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
過了好一會兒，偌大的體育場裡，仍然沒有一絲聲音，所有人將目光聚焦在陳揚臉上。
胸口起伏、雙手微微顫抖的陳揚，眼睛再次睜開，一道淚水打了個轉，欲落未落，悲傷的臉龐，慢慢變得柔和，終於，一絲笑容綻放。
譁！
轟！
嘩啦！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三四萬觀眾不知道怎麼表達情緒，只是瘋狂鼓掌。
剛才短短的十幾分鍾，每個人都像是經歷了自已的一生。他們非常感激，感激最後一刻的背影，感激自已沒有在陳揚的演奏中迷失，也感激陳揚沒有把一切都毀滅，而是留給了人們希望！
直播間裡，彈幕也被滌盪得很是乾淨。
“靈魂伴奏！”
“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不需要樂團……”
“三個轉調，耗盡一生！”
“仙鄉縹緲，人間煙火！”
“那種淡然哀愁，直接入魂！”
“這是配樂嗎？怎麼像是主題曲？”
“主題曲該換了！”
“這要是去原創組，還不屠榜？”
“好悽美……淚目！”
“這部劇出了嗎？叫什麼？”
“那麼大的字看不見？《神劍仙侶》”
“那麼豐富的音色，確實不需要樂團！”
“想再聽一百遍……”
“……”
終於，
觀眾們萬分不情願中，主持人還是出來了。
“完美句號。”
“感謝陳揚的配樂，簡直太悽美了。但是，再美好的時光，也會落幕……現在，已經是11點了，我們的海選第二輪分組賽，也到了評分環節。”
“我知道觀眾朋友們還想聽，但是很可惜，我們的賽事還將繼續……那麼，下面，就請評委老師們公佈評選結果。”
……
這時候，
觀眾席竟然沒有一個離開，全都盯著螢幕。
評委團一共11個人，打分之後取平均分，而後按照平均分的高低，進行淘汰。由於預選的時候就淘汰了一半以上，真正參賽的選手只有75人，結果一目瞭然。
聲樂曲是10人入圍，器樂組6人，原創組4人，配樂組1人。
淘汰率超過了三分之二。而由於先前臨時更改規則，網上已經開始有不同的聲音了。陳揚在後臺也看得出來，舞臺上連評委之間都有點摩擦了，主辦方的負責人於明峰各種調解，非常尷尬。
十多分鐘後，
主持人再次上臺，評委們也回到了座位。
“今天海選第二輪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聲樂曲是10人入圍，器樂組6人，原創組4人，配樂組1人。接下來，我來唸名單，聲樂組入圍的選手分別是：…………”
“配樂組僅1人入圍，他就是陳揚。”
“那麼，至此，我們的全國青年音樂人才海選大賽第二輪就勝利結束了。接下來是預決賽，將採取自由發揮的方式，也是一場殘酷的淘汰。”
“好！今天的比賽到此結束，謝謝大家，謝謝觀眾朋友們的熱情參與！”
主持人畫下了句號。
但就在這時，
東面的觀眾席上，忽然打出了一條橫幅——
【抗議！林峰作弊！《站臺》非原創！】
嘩啦！
觀眾們頓時傻眼，拿出手機啪啪拍照。
“額，我們的比賽已經結束，請評委老師們退場……各位參賽選手，請等待電話通知。我們的官網也會同步更新。謝謝，再次謝謝。”
主持人也很奸，立刻就甩鍋，說比賽結束了。
……
魔鹽大廈會議室裡，黃海被剛才的《故鄉原風景》給整傻了，很長時間回不過神來。
“這尼瑪陳揚簡直是個天才啊。”
“我要是有這麼一個人，那就包打天下了。”
他悵惘好一會兒，又看看手下，忽然感覺盡是些酒囊飯袋。
“剛才是誰說陶笛很難吹的？”
“誰？誰說的？”
“誰說的陶笛沒有D調？難道剛才第二段不是D調？”
“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特麼的他的有十八孔？”
嘩啦！
哐啷！
他兩手一，把桌上的菸灰缸、礦泉水什麼的全都砸在地上。
“說！”
“怎麼不說了？”
“你們不是挺能的嗎？”
呼，
他頹然坐下來，轉過椅子，兩手深深插進了亂髮裡。幾個手下也是一臉便秘，誰也不敢吱聲。
忽然，
有人喊起來：“黃總快看，有人抗議林峰！”
什麼？
艹！
什麼情況？
“站臺非原創？”
“他們怎麼知道的？”
黃海一下子門清：出內鬼了？
這首歌，是兩年前一個少女流浪歌手創作的，他找人去白嫖，後來給了1萬塊錢，打發那女的走了。法律手續是乾淨的，但署名權無法剝奪，那人也鬧了一陣子，後來這首歌就雪藏了兩年。本想著沒事了，結果，還是有人爆出來了？
“內鬼是誰？”
他逐一掃視，見個個都害怕，也都不太像。
“難道，是那女的……”
他記得，那個少女流浪歌手是地鐵站裡經常見的，有一次聽他唱了一首，發現是首好歌，才有了後來的事。
那麼，是誰找到那女的？
那女的不是回老家了嗎？
後來還聽說瘋了
“怎麼回事？”
稍加思索，
黃海已經冷靜下來了。
“黃總，章楚的律師剛來了律師函，說要起訴。咱們扶持的林少，就被爆料非原創，這事不簡單啊。黃總，林少是什麼人？但凡在圈子裡混過的，誰敢惹？我看要調查一下。”
嗯嗯，
靠譜。
他立刻給於明峰去了電話：“胖子，咋回事啊？”
“老黃，是那個女的，李明兮，那些抗議的都是她同學，魔都音樂學院的……也沒啥背景……”
“他們怎麼知道的？那個……”
“哦，我也問了，是寫歌那女的在網上爆的，也就這幾天的事，已經找人刪帖了，黃總放心！”
“放什麼心啊？我怎麼放心啊？胖子，我勸你趕快清場！你可得掂量著，老爺子家的事，可不能打馬虎眼……”
“好，好、知道了……我就清場。”
眾人也都倒吸了口氣：太狠了！
……
這邊，
眾目睽睽之下，一群保安從安全門出來，忽然衝上去，先把旁邊觀眾趕走，然後三兩下就把橫幅扯了。
李明兮嚇得驚叫跑開，旁邊一群年輕男女也被嚇壞了，嘴裡大聲嚷嚷，但保安態度強硬，很快就推開了。
許多觀眾本來想拍，一個保安隊長大喊：“這是全國青年人才選拔大賽，我們必須確保絕對安全，也絕不允許造謠傳謠！”
喇叭聲中，許多觀眾也只好裝沒看見，很快就走開，場子一下子就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