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他猛地站起來,茫然地望著已經空蕩蕩的地鐵站,一班地鐵也正呼嘯而來。這一瞬間,腦海裡一片電光火石。
他沒有跳下去。
“瑪德!”
“老子差點玩完了……”
就在剛才那一剎那,他的心思忽然活絡過來,心氣從灰土中漸漸復甦,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憑什麼?”
“我要拿回來!”
那些心酸屈辱一下子發酵,被震撼人心的靈魂曲調帶入戰鬥節奏,他瞬間就滿血復活!
“渣女!”
他的牙齒縫裡,終於冒出了這句話,眼淚嘩嘩而落,但這次是滾燙的熱淚,每一滴都讓他痛苦萬分,又清醒無比。
他立刻撥通電話。
“喂,我都說分手了,拜託你像個男人行不行?”
“渣女!”
他牙齒縫裡飈出這兩個字,緊接著又是一番誅心:“你腳踩兩隻船,一直在耍我,現在,我要你把上午轉給你的8萬退回來!其他的都當餵狗了!”
他要把這筆錢全打回老家,給自已爭一爭最後的尊嚴。
“你說什麼呢?你要臉嗎?”
“要尼瑪!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轉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什麼?你說什麼呢!談什麼錢啊?”
嘟嘟嘟……
他已經掛了電話。
三年來,他沒有醒悟,但此時醒悟過來,一下子就能抓住對方的弱點——
對這個人,什麼都不管用,只有這樣!
轉過頭,
他在直播間公屏上打了一行字:
【聽了陳揚的嗩吶,我決定不做舔狗!謝謝你!陳揚!】
嘩啦!
瞬間彈幕橫飛。
“好樣的兄弟!”
“舔狗覺醒!”
“嗩吶果然是樂器之王!”
“沒有嗩吶不能劇終的事!”
“回家看看,過來人……”
“靈魂戰歌的拯救!”
“……”
很多網友都感慨不已。這個世界太多舔狗了,最終下場都是一無所有,而陳揚的一曲靈魂嗩吶,竟然把舔狗震醒,絕對是奇蹟。
……
與此同時,
小日子,東京。
上個月還在夏國的歐洲音樂交流團,此時正在開音樂會。
本來,上回陳揚演奏《琵琶語》的時候,他們就該回國的。可小子日忽然發出邀請,讓他們去東京辦一場,名字叫做“亞太音樂新世紀”,目的就是跟夏國那場叫板。
當時,他們先去了夏國成都,本來演一場,當地學院一再要求下,又辦了一場,結果拖了兩個星期。兩週前才趕到東京,而一到東京,小日子又殷勤十足,先遊覽吃喝,這才回到東京。
這時已經是黃昏,音樂會已經開始一個多小時了。
日本音樂界的喜多浪、久實讓等人張羅之下,該國一線演奏家和歌唱家多數都已經在場。
漢克斯一邊聽,一邊也在琢磨:日本人對亞洲音樂的挖掘和表現,雖然高過普通的夏國音樂家,但比起陳揚的《琵琶語》,總是還差了好大一截。
他甚至有個念頭:日本音樂雖然旋律強,但格調始終不高,優美、悠揚,但不夠高貴,總像小家碧玉,而陳揚隨便演奏一首很普通的曲子,卻讓人油然而生一種大家閨秀的觀感。
這種區別非常明顯。
所以,日本朋友雖然一整晚都在解說,他嘴上也儘量應承,卻始終感覺很雞肋……說不好吧,又非常精緻,說好吧,又差了那麼一種味道……
這時,
一位日本音樂家正在演奏一種日本古老的樂器——
尺八。
一種吹管,音色非常滄桑、幽深、激烈,給人一種特別清澈的感覺。
而這位日本演奏家還能創新,吹奏的曲目是《羅蜜歐與朱麗葉幻想序曲》選段。
這個曲子,可以說,他們樂團每年都要演奏好幾次。今天第一次聽到日本尺八吹奏,頓感耳目一新。
場內一兩千人,立刻被尺八獨特的聲音吸引住了。
大家都覺得,日本尺八演繹西洋樂曲,總是差那麼一點味道,時不時地還有點違和感,但好在這是創新,大家也就全神貫注的品味著。
忽然,
漢克斯手機振動,一條簡訊來了。
【漢克斯先生,請品鑑一下,我國樂器嗩吶吹奏的《布蘭之歌·彌撒》。】
發信人要不是宋國清,漢克斯這時候還真不想看。
不料,
剛開啟直播間,幾乎是在三四秒之內,他就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怎麼可能?”
“竟然沒有一絲違和感……”
“什麼樂器?”
漢克斯是德國人,對布蘭之歌和選段彌撒,可謂是熟得不能再熟。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據他所知,此時臺上的日本演奏家伍代夏,已經是管樂領域數一數二的高手了,用的也是一種亞洲傳統樂器,可為什麼就差距那麼大?
正所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陳揚的嗩吶,跟日本演奏家伍代夏的尺八相比,後者可以說根本還沒有進入“傾訴”這個層次,只能說是儘量地讓尺八與西洋樂曲相融合。而陳揚的嗩吶,直接是吹出了曲子的靈魂!
對!
金鐵交鳴!
神秘、悠遠、雄壯的史詩感。
“why……?”
他嘴裡終於吐出了這個詞。
而旁邊的幾個友人,也瞥到了直播畫面,又見漢克斯那麼失態,一下子低頭耳語——
“夏國的陳揚……”
劃拉一下,
大家都悄悄把手機開啟,儘量把音量調低一點,將手機貼近耳朵。
一瞬間,
嗩吶的金鐵交鳴的聲音,立刻就讓大家忘記了臺上的表演。大家交頭接耳,偷偷低語——
“哦買噶!”
“什麼?”
“又是他?”
“哦,天才!”
“又是什麼鬼樂器?”
友好的,不友好的,一下子就直接爆發出來。原因無他,陳揚的演奏太炸裂了,直接震碎了他們的音樂三觀,
“管樂?不可能!”
“這不是管樂!”
“哦,太暴力了!”
“不不不,不暴力,是太宏大了!”
“為什麼是布蘭之歌?我覺得這太、太粗暴了……”
“哦,他是瓦格納!音樂魔鬼!”
眾人都是一臉懵圈,有的十分憤怒,感覺自已家的好東西被人演繹得更好,瞬間就接受不了。
在記憶中,這還是他們這些西洋音樂家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