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

車燈照亮前方狹窄的街道。

顧彥開著車，目不斜視，專注地凝望著前方。

小白倚著窗戶，百般無賴地望著窗外的景緻，忽然，她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她偏頭看向旁邊的男人：“顧彥，你聽到聲音了嗎？”

顧彥側眸看了她一眼：“你指哪兒？”

“吱吱吱吱——”小白指了指前面，壓低聲音道，“我剛剛好像聽到有老鼠叫？”

顧彥皺眉：“我怎麼沒聽見？”

“吱吱吱吱！”小白繼續壓低聲音道，“就在左前方兩公里處，很刺耳，好像是從樹林裡傳來的。”

“……”

“……”

顧彥沉吟片刻，問道：“有具體範圍嗎？”

小白搖頭。

“那你能判斷它是從哪兒傳出來的？”顧彥又問。

“唔……這個嘛。”小白努力搜刮大腦，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就是那種，呃……山野精怪？”

顧彥：“…………”

“你別不信，真的，”小白急切道，“我的五感比普通人敏銳多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車速降下來讓我仔細聽聽，我真的聽到了！”

顧彥沒說話，腳底猛踩剎車。

跑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瞬間減速。

小白捂著胸口，驚魂未定。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

顧彥推門下車。

小白忙問：“你幹嘛？”

顧彥冷漠地掃了她一眼：“你不是要聽聽老鼠叫嗎？”

“……哦哦，是這樣啊。”小白恍悟，立馬跟著跳下車，屁顛顛地湊過去，興奮道，“快帶我去看看。”

顧彥懶得搭理她，徑直朝聲源走去。

走到樹林附近，顧彥突然站住腳步，示意她閉嘴。

小白乖巧地閉嘴，豎起耳朵聆聽周遭動靜。

顧彥蹲下身，撥開草叢，果然看到一團黑乎乎的物體在草堆裡蠕動，不知是什麼東西。

他伸手揪住那團物體的後頸皮，提溜出來。

那是一條青灰色的蚯蚓，大概有七八厘米長，渾身佈滿疙瘩，軟趴趴的，被顧彥拎出來後就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

顧彥嫌惡地丟掉蚯蚓，衝小白揚眉：“怎麼樣？”

“這是老鼠嗎？”小白納悶地問。

顧彥淡淡道：“應該是吧，看它的顏色挺特別的。”

小白：“………………”

“算了，”顧彥拍了拍手掌上並不存在的泥土，“再往前走幾公里就能抵達超市了，今天就先放過你。”

小白：“………………”

她看著顧彥，欲言又止。

“嗯？”顧彥疑惑地看著她，“有話就說。”

小白猶豫許久，最終鼓足勇氣問道：“你為什麼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感興趣？”

顧彥：“因為我喜歡研究。”

小白：“………………”

她默默嚥了嚥唾沫，轉移話題道：“那個，咱們趕緊去超市買菜吧。”

“不著急，”顧彥看了眼表，“現在才九點鐘，離十二點還早呢。”

“……”小白道，“我肚子餓了。”

“晚飯吃撐了？”顧彥挑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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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這傢伙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尊老愛幼！！

顧彥勾唇淺笑：“走吧，我陪你去逛逛超市。”

小白暗罵了句變態，隨即換了副諂媚的語氣：“謝謝你啊，顧彥！”

“客氣。”顧彥慢悠悠地答道。

“不客氣，一點都不客氣！”小白嘿嘿笑道，“畢竟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交情頗深。”

顧彥：“…………”

***

兩人進了超市，顧彥熟練地選購食材，準備烹飪美食。

小白則負責收銀臺前清點貨架。

她的工作很簡單，但卻是顧彥唯一的樂趣所在，每當此時，她的內心都會湧起莫名的幸福感。

“咦，”小白突然道，“這個魚怎麼賣呀？”

櫃員熱情地介紹道：“這條鯽魚是新品種，價格稍微貴點，三千塊錢。”

“好貴啊……”小白摸摸鼻子，“不過看上去蠻新鮮的。”

櫃員笑眯眯道：“您試試味道唄。”

小白正想掏錢包，餘光瞥見一抹修長的身影正靠著貨架，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已。

她頓時打了個激靈，訕笑道：“咳，算啦，還是別試了。”

顧彥挑眉：“捨不得錢了？”

小白連忙擺手：“當然不是啦！”

她飛快地拿出一張五毛紙幣，遞給櫃員，道，“就這個吧。”

“哎，好嘞。”櫃員接過紙幣，利落地稱魚。

顧彥看著小白：“………………”

小白裝模作樣地四處巡邏了一圈，而後假裝漫不經心地回過頭，看著顧彥：“……那啥……”

“嗯？”顧彥問。

“我突然覺得自已好窮。”小白苦兮兮道。

顧彥輕描淡寫地評論道：“沒關係，你以後會更富裕的。”

小白眨巴眨巴眼睛：“真噠？”

“嗯哼。”顧彥點頭。

“那、那就借你吉言吧！”

小白說著，踮著腳在顧彥臉頰親了一口，趁機逃之夭夭。

顧彥：“………………”

小白逃到收銀臺前，用筆畫了個圓，然後在上面加了一個“520”，再將紙疊成心形。

她捧著紙幣看了半晌，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小白偷偷摸摸地回到顧彥身邊，剛要說話，就見顧彥從兜裡摸出了兩百塊。

“給。”他遞給她。

“誒？”

顧彥指著她手中的紙幣道：“買了條魚，你請客。”

小白：“……”

這傢伙真的不是故意找茬的嗎！！！

小白磨牙：“……我只是親了你一下！你憑什麼佔我便宜？！”

顧彥神色平和：“因為我比較窮，所以你要幫助我，”他補充道，“這也是你們人類常做的事情。”

小白：“………………”

媽的智障。

她咬牙道：“那你怎麼不自已去買魚？！”

顧彥聳肩：“我沒有零花錢。”

小白：“………………”

顧彥：“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小白硬生生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我願意免費服務你。”

“那就好，”顧彥說，“記得刷卡。”

小白：“………………”

顧彥：“我的衣服破了，需要洗一下，你幫我拿著袋子。”

小白：“………………”

“你還愣著幹什麼？”顧彥皺眉催促道，“快點。”

小白咬牙切齒地抓過購物袋，跟在他身後。

顧彥低眸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