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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陌生的老兵

李非凡在昆明南部軍區醫院治療了整整半個月,其實李非凡的身體倒是沒有什麼大礙,肋骨有一根因為從高處跌落正好上半身卡在了那樹杈子裡了把肋骨給夾骨折了。

軍醫何醫生總是笑呵呵的對李非凡說。

:“小夥子沒事,畢竟還年輕嘛!養幾天又能生龍活虎了!”

正如何軍醫說的那樣,沒一個禮拜時間這李非凡就能自已去醫院的食堂自已打飯,自已疊被子,有的時候悶的慌的時候李非凡也會下到軍醫院的院子裡適當的運動一下,只是每次都都被那中衛護士長批評。

如果換在以前剛來到部隊的時候這種生活是李非凡多麼渴望的事情,沒有那些枯燥重複的訓練,沒有支隊長那些略帶譏諷的話語和那如同催命符的起床號聲。

但是突然一下子這一切都變得寧靜了下來,李非凡卻不適應了,沒有那些此起彼伏的戰友們的呼嚕聲李非凡竟然失眠了,他無從消耗掉自已那些過剩的精力,沒有孔班長的那些五公里李非凡就渾身的感到難受,這個年輕計程車兵在少年時期是孤獨的,一直到王小毛的出現才讓這個孤僻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的友情帶給他的那種溫度。

烏蒼也隨著陣陣知了的鳴叫步入了夏天,那漫山遍野的野花襯托著烏蒼中隊的營房,那一抹天空的湛藍交織的著操場上那些五彩斑斕的野花映襯著軍營的那一片迷彩。

:“班長,你說咱們支隊長是不是心理有點毛病?”

趙勇正低著頭頂著烈日在孔班長的帶領之下無精打采的拔除操場上那些被鳥兒糞便滋養著的野花,那些野花是那些鳥兒們從營房外面帶進來的。

孔班長依舊是那副深不可測的笑容。

:“我說你小子說什麼呢,是不是皮又開始癢癢了?”

經過三個多月的軍隊生活,趙勇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習慣約束,習慣了紀律只是還是管不住他的那張嘴。

趙勇瞥了瞥四周。

:“班長,他支隊長只是會讀唇語又不是讀心怕啥,要是他心裡沒毛病,這麼好看的花兒他非讓咱們班拔了。”

班長瞪了一眼趙勇,趙勇站起身一連後退解釋起來。

:“哎!哎!班長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這不是對參加革命勞動有怨言,我是打心裡覺得這些花拔了怪可惜的。”

班長也偷瞄了一下四周,對趙勇勾了勾手指示意趙勇過來,趙勇小心翼翼的靠近蹲在地上胡亂扒拉著那些野花的孔班長旁邊蹲下,豎起一對招風耳希望能從班長的嘴裡說出點什麼關於那個如同閻羅王一樣的支隊長的秘密來。

孔班長小聲說道。

:“我呀,也覺得咱們支隊長心理是有點毛病。”

趙勇一聽孔班長這麼說,那臉上就跟抹了蜜糖一樣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我就是說嗎!指不定就是變態他。”

孔班長突然站起身來對著趙勇的屁股就來了一腳。

:“嘿,我說你小子來勁了是吧,趕緊拔,待會兒拔不完看我怎麼收拾你。”

趙勇重新蹲在地上,拍了拍屁股上的那些泥,猛然抬頭看見遠處營區的車道上一輛塗裝越野車停了下來,一個人正快步朝著他們這邊走來,趙勇定睛一看不由的大叫一聲。

:“不好,咱們支隊長不光會讀唇語還真會讀心術。”

孔班長沒好氣的低著頭拔著腳下的那些野花。

:“你小子一驚一乍的!”

朝著趙勇和孔班長他們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被趙勇說成心裡有點變態的支隊長。

趙勇側頭朝著還沒走近的支隊長的方向看了看說道。

:“班長你自個兒看嘛,朝著我們這邊走來了,九點鐘方向。”

這個時候的孔班長也看到了正在走過來的支隊長。

:“我說你小子,非凡不在的這兩天你沒給我惹事吧?”

趙勇義正言辭的說道。

:“什麼時候我給你惹事了,非凡去昆明這段咱們不是形影不離的嗎!”

孔班長回過頭來專心的拔草。

:“那就好,沒事,指不定不是衝咱們這兒來的,二班的老郭他們不是在那邊嗎。”

說著孔班長指著趙勇屁股後面說道。

:“你這是拔的啥呀?屁股後面拔乾淨咯!”

趙勇轉身衝著屁股後面開始拔草,正巧就對著支隊長來的方向,那支隊長也徑直就是朝著他們倆走來的。

趙勇說道。

:“班長不對呀,他看這架勢是朝著咱們這兒來的。”

沒一會兒功夫這位少校軍官烏蒼支隊的一把手就走到了孔班長身後。

:“孔班長,你倆這草拔的夠認真的呀!”

孔班長站了起來回答道。

:“是,支隊長,晚飯前一定把這一片拔完。”

趙勇也說道。

:“對,保證完成任務!”

支隊長看了看這個新兵又看了看這位四期士官,笑著的臉頓時陰了下來,這可把趙勇搞得大吃一驚,這支隊長這臉怎麼說變就變,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

支隊長說道。

:“孔班長去換身常服,我去趟昆明開個會,順道把那小子給接回來。”

孔班長回答道。

:“是!”

說著孔班長和支隊長抬腿就走,把趙勇一個人晾在原地,趙勇把剛才支隊長說的話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好像是說什麼把李非凡給接回來,這那能行,作為李非凡的好戰友,好同學這種時刻怎麼能少了自已,說著就丟了手裡的一把夾渣著草根的野花朝著支隊長和孔班長的背影就喊道。

:“班長,那我幹嘛啊?”

支隊長和孔班長同時回頭兩人一起剛要開口,孔班長的話都說了一個你字比支隊長稍微快了半秒,但是這個你又被孔班長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支隊長看了著嘴巴大張正看著自已的支隊長,有些尷尬的手在支隊長面前劃拉了幾下忙說道。

:“您說,您說。”

支隊長有些尷尬的又閉上了那張開的嘴笑了笑。

:“來,來你說,你孔班長說。”

其實這個時候孔班長的內省是慌亂的,這位烏蒼中隊的支隊長除了能打仗會帶兵,脾氣暴之外還有個毛病,就是有點結巴,整個支隊少有人會搶著在這位支隊長前面講話。

支隊長揹著手說道。

:“他喊你呢!沒喊我,你講吧!”

孔班長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這會兒。

:“您支隊長在,你就是最高指揮員,您說,您讓他幹嘛就幹嘛!”

支隊長看了看杵在原地的趙勇,白了一眼孔班長之後轉身揹著手一邊搖頭一邊用不大的聲音說道。

:“得了,得了,把他也給帶上,留家裡我害怕給我捅出簍子來,帶上吧!”

孔班長心裡那是一個開心啊,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忙應道。

:“好嘞!”

說著朝著趙勇招了招手喊道。

:“我說你小子還愣在那兒等太陽下山啊,過來啊!”

孔班長還一個勁兒的朝著趙勇擠眉弄眼,趙勇也秒懂趕緊的朝著班長跑了過去,那是一個笑的哈喇子都要笑出來了,孔班長幫李非凡拍了拍身上的泥巴。

:“你小子啊!走吧,走吧!”

說著三人就上了那輛越野車,車子徑直駛出了營區,孔班長就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支隊長,咱們給非凡帶點啥!”

支隊長坐在副駕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煙來,頭也沒回的舉著朝著後排的孔班長抖了抖,一根利群就從煙盒裡被撥弄了出來點,孔班長抽了一支,支隊長又抖了抖那煙盒,見半天沒反應就說道。

:“趙勇,我說你小子不是抽菸的嘛!這會兒怎麼這麼老實了,上次糾纏不是才抓到你在營區抽菸這會兒讓你抽你不抽了?”

趙勇連忙賠著笑臉說道。

:“支隊長,你是有所不知啊,上次不是被糾察逮住了嗎,關了一天禁閉,我就把煙給戒了,抽菸有害健康嘛。”

支隊長收回利群自已拿出一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胡說八道,下次我要看見你小子抽菸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又看了看後視鏡裡的孔班長說道。

:“帶啥東西啊,咱們是去接他回來的,他小子在醫院舒服日子過太久了,我怕他忘了自已是個兵。”

說著支隊長又補充道。

:“等接到他回來的時候在那兒看看有沒有補品啥的給他弄點帶回來,年輕人嗎,補補就回來了。”

孔班長把搭在支隊長座椅的手收了回來靠著後座。

說道。

:“對,還是咱們支隊長想的周到。”

支隊長又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孔班長,若有所思的呢喃著。

:“我就不明白了,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那邊是懸崖,他怎麼就掉下去了。”

孔班長苦笑道。

:“我哪知道啊,估計那小子呀,是頭犟牛。”

支隊長笑了笑。

:“我睡會兒,你跟馬班副輪流開車,我說你小子也抓緊時間休息會兒,今晚到昆明估計得凌晨了!”

孔班長應了一聲就靠著後座呼呼大睡起來。

在昆明軍醫院,民用的病房和軍人病房是分開的,李非凡看著同病房的戰友都紛紛出院了,自已這也能吃能睡的,怎麼支隊也沒個說法,難道是因為自已魯莽行為支隊不要自已了,前天李非凡實在按耐不住就在醫生辦公室給支隊打過電話了,接電話的是教導員王一鳴。

指導員詢問了一下李非凡的狀態,李非凡是一個勁兒的拍著胸脯保證自已已經痊癒了可以歸隊,王教導員只是一個勁兒的笑,說讓李非凡好好配合治療,歸隊的事情先不急,雖然在醫院舒服倒是舒服,一切費用也不用自已操心每個的津貼照發不誤,但是這還是讓李非凡憂心。

正當李非凡躺在病床上腦子裡護士亂想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開啟,幾個醫生護士一邊舉著吊瓶,一邊推著一架病床急忙的往裡走,病床上躺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穿著病號服的人,那人臉色蒼白,可能是剛做完手術還處於麻醉狀態,所以那個有些黝黑的病號還處於昏迷狀態。

能住進這病房的只有一種人,軍人,所以這個被推進來的一定也是一名軍人,醫生護士在插好心電監控儀那些裝置經過好一番忙碌之後,何軍醫把中衛護士長叫到一邊輕聲說道。

:“這個戰士要安排個護士二十四小時看護,不容易啊!一雙腿都給砸廢了,好好照顧!六年的老兵了按理說都快退了!”

中衛護士點了點頭一臉惋惜的看著那張黝黑中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蒼白的臉。

:“何醫生,這個月都第三個了,那些地雷也不知道要炸傷咱們多少戰士。”

何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也很難過,有些事情總要人去做,咱們不會排雷,把這些受傷的戰士照顧好減少他們的痛苦就是咱們該做的事,好了我還有事,這邊的工作你就多費心了,待會兒醒了先給他喝點葡萄糖。”

護士長點了點頭又走到那昏迷的戰士的旁邊理了理被子和輸液管子,李非凡看著那病床上的戰友的下肢竟然都憋了下去,應該是沒有了雙腿,李非凡心裡胡亂的琢磨著,這班長是在那裡打仗,這不是和平年代嗎!

鄰床的班長一直昏迷著,因為軍醫院的護士也不是很多,班長生命體徵開始平穩了以後,護士們就每隔五分鐘就會來看看這位失去雙腿的班長的情況,李非凡作為鄰床也時刻的注意著這位班長的情況。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四個小時過去了,這位班長才睜開眼睛,李非凡看著醒來的這位不認識的班長,班長躺在床上側頭看了看李非凡,艱難的擠出個笑容來,李非凡也笑了笑,護士進來檢查了一番這位班長,又給這位班長餵了些水,這個時候再多的安慰都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所以護士們也只是竟可能照顧好這位沒有了雙腿的班長。

一直到護士走出了病房,李非凡才好奇的看著那癟下去的被子,班長也意識到了李非凡在看自已的雙腿,那位臉黝黑的班長可能是喝了葡萄糖以後臉上也恢復了些血色。

班長看了看自已的那空蕩蕩的下肢又看了看李非凡笑著說道。

:“地雷炸的!PPM-2型反步兵雷。”

李非凡有些震驚一個失去雙腿的班長在做了截肢手術後竟然還能這樣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的笑著和自已說話。

李非凡有些敬佩的問道。

:“班長,疼嗎?”

失去雙腿的陌生班長依舊笑著回答道。

:“剛炸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不知道疼,後來暈了也不知道疼,現在還麻著呢,待會兒會不會疼就不知道了,你那個部隊的?新兵吧!”

李非凡點了點頭有些尷尬的回答道。

:“武警烏蒼支隊的。”

病友班長有些驚訝,然後又是一副沒事天塌不了的表情。

:“烏蒼支隊,嗯不多,那部隊我知道,戰功赫赫,怎麼了你執行任務受傷了?”

這一問倒是讓李非凡尷尬了起來,總不能說自已在一次訓練對抗中自已摔下懸崖了吧。

李非凡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沒有,訓練時候不小心傷了。”

班長安慰道。

:“沒事,訓練受傷正常,訓練時候受傷好過打仗時候流血,你還小這點傷好的快!”

李非凡又忍不住的看了看那病友班長那空蕩蕩的下肢,這是多麼樂觀的一個人啊,李非凡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這位陌生的班長。

李非凡問道。

:“班長我不知道算不算機密,你在哪兒打仗被地雷炸的啊?”

那位班長噗嗤一聲笑了。

:“沒有,以前啊,咱們和越南打仗的時候,邊境上到處都是地雷,經常炸傷邊民,這不軍委要求咱們啊,把那些雷都給排咯,我呀運氣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