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沐陽步履不穩地走下樓梯,蕭衍撥通了商辰的電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撥這個號碼,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當成詐騙電話加入黑名單。
響鈴十秒,正當她想放棄的時候,傳來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喂!”
“商總,我是蕭衍,能跟你見一面嗎?有個工作的事,想跟你溝通一下!”
“不方便,週一吧!”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拒絕得乾淨利落。
週一?沐陽的辭職信都已經交上去了。
“商總,我真的很急,能不能麻煩你抽點時間?”蕭衍不死心,沐陽是走是留,只有他能解決了。
“我說了,週一!”那邊的音調明顯上揚,帶著不悅。
蕭衍咬緊了下唇,殘存的理智不允許她後退,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商總,請求你了! 真的十萬火急!”低聲下氣求人,這是平生第一次。
那邊沉默了三秒,讓蕭衍度日如年的三秒,終於聽到了讓她振奮的回覆。
“F市,可楓大酒店,906,你想清楚了,再決定是否來找我。”
蕭衍立刻查了出行策略,F市並不遠,高鐵的話35分鐘即可到達,再打個車,估計在8點前可到。
馬不停蹄,立刻奔赴高鐵站,蕭衍去過F市,跟朋友一起去踩過網紅景點,所以不會感到太陌生。
直到坐上計程車,向著可楓酒店行駛而去,那顆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下,一路霓虹閃爍,熱鬧的週末生活即將拉開序幕,璨燦美景依舊,可惜伊人無暇欣賞。
按響了門鈴,三秒後,蕭衍如願見到了能決定沐陽職業生涯的人。
“商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確實事出緊急……”蕭衍客套了一句,直奔主題,把沐陽的事說了個大概,“商總,沐陽雖然有錯,但能不能看在她為公司服務七年,一直兢兢業業、盡職盡責的份上……”
金銘,又是金銘,一個成立了二十幾年的區“明星“企業?!年收入不過兩億多,還是近三年才達到的高度,淨收益率5%都達不到,市場拓展支出卻是高達40%-45%,比行業平均水平還高出5%-10%; 廖廖五百多號人,卻是幫派林立,辦公室政治如火如荼,白養了那麼多廢物……如果不是看在老四的面子上,這一雞肋,他只會隨手丟棄。
商辰站在小吧檯,拿起盛了Martell洋酒的玻璃杯,一飲而盡,他的臉上有些許酒暈,許是受到酒精的影響,身體的熱能上升,他煩躁地解開了灰色襯衫上的三個紐扣,露出精緻的鎖骨。
蕭衍看著他解開釦子,一時間有些尷尬,這個動作似乎不太適合出現在這個場合,就好像是當著別人的面換衣服一樣。她的心臟撲撲地跳。
“所以,你希望我做什麼?”他的眼睛猩紅,散發著危險的訊號。
“能不能,給沐陽一次機會?”她到底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不然就白折騰這一回了。
“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人,橫跨一個城市去求人,值得嗎?”商辰生氣了,如果不是自已,她是不是也會如出一轍去求那個男人?這個女人,究竟是過度單純還是愚蠢,還是說,對自已太過於信任?
蕭衍沒說話,值嗎?她也在自問,但是就是不由自主地跑了過來。
“你認為,你有什麼砝碼跟我談?”商辰緩緩倒了一杯Martel,琥珀色的液體在白蘭地酒杯中搖曳生姿,他輕嗅酒香,但是並沒有品嚐。
蕭衍不敢再問“你想要什麼?”,這句話顯得蒼白無力。此時的氣氛怪異,對面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像蟄伏在暗處靜待捕捉獵物的豹,讓她感受到了害怕。
商辰露出一抹奸詐的微笑,似在醞釀著獵人與獵物之間的圍捕遊戲。
他把杯中酒遞給了蕭衍,微微側著頭,雙眼微眯,靜待她的反應。
蕭衍接過,思索了一會兒,拿出壯士斷腕的決絕,一飲而盡。火辣辣的酒液滑過喉嚨,激起劇烈的咳嗽,她的眼尾蓄滿了淚水;胃裡翻江倒海,像烈焰炙烤一般,纖細的脖子一路往上,白淨的臉龐上開出兩朵鮮紅的花兒。
始作俑者卻發出了低沉的笑聲,他的話帶著蠱惑,又似是蘊含了怒意:“一杯酒就是談判的砝碼?你知道,一個女人晚上跑到一個單身男人的房間,還跟他‘把酒言歡’,意味著什麼嗎?”
40度酒精上頭,不勝酒力的蕭衍,身體像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暈眩感一陣一陣襲來,她扶了扶高腳椅,勉強站住。原來自已的酒量,也就止步於一杯Martell。
商辰擎起酒瓶,將液體緩緩倒入杯中,濃郁的果香、清雅細膩的花香混合著獨特的木質香氣充斥鼻腔。
他的目光從杯中的液體徐徐落在了她的臉上。
蕭衍眼神迷朦,她甩了甩頭,儘量保持清醒。
商辰眼神示意,嘴邊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蕭衍嚥了咽,幾欲伸手,在途中握手成拳,躊躇不前。
“怎麼?不敢了?”他靠在酒櫃邊,微斜著身體,出言激將。
蕭衍把心一橫,伸手奪過杯子。
商辰以極快的速度從她手中奪了回來,仰口而盡。
他快速走到她的面前,左手摟腰,右手捧著她的頭,蠻橫地吻住了她的唇。
蕭衍還沒反應過來,香氣濃郁的干邑從他的口中注入她的嘴裡,不同於初杯的火辣,細膩絲滑的觸感滑過她的咽喉。
商辰心滿意足地放開她。
“現在,還想跟我談嗎?”頃刻,他俯身,與蕭衍的臉幾乎貼到了一起。這個女人臉紅緋緋,雙唇粉嫩,似花朵般鮮豔欲滴,引人採擷;身上的酒味若隱若現,像念著咒語,喚醒著商辰的每一個感官細胞。
“談……談,談,沐陽不能,不能沒有工作,她不能……”
“這可是你答應的!”他不再猶豫,一把抱起思維已經被酒精侵蝕掉的蕭衍,大步邁向臥室。
把她輕輕地放倒在舒適的大床上,隨即傾身而上,吻上了覬覦已久的紅唇,飽滿,充滿了魅惑,似是一汪陳酒,越品越是甘香,令他沉淪其中,無法自拔。他的吻溫情繾綣,柔情似水,似要把蕭衍內心的冰雪一點點融化。
他熱烈的吻,讓她快透不過氣來。感受到身下人兒的異樣,商辰頓了頓,蕭衍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未幾,他的唇又覆了上來,不同於剛才的深情流連,而是充滿了霸道,似波濤洶湧綿延往下。吻過她的脖頸,在她的耳垂廝磨流連,她禁不住一陣陣顫慄。
理智迴歸了些,被情慾朦朧了眼眸的蕭衍,用力推拒壓在身上沉重的男性軀體,嘴裡嘟囔:“不行,不可以!”
商辰喘著粗氣,他迫使自已停了下來,他喜歡她,也渴望得到她;但是以醉酒之名行褻瀆之事,跟畜生有何區別。
他與那張燦若桃李的臉頰不過0.5 cm 的距離。
他抬起右手,輕輕撫摸著她那光滑的臉龐,眉眼多情。
蕭衍的眼神迷離,朦朧間,她看到了那個清瘦挺拔的人,他正深情地凝視著自已,那深邃迷人的眼神猶如漆黑的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充滿了神秘。她摸上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以手為筆,一橫一劃,一絲一縷,溫柔盡現。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很久了,很久了。”她的聲音柔軟無骨,軟儂婉轉,對男人發出致命的邀請。
突如其來的表白如激流湧入,身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滿,瞬時,他欣喜若狂。
“小衍,我愛你,可以嗎?”沙啞低沉的嗓音,穿透時間的屏障,如最美妙的音符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沒有作答,只是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湊近,再湊近,主動親了上去,生澀、毫無技巧,貼在那性感的唇瓣上。
商辰快速解開襯衫的扣子,把衣服甩到了床下,又去解開蕭衍的衣服。蕭衍今天也是著襯衫,配了一條薄紗長裙,清純秀氣。一向襯衫穿著的商辰,第一次覺得紐扣太多太繁複,
在費力解開了兩顆釦子後,耐心耗盡,雙手用力把襯衫反向一撕,米白色的珍珠扣紛紛散落,胸前的風光一覽無餘,令眼前的男人加快了攻城掠地的步伐。
蕭衍的身體令他著迷,他不斷在她的身上撒下熱吻,播下一個個火種。感受到她的手足無措,他把她的雙手放在自已的兩側腰旁,“抱著我,衍衍!”一遍又一遍,他在她耳旁低語:“衍衍,愛我!衍衍,你也需要我,是嗎?”
蕭衍從最初的抗拒,逐漸轉向了迎合,可能他說得對,她的身體也需要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酒精的助力下,掙脫束縛,自由恣意。彷彿此刻的離經叛道,正是解開26年人生枷鎖的金鑰。
商辰一步步引導著她,時而柔情似水,時而熱情如火,蕭衍跟著他的節奏,沉溺於他的柔情,彷彿誤入荷花池的一葉孤舟,終於找到了歸航。
兩顆孤獨的靈魂,伴隨著男人粗重的呼吸、女人柔媚的嬌喘,在滿室的旖旎繾綣中漸漸融合一體,共赴沉淪。
蕭衍疼得快暈過去的時候,只記得商辰在耳邊喘著粗氣,一次次地叫著她的名字:“衍衍,我愛你!衍衍,你只屬於我!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
蕭衍不知道是在怎樣尷尬的情況下醒來的,有時候清醒會比混沌更難堪,譬如現在,她不著寸縷,被男人緊緊地抱著,雪白的手臂上種滿了“草莓”。她一點一點地把箍在腰上的大手輕輕地挪開,飛快地掀被下床,還沒站穩就向土地公公行了個跪拜大禮,咕咚的響聲倒是把自已驚得立刻捂住了耳朵,沒想到居然親手演繹了一出“掩耳盜鈴”。
她胡亂套上已經無法直視的襯衫,來不及穿上裙子,趕緊拿上貼身衣物,一瘸一瘸地挪到浴室,關門,反鎖,靠在門邊鬆了一口氣。
床上的男人睜開雙眼,看著那個鬼鬼祟祟像做壞事的女人,真是好氣又好笑。一夜溫存,既然已經得到,他商辰斷不會再讓人覬覦他的女人。
溫水從頭頂一洩而下,霧氣瀰漫中,彷彿一切都只是夢,觸手可破!可惜,當她擦拭著玻璃鏡,看到脖子往下,佈滿了一顆顆“愛的印記”,清晰地提醒著自已昨晚的瘋狂。那密密麻麻的吻,令她耳紅心跳,大腦嚴重缺氧;她閉著眼睛,任由水霧繚繞,沖刷一身疲倦,盪滌萎靡精神。
10分鐘過去了,浴室不見動靜,她在洗漱?
10 分鐘再次流逝,還是沒有反應,她是害羞不敢出來?
10分鐘又一次溜走,浴室門仍紋絲不動,她暈倒了?
商辰急切地敲響浴室門,伴隨著暗啞的叫音:“衍衍,開門!衍衍,衍衍,你還好嗎?”
敲門聲成功把蕭衍飄散在四海之中的魂魄召喚了回來,“我沒事!”一張口,她才發現嗓子像公鴨般沙啞,婉轉點的說法就是充滿了磁性。
她紅著臉開啟門,垂首盯著地板,緊緊攥著襯衫的兩端,只剩下兩顆釦子在那歪歪扭扭地掛著,根本不能穿出去。
“我的衣服壞了,能,能借我一件衣服嗎?”她的眼睛盯著腳趾,著實沒有勇氣看向那個與自已已有肌膚之親的男人。
“衍衍是在對地板說話嗎?”一臉壞笑的男人,此時倒有興致逗她。
“我沒有!”她被迫抬起頭與他對視了一秒,又快速低下。
商辰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嚇得她猛往後退。
“衍衍,抬起頭,看著我!”他像命令一個小孩子。
蕭衍不敢,隨著理智迴歸,她的心裡像塞了一團棉花--亂糟糟的。
商辰捧起她的臉,迫使她與自已對視。
“我們在談判嗎?”商辰調侃了一句。
意料之中,她沒有回應。
“衍衍,我向你道歉!”
蕭衍聽了彆扭,他能不能別再衍衍,衍衍地叫?
“昨晚不應該對你那麼兇,不該衝你發脾氣的!”商辰抱著她,她的左手依然緊緊抓著衣服的口子,不發一語。
“家裡出了點事,沒控制好,喝多了幾杯!”
蕭衍終於抬起了頭,水汪汪的雙眼充滿了疑惑,他是在向她解釋嗎?有這個必要嗎?
“商……總!”這聲音,現在不適宜中高聲調,只能低低地回應,“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她只想離開這裡,離開他。
“能借我一件衣服嗎?”再度提出訴求,沒有新的衣服,她沒辦法走出酒店。
商辰遞給她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先穿這件!”
商辰的衣服太大了,袖子都把蕭衍的手指給擋住了,下襬好長,可以當短裙穿了。蕭衍把下襬束進紗裙裡,挽起袖口,乍一看,應該還可以,長袖剛好可以把手上的吻痕遮擋住。
商辰看著穿上自已襯衣的女孩,別有一番味道,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不正是別樣的擁抱嗎?
只是一看到她穿著規整的制服,他的心裡就湧起想欺負她的衝動,那股熱流蠢蠢欲動。他努力抵制住妄圖衝出牢籠的慾望,不斷告誡自已,那是她的初夜,作為男人,他應該善待她。
商辰叫了客房用餐。昨晚粒米未進,又經過那麼大量的運動,蕭衍餓得差點犯低血糖。
“昨晚沒吃飯?”
“嗯!”她沒抬頭,仍然慢條斯理地咬著麵包,只回了個字。再怎麼急,吃相這塊,從小爸爸就告誡自已,無論如何都不要失禮,不能狼吞虎嚥,那是沒家教的表現。
他的心裡一陣懊悔,自已是“餵飽”了,但是把她真餓壞了!
吃完早餐,蕭衍急著回去,走路動作太用力,一個踉蹌,差點又向土地爺行一次跪拜大禮。商辰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已可以的!”蕭衍犯起了倔強。
“你確定這樣可以?”商辰有點生氣,她真的那麼討厭跟他待在一起?
那走路的姿勢太怪了,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她思索了下,還是同意了。
商辰牽著蕭衍的手,她使勁掙脫,無奈男女力量懸殊,怎麼都掙脫不了,也就隨他了。
沒想到,他居然把指頭插入她的指縫間,,向下彎曲扣了起來。
蕭衍坐不住了,她沒談過戀愛,但是十指緊扣的意思,還是懂的。那代表著擁抱和親吻,是情侶、愛人之間發自內心的感情流露、恩愛有加的無聲體現。可是他們現在算什麼?利益互換嗎?
酒店前臺的人多,蕭衍不想成為眾目睽睽的物件,只能憋屈地受著。只是她那身穿搭還是挺異類的,無意中竟成了個性的表現,有幾個時尚的女孩子都往她身上瞄。
商辰一路開回蕭衍的樓下,如坐針氈的她,輕輕道了句謝謝,慌不擇路逃上了樓,只留下眉頭緊鎖的男人。
書是治癒蕭衍心傷的良藥,以前是。現在呢,是不是書也有耐藥性?為什麼一頁都看不進去,明明看進去的是公式,閉上眼湧現的卻是那個火辣辣的夜晚,那對緊密相擁的男女,那一個個令人窒息的熱吻……事後的記憶愈發清晰,挑動著蕭衍的敏感神經。
晚上,商辰的資訊就過來了:“吃飯了嗎?在幹什麼?”
蕭衍沒理他,也不想理他,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寢食難安。
越是不理,越是激起了對方鍥而不捨的精神,簡訊不回,電話就打了進來。
無錯書吧一聲,兩聲,三聲……以前怎麼沒覺得這來電音樂擾人呢?蕭衍氣極,索性把手機按了關機鍵,這下子耳根清靜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