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不明白沈琛的意思,沈琛突然的深沉讓韓安有些猝不及防。
“陛下,您的意思是..?”韓安試探道。
“其實你的心裡也在罵朕是個昏君吧”
“陛下.....”韓安十分坦蕩,他不會罵沈琛,畢竟沒有亂世,就沒有他這個英國公,相反,沈琛對他還是十分親近的。
沈琛揮手打斷韓安的話:“朕是昏庸,但不傻,朕每日朝會坐在最高處,殿中百官的表情一覽無餘,朕豈能不知道他們想的是什麼”
“有機會你上去坐坐就知道了”
韓安連忙起身,惶恐道:“臣不敢覬覦...”
“好了,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朕也不再打啞謎”多年沉迷酒色,使得沈琛看上去有些疲憊。
“朕知道,朕這個皇帝不合格,你是不知道當皇上的感覺”沈琛臉上露出追憶之色:
“朕從眾多兄弟手中奪得這皇位,登基之時,被這至高無上的權利迷失了雙眼,而恰巧在此時,國丈出現,將其女獻上,嘖嘖嘖...皇后的容顏可以說天下無二”
韓安正要仔細聽皇家往事,看到沈琛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臉黑線。
“說偏了”沈琛有些尷尬:“朕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人,一時間沉溺其中,將國事盡數交給國丈”
“待天下大亂,各地紛紛起兵,朕才突然醒悟,朕犯了一個大錯,可是那時為時已晚,直到皇后被亂賊殺死,朕才徹底明白,這天下早已不是先帝留下的天下,朝中佞臣遍佈,朕早就是一個名存實亡的皇帝”
沈琛說完,認真的看向韓安:“朝中百官皆以國丈為首,至於蜀中官員,更是以朕的侄子為首,朕如今可以說是孤家寡人一個,朕能給你的,只有這種虛名”
“英國公,朕能相信你嗎”
韓安沒有任何猶豫,就算心中不是這樣想的,他也必須得這麼說:“臣誓死效忠陛下”
“好,在危難之際,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朕如今已經五十有六,身體大不如前,不知何時死去,亦或者死在亂賊手中,朕今日喚你前來,便是為了託孤”
韓安惶恐:“陛下天人之姿,定能長命百歲”
同時,韓安腦海急速思索,若是接受託孤,那麼就要站在沈言的對立面。
沈言的雄心壯志瞞不住韓安,他早就在沈言接任蜀王之時,便知道,沈言志在天下。
“哈哈,你小子,我第一次聽到長命百歲,朝中官員都稱朕為萬歲”沈琛蒼白、腎虛的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這話是朕這麼多年以來,聽到最真實的話,最真實的祝福”
韓安低頭沒有說話。
沈琛蒼白的臉上因為狂笑泛起絲絲紅暈:“朕生子五十六,其中長子沈明非皇后所生,但其聰明伶俐,朕最為喜愛,故而,朕崩後,將皇位傳至長子,待沈明即位,卿可為太傅”
沈琛緊緊握著韓安的手,由衷道:“卿有大才,且忠心於朕,日後大兗江山,就全託付於卿了”
“臣定不負陛下厚恩”
沈琛見到大事已定,疲憊的揮揮手。
洪觀適時出現,手中拖著一道聖旨,交給韓安:“恭喜英國公、恭喜太傅”
離開皇宮之後,韓安坐在馬車中,細細思索著沈琛的話。
若是接受託孤,待朝局穩定,他定是大兗第一重臣,甚至可以做到“廟堂之計,一言而定”。
權利的誘惑雖然大,但這開局也太難了,左有兩朝老臣,國丈等人,右有益州之主,沈言,手握數十萬精兵。
片刻後,韓安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改道,去王府”
來到王府之後,守門將士連忙上前,歉意道:“王爺正在接待貴客,英國公稍等,容末將前去稟報”
韓安皺眉,往日來王府,從來不需要稟報,什麼貴客?
一刻鐘後,沈言與一名老者來到門外,沈言連忙上前,一把拉住韓安的手:“賢弟,手下將士不懂事,還請賢弟莫怪”
韓安點頭,視線看向身後的老者,老者儘管白髮覆面,但其身材魁梧,身上隱隱露出一絲煞氣。
“對了,賢弟,兄給你介紹一下,此乃唐國公,本王外祖父”沈言說著,轉頭看向老者:
“祖父,這位便是樂樂的夫君,父王親點女婿,英國公韓安”
唐國公十分爽朗,大笑上前:“早就聽聞英國公少年英才,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唐國公老當益壯,乃我大兗英雄,小子欽佩已久”韓安回應道。
他的情報中,有這位唐國公的情報,心中對他也可以說的上是敬佩。
唐國公,名顏立,早期跟隨在先帝身邊南征北戰,立下無數戰功,建國之後,被先帝封為唐國公,爵位高於百官。
在先帝在位時,更是備受先帝器重,其身下三女分別嫁給蜀王和趙王還有申顯道。
從資料中看出,唐國公最看重的便是趙王,若不然,唐國公也不會相助趙王佔據數州之地,且在洛陽京都附近。
就是不知,唐國公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三人來到王府後院,坐在涼亭之中,顏立率先打破寂靜。
“英國公少年英才啊,聽聞,我這外孫在英國公的輔佐下,才有瞭如今的規模”顏立笑呵呵的。
“國公謬讚了,在唐國公面前,小子不敢稱公,若唐國公願意,可直接喚小子姓名即可”
“好,小友果然爽快,那就喚你小安吧”顏立話題一轉:“小安,老夫便直言了,陛下身體可好?”
“尚好”韓安心中慢慢提高警惕,難不成,這個唐國公心思在沈琛身上?
就在此時,顏立急轉直下,嚴肅道::“不知為何小安將陛下接到蜀中”
韓安疑惑的看向沈言,他不明白唐國公的站位,也不明白唐國公此話何意。
沈言眼睛快速眨動兩下,韓安頓時明白了沈言之意,沈言並未對其說明。
“不瞞老國公,洛陽雖是舊都,但洛陽不安全啊!”
“嗯?”顏立眼睛一瞪:“小安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洛陽有老夫在,何來不安全之說”
韓安再次看向沈言,只見沈言面色難看,轉過頭去,韓安心領神會,也不再以小輩自稱。
“老國公說笑了,若洛陽真像老國公說的那般,陛下何故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