯府好,要留下來沒那麼容易。
木瓜則看向林未巧,於私心上他是希望喚春奴也能留在伯府的,但是他和燕燕已經留在伯府了,哪好意思再開這個口。
秋詩笑著說:“姑娘跟夫人求了好些會,讓喚春奴留下,就在姑娘身邊。”
林未巧皺眉說:“把姑娘的救命恩人買下來,是不是不大好啊?”
“媽媽誤會了,不是買,就是單純留在身邊,陪著姑娘。”
“那就好。”
等於是餘慕煙白白養著喚春奴,等將來喚春奴長大了,可以自行離開,不受任何拘束的。
秋詩還說:“人一來,姑娘就立馬跑去求夫人,生怕夫人不讓喚春奴留下。姑娘可上心了。”
晚姐兒得意地說:“娘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她是我的恩人,我當然得上心了。”又對喚春奴說,“你快跟我來,我給你準備了許多東西。”
因著要預備著搬走的事,言微姑姑便提前把部分的用物搬到千春巷裡去,免得到時候著忙得團團轉,會顧不過來。
她自己的用物不算多,就是一些名貴的賞賜,還有書籍字畫古董什麼的,她最是珍視,得親自盯著才能放心。
到了千春巷裡,沉魚邊搬著東西邊嘟囔著說:“姑姑,幾大箱子的書,你得看到什麼時候去?沉都沉死了。”
言微姑姑笑著說:“好沉魚,就勞累你了,待會我好好犒勞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聽到這,沉魚才有幹活的動力。
言微姑姑就在門口負責指揮小廝搬東西,“這些字畫送到最裡屋的地方去,這兩箱書搬到書房裡去。”
忙碌了兩刻鐘,她想起沒燒水,這會燒也來不及解渴的,便去敲了最近的一戶人家的大門。
片刻後,才有個妙齡女子緩緩開門,試探地問:“有什麼事?”
她看到女子的剎那間,先是一愣,隨即敏銳注意到女子左耳耳下有個刺青,不動聲色地說道:“是這樣的,我家沒燒水,正渴著,不知能否向你家討一壺水來解解渴?”
“你等等。”
“哎。”
她看著女子回去的背影,不禁心下生疑。女子耳下的刺青,她沒看錯,就是犯官家眷專有的刺青。
一般人沒接觸過,是很難看出來的,也不知是什麼身份才會有的。
想當初,她家族遭難時,她就被強行刺上這樣的刺青,並且這輩子都很難祛除的。
還是後來劉嬤嬤想盡辦法,尋了一古方,才將她耳下的刺青祛除,讓她不用揹負著這麼一個屈辱的印記。
她很好奇,這個女子,也曾是犯官家眷嗎?又怎麼會獨居在千春巷子裡?
不容她思考,那女子便拿了水壺來,她道過謝後便回去自家。
那女子關上門,實則是偷偷留了道縫隙,暗中觀察著言微姑姑。
這女子不是誰,正是隱於此地的蕭淺洛!
她暗中觀察著言微姑姑,見言微姑姑當真是在搬家,也就稍微放下心來。
在搬來千春巷子之前,陸裕宣就已經替她打探清楚一切,說此地偏僻,住的也都是些尋常人家,不會有什麼事,可以放心住著。
不過她看言微姑姑言行舉止得體,姿態優雅,看著倒不像是尋常人家,想來是家道中落的閨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