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遠居然找上門來了,前臺打內線上來的時候,我沒搭理他。他不死心,硬是在一樓等了兩個多小時。
“小影,”我跟小敏說說笑笑,討論著晚餐吃些什麼,冷不丁,他的聲音就在左後方響了起來。
小敏很識趣地退出了晚飯交流圈。
人多口雜,我無奈,只能帶著他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小影,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芝士蛋糕,我特意去金公主買的。”他殷勤的開啟小蛋糕的紙盒,頓時香味撲鼻。
“我記得餘娜娜喜歡吃慕斯蛋糕。”我微笑著說。
王志遠的臉色一變,嘴巴囁嚅著想說什麼。
“我們已經OVER了,你滾吧!”我毫不客氣,對渣男。
“小影,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我對餘娜娜,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我並不愛她。”王志遠苦苦哀求。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的三觀如此不正?一個人犯的錯,可以把全天下的男人拉進去一起共罪!誰給他這麼大的能耐?
“王志遠,你真是重新整理了我對你的認知,我還真得感謝你,劈腿之恩。”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跟這種人待久一秒,我都覺得噁心。
“小影,我混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會跟餘娜娜斷得徹底。”他緊緊拽著我的手臂,我眉頭緊皺,怎麼也甩不掉,疼。
“王志遠,你放手!再糾纏,我報警了。”
“小影,我已經承認錯誤了,你為什麼不願意給我機會?難道餘娜娜說得是對的,你攀上有錢人了?”
對著一隻只會亂吠的狗說道理,只會汙了我的智商。
“你放手,你抓疼我了。”我大叫,引來了鄰桌客人的注視。
“商影,我犯了個錯你就擺高姿勢,那你呢?你當上有錢人的小三兒,我還肯低聲下氣求你回心轉意,你還擺什麼清高?”王志遠臉露猙獰,架著金色眼鏡的樣子,難掩此刻的恐怖。
越來越多的人望向我們,有幾個還在大聲評論。
我大聲呼救,請咖啡廳的人報警。
“這是我們情侶的私事,誰敢多事?”王志遠怒吼一聲,侍應怯怯地往後退。
我又驚又慌,不住地掙扎,無奈他的力氣太大,我找不到脫身的機會。
忽然,看到桌上的咖啡,來不及想它的溫度,抓起來一把潑向他的臉。
趁著他手忙腳亂擦拭的當口,我快速抓起包包,跑出了咖啡廳。
在電梯門開啟的當口,我看到準備下樓扔垃圾的陸董。
“小影,發生什麼事了?”他看到神色異常的我,趕緊放下垃圾。
我撲向他的懷裡,嚶嚶地哭,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小影,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他輕拍我的肩膀,整理我凌亂的頭髮,輕聲地哄著我,“告訴我好嗎?”
我搖搖頭,身體還是很誠實地粘住這個溫暖的胸膛。
他把垃圾又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
“去洗個澡吧,舒服一些。”他把我推進浴室,套起圍裙,擼起袖子,敲起了雞蛋。
我渾渾噩噩地開啟花灑,任由溫水淋溼全身,衣服溼嗒嗒地粘在身上極不舒服,我這才緩過神來。
我臉紅了,這不是我的住處!
“小影,麵條好了,你洗好了嗎?”他敲了敲門。
我尷尬之極,這怎麼出去?
他又叫喚了一次。
“那個,能不能到我房間拿一下衣服。”我開了一條小縫,低下頭小聲地說。
他往前湊了湊,我趕緊往門後躲。
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
“小影,對我還那麼客氣嗎?”他無奈地笑笑,轉身在我包裡找到鑰匙,砰地把門關上了。
王志遠的樣子著實把我嚇到了。我後悔之極,陸董上回告訴我遇事不要硬碰,首先保護自已安全,我還不知好歹地埋怨他。
他從門縫裡遞進換洗的衣物,我本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看到那條蕾絲的內內,我的脖子唰地漲紅,像熟透的蕃茄,一路延伸到臉上。
我扭扭捏捏地走出浴室,心想怎麼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過來吃麵條,要糊了。”他像個沒事人一般,向我招手。
“哦。”我坐在了他的對面。
“小影,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需要,我隨時都在。”他倒了杯溫水,放在我面前。
“我 ...”我幾欲開口,又說不出來,總不能說前男友糾纏,被嚇到了吧。
“沒關係,你想說,我都在。”
我想收拾,他把我按坐在沙發上,自已動手洗涮餐具。
我昏昏欲睡,快進入夢鄉的時候,又看到王志遠那扭曲的面容向我撲來,我嚇得大叫一聲。
他連圍裙都沒解開就衝了過來。
”怎麼了?做噩夢了?“
我抱著他的腰,點點頭。
“小影,今晚別回去了,在這睡好嗎?”他一遍遍撫摸我的頭髮,輕聲徵求我的意見。
我應承了。
王志遠就像一個噩夢,在我為數不多的失眠中絕對是霸屏。
他就像哄一個鬧騰的孩子:“睡吧,我在。”他在我額頭印下一吻,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又把歪了的枕頭擺正。
我枕著他的胳膊,一手抱著他的腰,無比安心。
一夜好眠,但是他的右手就受罪了,第二天握筆的時候都在輕微地抖。
“小影,加拿大有個專案,我要飛過去幾天,你要跟我一起嗎?”他端了一盤烤麵包,打了個蛋到平底鍋,還切了幾片午餐肉--三明治,我喜歡。
我用夾子隨意夾著頭髮,使勁嗅了嗅三明治的半成品--烤麵包,趁他不留意,偷偷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
“我就不去了吧,幫不了什麼忙。”
他把煎好的雞蛋碼在麵包上面,轉身又去煎午餐肉。
“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國內。”
午餐肉滋滋地響,香氣四溢,我肚子的饞蟲早就在敲鑼打鼓了。
心頭一暖,我腦袋一熱,衝到他後面,伸手環抱著他,埋首在他堅硬的腰身。
他煎肉的動作放慢,放輕。我沒想到自已也有這麼粘人的時候,他移到哪兒,我就粘到哪兒,跟屁蟲說的就是現在的我。
“我哥會保護我的,還有蕭姐姐,我想吃她做的八寶鴨。”我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撒嬌道:“好不好嘛?”
他轉過身,在我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笑道:“你撒嬌的樣子就是我的軟肋。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已,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找你哥,任何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已。”
“嗯。”我仰起頭,對他嫣然一笑,鄭重答應。
我天天掰著手指算他出差了幾天,還有幾天才歸。小敏說我,是一個被秘書工作耽誤了的神運算元!翹首以盼,就是我閒下來最重要的事。
“小影,你看,這上面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你?”小敏尖叫著把電腦移了過來,指著公司內部交流群上一幀幀上傳的相片。
我湊過去一看,驚詫不已,那些正是上週我在咖啡廳跟王志遠拉扯的照片,最後居然還有影片。我點開影片,越看血越往上湧,這個微信名叫truth的人,簡直是斷章取義,只放了王志遠罵我攀附有錢人那段,我極力反抗、喊人報警那段全部抹去。看來這個truth,是存心針對我的。
我腦海裡迅速蹦出幾個我不對付的人,王志遠、餘娜娜,沒那個本事,能在華瑋內部興風作浪;公司本部的人,估計也沒那個膽,冒著丟飯碗的風險,做一些與自已半毛錢扯不上關係的事,真道熱道心腸作祟?
能讓我名譽掃地,坐收漁翁之利的,只有她--楊如蘭。
truth把目的亮了出來:“清純麗人,攀名附利,小三上位”。一時之間,群上鬧哄哄一片,不熟悉的互相打聽,稍為認識的直言不敢相信,小敏氣不過,直接在上面慫truth:別以為你叫truth,就代表真相,有種的把全部影片放上來,別在那斷章取義,招搖撞騙,把我們當猴耍。華瑋人行得正坐得端,何懼黑暗中的老鼠?
田深也在上面@了truth:兄弟,華瑋人光明磊落,斷不會做這種事,那隻能說明一點,你是入侵者,難聽點就是黑進來的。你的目的不言而喻,栽贓我們的同事,毀壞她的聲譽。
令我深受感動的是,風向驟變,很多同事紛紛站出來為我說話。
“我認識照片中的女主角,她很漂亮,但是絕不是truth說的那種拜金女孩,她的穿著簡潔,我從未見過她show 過什麼名牌包、化妝品。再者說,能在華瑋就職的女性,能力與報酬是成正比的,就算她穿金戴銀又有何不可?難道女性穿漂亮點,挎著香奈兒包包,就是攀附?就是小三?這是典型的歧視女性!
“truth就是仇視女性的男豬,自已不努力不上進,看不起比自已厲害的女人,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抹黑一個弱女子,真心鄙視你。”
truth估計沒想到,這事會上升到維護女權的層面,群裡有上千位女性,七嘴八舌在上面炮轟,他哪敢說話,吐一個字都可能導致山洪爆發,把自已淹死。
我深受感動,華瑋的內部文化之一是“愛每一個華瑋人”,現在真正見識到了它的團結性與凝聚力,充滿了人性的魅力。
我哥的電話來了,我苦瓜著一張臉,等著挨批。
“小影,這是怎麼回事?”
我簡單說了一下,豎起耳朵等著“被教導”。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
“我知道了,別怕,有什麼事哥給你擔著。這件事哥會為你作主。”
“小敏,掐掐我。”放下電話,我不敢置信,衝著小敏來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小敏細長的單眼皮下,那雙閃亮的眸子寫滿了疑問,但她還是狠狠掐了我的手臂。
“痛,痛,果然是痛。”我高興地叫嚷。
小敏像個機器人,歪著頭看著我,被掐了能不痛?
“小敏,我好高興,我哥說他會為我作主,哈哈。”我拉著小敏又蹦又跳。
小敏嘟囔一句:“哥哥肯定要為妹妹出頭呀,這有啥高興的嘛。”
晚上,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滿滿都是擔憂。
“你仔細想想,誰會對你做這種事?”
我思索了一會,還是如實相告,儘管我知道楊如蘭跟他的關係匪淺。
他顯然驚呆了,十來秒都沒吭聲。
“好,我知道了,你出入小心點,我會讓你哥暗中派人保護你。”
“有必要嗎?”我覺得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他很堅持,反對無效。
無錯書吧事實證明,很有必要。
因為在第三天,我在下班的路上,忽遇一輛急馳的小車衝撞過來,還好旁邊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士眼明手快,把我快速地拉了回來,而那部車一點停的意思都沒有,像沒事兒一樣,疾馳而去。
驚魂未定的我,連連道謝。
“你要當心,有事大聲呼救,我會保護你。”魁梧男說完像無事人一樣走開。
我這才知道,那部車是故意的,我被這個認知嚇得冷汗涔涔。
我哥不放心,第一次要把我接回家,我不想讓大家知道我們的關係,還是堅持住在宿舍,只是不再排斥保鏢。
再有兩天,他就回來了,每一分每一秒,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