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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過往

李時許走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看著漸漸飄落的樹葉,情緒不由得暗了幾分。

秋天的天空湛藍如洗,陽光透過樹葉灑向地面,形成了斑駁的光影,美得令人陶醉。

今年,是他在這裡過的第三個秋天。

一陣電話鈴聲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小時許呀,第一節課怎麼樣啊?”一道深沉而緩慢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出來。

“趙老,感覺還行。”李時許平靜地回答道。

“你小子這臭毛病,對誰都中規中矩的。還行是什麼鬼,我這老頭文化水平不行,理解不了,你給我好好回答。”

“還行就是整體還行,不過遇到了個小麻煩。”

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很欣慰地說:“還有你覺得麻煩的,看來許川那小老頭讓你替我去上課是對的。”

“好好幹,小夥子。”

李時許剛要開口,手機裡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李時許閉著眼都能想出來掛他電話的肯定是外公。

*

風雲閣內。

許川伸手就把趙淮的手機搶了過來,隨手給掛了。

許川:“別聊了,麻將桌差個人。”

趙淮:“小時許竟然說遇到了個小麻煩。”

許川:“小麻煩?我跟你賭,這個'小麻煩'絕對是個女生。”

趙淮:“你拿什麼跟我賭?拿你那十把贏一把的手氣?”

許川:“這可是你說的哦,儘管拿去。”

趙淮:“走開走開,別傳染給我。”

*

李逸塵在風雲閣內悠哉悠哉地到處逛著,大老爺們搓麻將,說什麼也不肯帶他一個。

(李逸塵,他的父親是李承鴻的得力干將。他的父親不幸去世後,李承鴻便收他為義子,之後便一直住在李時許家,和李時許的關係很好。)

打電話給二哥,也沒人接。

無聊之下,李逸塵便溜達到了拳社,想著練練自已的肌肉。

剛一進門,就看見懸掛著的沙包是破的,有些甚至已經面目全非了,忍不住就來了一句,“我靠——,我哥這還是人嗎?”

“嘖嘖嘖,這麼野蠻,怪不得還沒女朋友。”

“說什麼呢,李逸塵,活膩了!”

李逸塵頓時感覺背後一涼,轉過身去,一雙冰冷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已。

李逸塵連忙笑嘻嘻地跑了過去,“嗨,二哥,回來了。”

“是啊,一回來就聽到了你大逆不道。”

李逸塵趕緊抓住李時許的胳膊,打著圓場:“哈哈,二哥,你聽錯了。”

“對了,這些沙包是怎麼回事?你乾的?”李逸塵趁機轉移話題道。

李時許故作嫌棄地甩開了李逸塵的胳膊,朝擂臺走去,邊走邊說:“是又怎麼樣。你一個大二的學生,到處亂跑什麼。沒課?”

李逸塵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嘴裡說著:“不久之後不是你25歲生日嗎?李叔叫我來給你帶句話說,他給你辦了個生日宴,希望你能去。”

李時許的臉不經意間沉了下來。

“上來。”

李逸塵被李時許帶著點低沉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望去,李時許眼神淡漠,眼眸微縮,眸底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隱隱泛起。

李逸塵早已習慣了李時許的這種眼神,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他便很少見他笑過。

每次提到李叔時,他都是這種表情,有時甚至可以看見他眼神裡的恨意。

“好嘞,二哥,我陪你打。”

李逸塵迅速戴上拳套,一個翻身就直接到了臺上,畢竟這麼多年他還是學到不少的。他做好準備的姿勢,兩腳蹦躂著,朝李時許說道,“來吧,我開始了,二哥。”

李逸塵揮拳而出,猛然地直朝李時許的打去,然而李時許並未出手。

李逸塵一愣,迅速地收回手,就差一點……

“二哥,你幹什麼啊,出手啊。”

李時許依舊沉著臉,眼神冷厲,毫無生機。

只是低聲說道,“直接打過來,打這裡。”李時許指了指自已的左臉。

李逸塵聽到這句話後,愣了一下,隨後就朝李時許吼道:“哥,你瘋了!”

李時許眸光漸暗,從冰冷的牙縫中丟擲了一句話,“我叫你打,怎麼,要我請嗎?”

李逸塵知道,只要是李時許要做的事,沒有什麼改變的了。

猶豫片刻後,李逸塵還是照做了。

“行,我開始了,你注意點!”

李逸塵舉起自已的拳頭,就向李時許的左臉砸去……

當然啦,他沒有用全力。

嘭的一聲……

李時許的身體微微向後踉蹌了一下,左臉也紅了起來。

李逸塵連忙上前,擔心地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李時許揉了一下自已的左臉,嘴角一勾,不屑地說:“沒吃飯嗎?用點力。”

“二哥,你瘋了,你這樣……”

“我叫你用力打,沒聽見嗎?”

李逸塵猶豫地看著李時許,但他知道,如果他不這麼做,李時許是不會罷休的,甚至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李逸塵捏緊自已的雙拳,雙臂肌肉膨脹,看著李時許,猛烈地朝李時許的左臉砸去。

嘭的一聲,一個猝不及防,李時許直接撞在了護欄上……

左臉腫了起來,嘴角流出了絲絲血跡。

李逸塵趕緊摘下拳套,去扶起李時許,“二哥,沒事吧?你這又是幹什麼啊?”

李時許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暗淡的眸子裡多了幾分陰戾,輕哼了一聲,“這種痛感我都快忘了。”

“二哥……”

李逸塵之前從爺爺那裡知道了那段經歷,那一段經歷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留下陰影。

“逸塵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已待一會兒。你回去告訴他,我已經沒有家了,生日宴就沒必要了。”

看著李時許此刻的樣子,李逸塵很想做什麼,但他知道,永遠也沒有人可以抹去他心裡的那道疤。

“行,那你自已一個人好好的,我先走了。”

李逸塵走後,李時許整個人直接崩潰了。躺在擂臺上,雙手搭在眼上,聲音哽咽:

“媽,我想你了。”

他昨晚又夢到母親了。夢中,母親義無反顧地擋在了那個男人面前,替他承受了突然飛來的那一子彈,鮮血頓時浸染了母親雪白的衣裙。而那個男人,只是木納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個懦夫一樣。

小時候,他就聽爺爺常說:“男子漢大丈夫,要守護好自已所愛之人。”那個時候,小小的他張手要媽媽抱,然後順勢親了一下媽媽的臉,笑著說:“那我要永遠守護媽媽,不讓媽媽受任何傷害。”

男人把母親摟進懷裡,摸了摸小時許的頭,笑著說:“小時許真棒。但有爸爸在,還輪不到你哦,爸爸不會讓你們母子倆受到一點傷害。”

夕陽的餘暉灑在花園裡,花香飄香四溢,空氣中迴盪著小男孩的爛漫笑聲,瀰漫著溫馨的氣息。

可是,那個男人失信了,他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