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拉扯著我的黑袍人粗魯的推倒在地上,西奧多見狀,就想要疾步上前來扶起我,卻被按著他的人狠狠牽制住。
“西奧多!”
遠處又走來一行穿著黑袍的人,聽聲音應該是諾特先生,只不過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跟西奧多差不多個頭的人,目測是一個我沒有見過的男孩,只是那個男孩全身上下被遮了個嚴嚴實實,絲毫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
“怎麼,來這裡看我的笑話嗎?”
西奧多語氣裡有著根本掩飾不住的嫌惡。此時我的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身來,剛剛那不設防的一推,使我的手掌磨破了一些皮,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諾特先生緩緩摘下自已的面具,露出他略顯蒼白和病態的面孔。這副樣子可比我上次見到他要憔悴的多。
“當然不呢,黑魔王想要淺淺這位新任的諾特家主,我不是,當然就不遠萬里的來這裡請你去了。”
諾特先生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很奇怪,甚至摻雜著幾分嫉妒和不甘?還有一絲隱隱的提防......
“讓凱瑟琳回去,我要看她回去之後我就跟你走。”
黑袍人鬆開了牽制西奧多的手。西奧多幾乎是略顯慌亂的上前來檢視我的手掌。
“恐怕不行,畢竟維爾家主和夫人正在黑魔王那裡喝茶,維爾小姐應該去尋找她的父母,不是嗎?”
西奧多冷眼望了一眼諾特先生,隨後低頭掏出一瓶魔藥,嘴中小聲嘟囔。
“幸虧時常備著,不然今天你得倒大黴。”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把西奧多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
不過現在是說這個時候的嗎,咱們是不是跟一旁黑衣人的氣氛有些偏頗的太嚴重了?!
“走吧,西奧多,故意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
諾特先生語氣很平淡,聽起來就像是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跟西奧多差不多身高的男孩此時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不必廢話了,現在就綁走吧,免的多生事端。”
我只覺得那人的聲線很熟悉,就好像我們之前見過面,並且交談過似的,可惜他從頭到尾都遮的嚴嚴實實的,就連頭髮絲都看不出來是什麼顏色。
“這倒不用你擔心,走吧。”
西奧多沉了沉聲,他內心中已經大體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並且,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兩個還在德姆斯特朗見過面呢!
在我們剛剛站的那個地方此時就剩幾個黑袍人仍然留在那裡,其餘人都不約而同的發動了幻影移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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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似乎不是馬爾福莊園,反而有點像諾特莊園?
顯然西奧多已經發現了異樣,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把目光投向諾特花園的方向。
不過萬幸的是,那裡的紫色薰衣草仍然在綻放,黑魔王看起來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西奧多的心稍稍被安定了下來,手指不自覺的撫摸上那枚家主戒指......
他的內心總是升騰出一股股接連不斷的不祥的預感。
我只覺得原先一絲不苟的諾特莊園,現在卻透露著陰森的感覺,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我和西奧多在一進內廳就被分開,看著西奧多一步三回頭的望著我這邊,我只好勾起一抹想要讓他稍稍安心的微笑,但其實我自已心裡也很緊張,有些害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黑袍人把我惡狠狠的推進一個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門被重重的關上,發出來的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
房間內幾乎是關上門的一剎那間就陷入黑暗,我都好像忘記了自已此時是否睜著眼睛。
想要走近窗邊拉開窗簾,沿途卻被堅硬的櫃子狠狠撞到了膝蓋,疼的我眼淚花都冒了出來。
微弱的陽光打在我的眼睛上,雖然並不刺眼,但是仍然讓我情不自禁的抬手一擋。
門被從外面鎖上,魔杖仍然不知道在哪裡,這應該算的上是最倒黴的事情了......
房間被照亮,我得以看見房間內的陳設,一張大概是辦公用的桌子,在它的左前方正放著剛剛那個撞到我的矮櫃,其餘就是一個擺滿了厚重書籍的書櫃,還有一張空畫像。
我根本沒有時間欣賞外面盛放的薰衣草,反正現在也出不去,我索性坐在辦公椅上玩起了自已的手指。
...
眼角餘光瞥到擺在桌子上的魔法照片,是一位我從未見過的夫人。她的眉眼很柔和,笑起來眼角彎彎的,甚是親和,照片裡的她似乎正在輕撫著自已微微隆起的小腹,裡面似乎是有一個讓她期待至極的小生命。
她,會不會是西奧多的母親?
我輕輕拿起那個相框,相框一塵不染,好像每天都在被人細心擦拭,照片也不曾有一絲泛黃的跡象,我的手指在相框邊緣不自覺的摩挲,照片裡的夫人也向我微笑著。
相框一側掉出白色的一角,只是輕輕一抽,一封信就落在辦公桌上,我小心翼翼的放下相框,看著那封信件,不知應不應該開啟。
輕聲唸叨一句失禮,我還是在好奇心的驅動之下手指上翻,開啟了那封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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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恭喜你終於發現了母親寫給你的信件,我想這時我們的生活應該很幸福,哦!至於你的父親,不提也罷。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麼,畢竟我想在你的生活中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交給你,但總是覺得不寫些什麼不太完美,所以這封信你隨便看一下就好。
你看見在這封信件最後我畫的薰衣草了嗎?是不是很好看?總之我自已很喜歡......
等我下次有心情之後再給你寫信吧,我今天很累。
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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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信封末尾看到了西奧多母親畫的那株薰衣草,很好看,也很寫實,我想她應該是魔法界我見過畫畫最好看的夫人了!
只是這封信紙上殘留了許多幹涸的圓點,有些像淚水的痕跡,但是字型並未被暈染。我的心情有些難以言明,很複雜,很難說清。我輕輕的把信件放回原處,隨便的抽出一本書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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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多不情不願的看著我離開,擰眉看著希德斯·諾特。
“凱瑟琳要去哪裡?”
希德斯·諾特頓了頓,一言難盡的看著西奧多·諾特,不情不願的開口。
“我怎麼知道,你問看著她的人去啊。”
兩個人一時之間的氣氛很尷尬,西奧多斜眼看著希德斯·諾特,而希德斯·諾特也亦是斜眼看著西奧多·諾特。只有希德斯·諾特旁邊站著的少年一言不發的觀察著這裡,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情況,也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談話。
“你又是幹什麼的?”
西奧多現在的心情十分的煩躁,他只覺得自已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連最基本的思考都無法集中注意力,只能把炮火轉到希德斯·諾特身邊站著的這個少年身上。
“你管我啊!”
那少年轉過身來,不屑的說道,看樣子是根本沒有把西奧多放在眼中。
西奧多隻覺得自已是瘋了,竟然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瞎操心,現在被罵了都不知道怎樣還口,只得冷哼一聲翹著腿坐在沙發上跟希德斯·諾特大眼瞪小眼。
希德斯·諾特身邊的那個男孩既沒有要坐下的意思,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只是靜悄悄的環顧著四周,只要其餘兩人願意,那他完全就可以被當成空氣來對待。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西奧多現在沒有一點時間觀念,只覺得心煩意亂,連閉目養神也做不到。其實可以理解的是,在希德斯·諾特身邊他是永遠不可能安心的。
三個人又相對無言的待在這個房間內,直到門外響起了規律的敲門聲。
“進來。”
希德斯·諾特緩聲道。
“先生們,黑魔王大人有請,請各位移步會議廳。”
黑袍人用例行公事的語氣說道,說完就轉身關上了門離開。
西奧多·諾特只覺得這句話哪哪都不對勁,明明是自已家,見客人還需要一個外人來邀請,這種感覺屬實是有些詭異之極了......
三個人前後走出了休息室,向著會議廳的方向走去。
黑魔王似乎更加英俊了,至少比西奧多第一次見到他時要好太多了,西奧多隻是看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低下頭視線盯著大理石地板。
頭頂響起一道冷漠的聲音:“西奧多,我的孩子,你在怕什麼呢?”
西奧多心臟猛的一緊,他從來就不想被黑魔王關注,這玩意可是要命的。
“我並沒有害怕。”
西奧多又一次體會到說出違心話是怎樣的感受。
“這就對了,你可是不可多得的魔藥天才。”
西奧多不止一次聽見黑魔王說出這句話,以至於現在再一次聽到他都覺得沒什麼的了。
“lord,您找我們來是何事?”
希德斯·諾特不動聲色的收回看向西奧多·諾特的視線。挑了一個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開口問出他的問題。
“不著急,還有人沒有到場呢!”
黑魔王頓了頓,隨後又坐回到主位上。
話音剛落,一陣推門聲就讓眾人齊齊回過頭。
來認識面帶疑惑和擔心的維爾夫婦,西奧多隻看見維爾先生行禮之後就帶著自已的夫人落座,全程只看了西奧多一眼,給予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就再無其他。
陸陸續續又進來了一些人,除了馬爾福先生之外,西奧多在沒有見到一個熟面孔,這讓他有些擔心我現在的處境。
西奧多坐在維爾夫人的旁邊,只是他們之間還空著一個座位,不知道在預留給誰,但是西奧多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只是他不願意這個結果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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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書房翻閱著那本隨手拿出來的書籍,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卻又掉出來一張魔法照片。
不過上面的畫面卻讓我瞬間回憶起我們堆雪人的場景。正是我們小分隊的一群人在維爾莊園的合影。
回憶正深時,門被推開的聲音嚇得我一不小心把那張照片丟在了地板上。
“維爾小姐,請到會議廳去,黑魔王正在等著您。”
來人仍然是全身黑的打扮,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麻瓜機器人似的,傳完話就走開了。
我彎腰撿起那張照片夾在書中,又把一切都放回原位之後才關上了房門,向著會議廳的方向走去。
……
我站在會議廳的門口,幾次想要開啟門,但是手就是懸在半空之中不敢拉開,幾番深呼吸和自我安慰之後,我緩緩開啟了門。
不過好在,裡面還算熱鬧,要是隻有黑魔王一人的話,我恐怕是沒有機會再踏出這個會議廳了。
我看到了我的父親和母親,還有西奧多,我不僅安心了許多。
“好孩子,快進來坐。”
黑魔王的面容似乎跟上次又不一樣了,此時他說話的語氣像一個平常的中年巫師。
我沒有應聲,只是點了點頭,迅速關上門,在黑魔王的注視下走向自已母親身邊。
母親輕柔的捋了捋我的髮絲,安撫著我。會議廳內一時無人發話,有些詭異的安靜。
西奧多緊緊握著我的手,像是在試圖給我一些溫暖,兩人對了個眼神,都確定了對方沒有事,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well,我宣佈一件好事情。”
坐在主位上的黑魔王輕聲開口,但是聲音卻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使本就安靜的會議廳更加的落針可聞。
我的視線集中在面前桌子的紋理上,不想抬頭去摻和他們的事情。
“塞爾溫的提議很不錯,我們有了重大進步。”
此時我才抬起頭注意到布蘭尼·塞爾溫的身影,只是對於這個提議,我並不明白,也不太想明白。
“謝謝您的誇讚,這應該歸功於您的偉大領導。”
布蘭尼·塞爾溫的語氣有些生硬,聽聞只是輕輕勾了勾嘴角,站起身向黑魔王的方向行禮。
“很好,塞爾溫,你可比你的父親強多了。”
黑魔王點了點頭,示意布蘭尼·塞爾溫坐下。
只不過聽到這句話的布蘭尼·塞爾溫卻皺了皺眉,顯然這句話並沒有像是在誇讚她,而是在警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