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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酒仙問心

陳清山再一次催動水法,一條几十米寬的長河從天空俯衝而下,恍若蛟龍入海,長河在接近地面時陡然變為波紋,波紋以陳清山為圓心向周圍擴散而去,靠近陳清山的羊頭怪皆被攔腰斬斷,就連天上的蝙蝠怪也不能倖免,波紋有型卻無質,羊頭怪的防禦根本沒有一點作用。蝙蝠怪雖然能靠聲波發動精神力抵擋,但只要稍有不慎,波紋便順著音波攻入蝙蝠怪的腦中,蝙蝠怪本就是靠著精神力存活,只要精神力尚存,就不會死亡,現在水波入腦,等於是從根源上滅了蝙蝠怪。不過,蝙蝠怪和羊頭怪普遍不太強,只要外力足夠,大不了多殺幾次,畢竟蝙蝠怪復活也是需要精神力的。

陳清山的術法像一道驚雷,在戰場上炸開一大道口子,陳清山在戰場上的殺力絲毫不遜色於陰極境修士,一時間,向陳清山包圍過來的怪物變的更多,等級也變高了,不再是那些剛從黑霧中誕生的怪物。戰場上的羊頭怪不斷殺戮修士,殺戮的越多,羊頭怪也越強大,而蝙蝠怪如何變強似乎和時間有關,凡是在戰場存活時間長的蝙蝠怪,其叫聲中所含的精神力便越多,傷害也越高。陰極境以上的修士主要負責處理這些從屍山血海中脫穎而出的怪物,畢竟高階修士的數量實在有限。

戰場中的酒泉大陣幾乎分走了一半的怪物,剩餘一半則由剩餘的修士對付,幾個無相境副將又分走了一半左右,各階修士一次分走了一半,故而戰場目前的壓力並不算大。可黑霧中依舊源源不斷地走出這些怪物,想要一舉反攻,徹底擊退這些怪物無異於痴人說夢。

“洪老啊,俺看這也不得行,這修士不能輪換,跟那不停耕地的老牛似的,俺看遲早要累死,您看您老老當益壯,神武非凡,一手酒泉大陣玄妙非凡,殺得底下的黑怪屁滾尿流,不如洪老您下去給那團黑霧再來個大的,給俺計程車兵們歇歇!”聶國峰看著喝了幾口酒迷迷糊糊的洪山恩,慫恿道。

“唔,確實,這些牛也累了,是該謝謝了,不過這麼大片黑土也要耕完啊,這不能停,停了就一瀉千里了,犁地這種活要一鼓作氣,方才能彰顯我軍雄風。”洪山恩說左搖右晃的走到城牆邊,趴著往下看了看後說道。

聶國峰聽著洪山恩前言不搭後語,心中大喜想到:“誒,老頭終於醉了,看老子不把你忽悠瘸了,叫你踢我!看老子不讓試試殺妖把一身老骨頭都殺散嘍,不過還是看著點,老頭現在不清醒,別到時候那團黑霧突然襲擊,把老頭嘎了,就玩脫了!”

聶國峰隨即引誘道:“對,對,洪老,你看要不你下去犁一會兒,洪老你老當益壯,雄風不減當年,一定能征服這片黑土地的!”

“唔,要不得,要不得!梨花壓海棠,要不得,不美,我看你下去更好,郎才女貌,絕代風華,甚好甚好!”洪山恩說著,不待聶國峰反應,一腳把聶國峰踢下了城牆。聶國峰聽著什麼梨花海棠,尚未反應過來人便已經下去了,方才知道老頭沒醉。心中不禁大罵:“這死老頭,為老不尊!果然老而不死為妖,老子又被耍了(‡▼益▼),看老子回去不把你藏的酒全偷光,到時候你哭去吧!”

不過罵歸罵,聶國峰還是調整好身形,運轉全部靈力,施展了一道雷法,只見天空陡然變黑,恍若末世一般,轟!伴隨著巨響,天空降下數百道粗壯的天雷,聶國峰知道老頭正看著,故而也不怕黑霧突然偷襲,全力運轉著雷法,一時間戰場上只看得見,八個身影在滾滾天雷下圍繞著五彩酒泉跳舞。陳清山看著這如滅世般的雷法,心中不無羨慕之意,眼中滿是憧憬。

洪山恩的聲音在戰場的修士心湖中響起:“戰場上,陰極境以下修士全部撤回盤龍關整頓休息,陰極境以上修士留守一半,策應你們的聶元帥,其餘一半撤回盤龍關,半日一換。”

聽到洪山恩的命令後,戰場上的修士迅速在天雷掩護下撤回到盤龍關,一個個心中十分高興,要說此時誰最氣憤,無疑是戰場上釋放天雷的那位。

“老匹夫,動作這麼快,等老子突破到地仙境,你看我劈不劈你就完了!到時候趁你喝醉了,啪!給你劈一下,保證給你劈成酒懵子。”聶國峰在心中臆想著以後報仇的戲碼。誰知正想的好好的,一個酒葫蘆突然飛來,當頭給了聶國峰一下。

“想什麼呢!小小年紀不要想太多,容易睡不著,對身體不好,老了也遭罪,還不快點多放幾道天雷”洪山恩的聲音在聶國峰耳邊響起。

“老匹夫欺人太甚!”聶國峰小聲嘟囔道,於是又吃了一個結實的板栗,之後聶國峰終於老實了,勤勤懇懇殺起怪來。

洪山恩看著戰場的場景,心中甚是滿意:“我就說嘛,這犁地的活還是得年輕人來,一樹梨花壓海棠要在明月之下,美酒相伴則最為美。”

陳清山也跟著撤到了盤龍關內,陳清山找了一個偏遠的角落,準備運轉功法調息修煉,洪山恩和聶國峰的術法深深刺激了陳清山,他現在只想早日達到他們那個境界。不過還未等陳清山開始修煉,眼前忽然天旋地轉,陳清山瞬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陳清山發現自已變成了一個國家破滅的普通士兵,一隊敵國的騎兵發現了自已,呼嘯著朝自已奔來。陳清山慌了神,下意識的想要運轉術法攻擊,可自已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陳清山被抓了。敵國計程車兵把自已和搶來的牲畜關在一起拉向了自已國家的都城,陳清山被拉到了一個牲口市場,在這裡,超過一半的攤位賣的不是牛馬牲口,而是像自已一樣被俘虜計程車兵,凡是被敵國士兵遇到的人,老人被當場殺死,婦女和一些長相清秀的少年則被抓到軍營中,一部分供士兵玩樂,一部分則被押往京城,賣與勾欄酒舍,權貴巨賈,供他們隨意踐踏。像自已這種普通士兵則被拉到牲口市場,供人挑選,這些人被脫去上衣,供往來的人隨意擺弄挑選,到傍晚還沒被挑走的人則會被殺死,當作權貴豢養的獵犬猛禽的口糧。陳清山運氣較好被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挑走,成了男子家的農奴,陳清山每天只有一些嗖水剩飯果腹,卻要在地裡勞作一天,但凡監管的人有一點不如意,或是陳清山乾的慢了點,就是一頓鞭打。陳清山在一個烈日炎炎的午後,餓昏在了地裡,監管的人立刻從河裡提了一桶臭水把陳清山澆醒,隨即給了陳清山一頓結實的鞭子,陳清山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之後好像適應了,沒那麼疼了,隨後陳清山眼前泛起黑影,黑影越來越大,直到周圍變得一片漆黑,也沒有聲音,陳清山死了,被活活打死。

隨後陳清山眼前一亮,他來到了一個酒樓中,身邊是觥籌交錯,陳清山變成了一國的丞相,周圍的官員不斷的稱讚著自已治國有方,稱讚自已是當朝第一人。有幾個甚至當場跪下,聲稱仰慕自已,願意認自已作乾爹,孝敬自已,席間的官員變著法送給陳清山一些奇珍異寶。酒席上盡是陳清山沒見過的珍饈,十幾個面容姣好,身姿綽約的少女穿著半隱半現的衣服在一旁斟酒,如果細看的話,其中也有幾個面容清秀的少年。酒樓外面是大雪紛飛的景象,一箇中年男人將自已的一雙兒女身後插上稻草,跪在了酒樓旁,不一會酒樓中出來一個老女人,給了男子十五個銅板,帶著兩個孩子進了酒樓。男子不停的給老女人磕頭,直至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男子顫抖著雙手,撿起地上的銅板,用抖動的手指數了數,正好十五枚,男子緊握銅板,緩慢起身,摸了一把臉上的冰碴,轉身朝風雪中走去。第二天一早,人們在街頭找到一具緊握著雙手的屍體。陳清山自然喝了個大醉,晃晃悠悠被人抬回府邸,一個月後的某晚,陳清山照樣在酒樓中和自已的幾個乾兒子喝酒,一陣騷亂傳來,窗外火光沖天,幾十萬流民闖進了京城,大肆燒殺搶掠,陳清山死在了亂軍中。

陳清山眼前又一亮,這一次,陳清山變成了一個家族落魄的浪蕩子,原先交好的親戚,朋友紛紛遠離自已,好像陳清山是什麼瘟神似的,陳清山沒有辦法,變賣了僅剩的家產後,坐吃山空,終於沒有路可走,只得再一次找上了原先要好的朋友。可這一次,自已卻連門都進不去,被當做路邊的乞丐,差點捱了一頓毒打。原先跟著自已的幾個小廝也三天兩頭來羞辱自已,動輒挨一頓毒打,陳清山實在走投無路,走到江邊,想要一了百了。一個漁家老婦制止了陳清山,將自已家僅剩的糧食分了一半給陳清山,言明自已的老漢靠打魚可以維持生計,自已的兒子也在軍中,自已和老漢吃的不多,讓陳清山放心收下。陳清山斷絕了自殺的念頭,投了軍,靠著自已幼時和家中拳師學的功夫,陳清山在戰場上勇猛殺敵,終於在年過半百之時成了一個統帥,這一年,北蠻來犯,前線失守,北蠻長驅直入,京城被攻破,皇帝帶著大臣往南邊撤離,陳清山收斂殘兵敗將,利用地勢阻擊北蠻,再幾場血戰後,終於將北蠻趕了出去。可等待陳清山的,卻不是風光無限,皇帝聽信讒言,認為陳清山有造反之心,將陳清山騙到京城就地斬首。

皇帝昭告天下陳清山明明有阻擊之力,卻不及時阻攔北蠻,致使北蠻長驅直入,殺我子民無數,毀我財物無數,現以就地正法。一時間,南遷的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交口稱讚,他們痛恨陳清山為什麼不能早點通兵把北蠻驅逐出境,為什麼要讓北蠻破了京城,為什麼要讓自已捨棄良多財物,亡命南方。陳清山成了他們口中的罪人,彷彿沒有陳清山,北蠻就不會來,只有還留在北邊計程車兵和老人默默為陳清山立了祠堂,他們知道這位將軍身上有刀傷,有箭傷,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上百處。只有他和北蠻對抗時,衝在最前面,每戰必定渾身浴血。

陳清山又一次醒來,這一次他沒有變成誰,他來到了一棵巨大桃樹下,樹的周圍是一片花海,一個腰別寶劍,鮮衣美玉的男子正舉著一樽酒和明月,還有自已的影子對酌。

“怎麼樣?當亡國奴的感覺好嗎?”男子開口道。

“不好,人活得不如畜牲!”陳清山答道。

“可妖獸攻入城後,人族的下場比亡國奴還不如!我們的先祖也過過這樣的日子,淪為異族的家奴。如果告訴你現在妖族要攻城而入了,你可以逃,從此躲起來,苟且偷生,或許還能安享富貴。不逃的話你將死在妖獸口中,你怎麼辦!”男子說道。

“死戰不退,寧可死在戰場上,屍骨無存,也不願當那亡國奴,寄人籬下。”陳清山眼神堅定的回答道。

“那假如你能擋下了妖獸,併成了一方守將,從此可以享受榮華富貴,高人一等,決定千萬人的生死,你想不想過這樣的日子。”男子又問道。

“我會成為一方守將,但我不想為了那份權利而成為一方守將!”

“哦?為何?”男子問道

“若因為自已比別人多了一點力量,多了一點手段就認為自已高人一等,自已只能一敗塗地。自已比別人強,不一定就是自已的功勞,別人沒有自已強,並不意味著他就一定沒自已有能力,就活該低人一等。並非所有人都有自已的運氣成為修士,出人頭地”陳清山解釋道。

“那你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當那個抗戰的將軍,保護那些將致你於死地的人,保護那些醜惡的嘴臉嗎?”男子問道。

陳清山陷入了思考,他確實覺得不值,他不想守護那些對自已滿懷惡意,苛責,盡無貪婪的人。陳清山想回答不,但是他猶豫了,他想起了漁家老婦,想起了為自已立生祠的那些人,想起了自已救下的一個孩子,孩子衝自已笑著說要成為像自已一樣的人。陳清山想起了過去的幾段經歷。

陳清山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會!只要我救下的人中有一個還願意相信這個世道會更好,還願意讓這個世道更好,我就會去救。”

“如果沒有呢?”

“我也會,人有壞的一面,也會有善的一面,也許,他們某些時候做錯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但只要給他們一個該錯的機會,也許,某些時候,他們便願意展現自已善的一面,如果我們連改錯的機會都不給他們,世道如何會好。我只是作了我份內的事,我強大了,有權了,自然要為這個世道留下一個改錯的機會。”陳清山眼神堅定的答道。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男子不見了,桃樹也不見了,陳清山發現自已正坐在酒仙的身邊,而此時酒仙正大口灌著酒。洪山恩眯著眼,彷彿看見了這樣一幅畫面:一個春和景明的日子,春風緩緩吹著,一群男子帶著小孩,沐浴著春風,唱著歌向家走去。當浮三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