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來了？我哥跟你說了嗎？我叫陳志亦，專做配樂的……他還好吧？過兩天忙完去看看？”
一個很知性、內斂的中年人走過來，說話很爽氣。
“咦？他是不是《原神》的配樂？”
陳揚見他清清秀秀的，一下子想起來了。這人還給恐怖片配樂，那個、那個什麼81號大帥府。他是在小日子跟著幾個配樂大師學過的，什麼谷村新司啊什麼的，回來後創立了新世紀流。這人可以說是當今國內配樂界的頂流了。
“陳老師，原來是你啊？太好了！”
“怎麼？楚哥也不跟你說說？就叫你過來了？呵呵……”
陳志亦為人給人一種純淨的感覺，是陳揚欣賞的那類音樂人。一邊說，一邊介紹新買的裝置。
陳揚指著剛才那套AIsong：“那套機器怕不便宜吧？”
“1000萬，花了血本啊，就是為了做這款遊戲配樂……”
他帶著陳揚在配音間坐下來，才切入正題：
“那天在網上見了楚哥復出，才知道他就在安縣……唉，難啊，做音樂難，做靈魂音樂更難……陳揚，你就在我這裡待著吧。
這圈子啊，不好混，你先跟著我，有了作品再說。音樂人，拋頭露面也不一定是好事，沉澱些作品才是真的……你放心，楚哥當年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啊？別拘束，就當自已家好了！”
嗯嗯，
陳揚看得出來，章楚當年肯定對他特別好。
果然，
玩音樂還是靠人脈，海選出來又有多少用？要是沒有偶然遇見章楚，這條路就要走很遠了。就說這種機會，又去哪裡找？
“就這款遊戲嗎？《三國英雄傳》？網遊吧？”
說到這裡，陳志亦來勁了。
“這款網遊內測火爆啊，很快就要公測了，開發商是騰星旗下的小團隊，做了五年啊，現在有點火了，又不滿意配樂，尤其是對主題音樂很不滿意……來，我給你聽聽……”
他關掉燈光，開啟裝置，電腦螢幕開始載入遊戲。
疾風驟雨一般的鼓點，配著空間感非常強的電音，瞬間開啟一個恢弘闊大的世界畫面。但是，從進入選角，到捏臉，再到任務版、PK版，甚至代入角色進入遊戲，的確是少了些什麼感覺。
“說說！”
一到工作狀態，陳志亦就嚴肅起來了。
“陳老師，我覺得缺少點靈魂，就是您說的主題不明吧……這款遊戲代入感強，策略加武將打鬥，非常吸睛，尤其是還有主角的任務線，非常獨特，玩家肯定喜歡……就是缺個什麼？”
“缺什麼？說。”
“我覺得，缺一種屌絲逆襲的史詩感……”
史詩感？
屌絲逆襲？
他忽然停下來，怔了一會兒：“對！史詩感！屌絲逆襲也是史詩感的……你說得對！章楚說得沒錯，你帶感的！”
呼，
他這時才仔細打量陳揚，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帶著一種奇特的目光。
“陳揚，你玩過電音嗎？我看你的旋律感非常強，就怕你沒玩過機器……這樣，你就來玩外面那臺機器，一個星期，你一邊玩，一邊把主題做出來，就是你說的，這個，屌絲逆襲的史詩感，你給它做出來。要是行，我跟你分賬！怎麼樣？”
陳揚剛才有點感覺，但一時想不起來具體的主題。
“分賬就算了，我哪有那本事，先做了看，其他再說。”
“也好，走，我帶你去練練。”
陳志亦是跟過好幾個大師的，配樂方面真是沒的說，一邊練機器，一邊講了配樂的要點。玩了半個小時，外賣也來了，全員一起在會議室吃飯。吃完又玩，到了下午才走。
……
剛回到院裡，章楚就指著草地上的一個大包裝，寫著個“萬界物流”，一臉懵圈。
“陳揚，你買的什麼傢伙？”
陳揚拿了扳手鉗子，幾下拆箱，是一臺黑黝黝的電音機器，搬到空教室，插上電，叮的一下，許多訊號燈一閃而逝。
機器是高度整合的，就像一個太空艙，坐上去，身前身後、上面下面，全都是按鈕。中間座椅也是能旋轉和上下活動的。就是按鈕多得數不過來，果然是一切存在的聲音，都被整合了。
“黑科技啊……”
他彈了幾節平凡之路的主旋律，又按下生成按鈕，超凡的音質就流淌而來，竟然一絲不差！再按生成配樂，竟然面面俱到，給人極強的畫面感，聽者都像是能感受到作曲者所處的時空。
“多少錢啊？比我兄弟那臺強啊。哈哈。”
章楚感慨一番：“我要是年輕個三十歲，憑著這玩意兒，怎麼也要拿個格萊美金曲獎才罷休啊！”
格萊美金曲獎？
那可是全球原創單曲的天榜了，好像華人沒拿過。記得只有馬有有拿過獨奏獎，其他幾個人拿過專輯獎、成就獎什麼的。含金量最高的金曲獎，還真沒華樂。
“難道要靠我……”
陳揚自嘲一笑，感覺很有信心，又玩了一會兒，才越發感嘆。
太牛逼了！
我知道為什麼叫節操粉碎機了，陳志亦那套在這傢伙面前，簡直什麼也不是了，貨比貨得扔啊……
這時，
他兩手隨便彈了幾下鍵盤，卻忽然想起來一套主題音樂，也是三國的，但記不起什麼名字了。由於時空差異，這個音樂也是沒有的。
“就做這個主題……”
“剛好以劉備傳為主線，串起來其他人物，這樣的話，史詩感就出來了……”
“這臺製作機，就來配亂世感，還有打鬥場面……”
陳揚想了一會兒，卻也只能大體回憶起主旋律，除了劉備，關羽、趙雲的也有點印象，其他角色就幾乎想不起來了。
“這事，還得花點時間……”
……
又練了幾天，倒是安安靜靜，除了幾個記者偷偷來採訪過章楚，也就沒什麼人來了。
陳揚早先是報器樂組的。這幾天用十八孔陶笛練了好幾個曲子，感覺都不太合適，不是太短了，就是太長了；用國風名曲吧，表達不出陶笛的原始質樸，用外國曲吧，又顯得輕佻了。
而且，他還有個擔心——
黃海、林峰，也不可能閒著。
從網上看，他們的單曲《祈禱之歌》已經不見了，林峰這幾天只是出席過幾次公益活動，黃海則完全銷聲匿跡。章楚的律師函已經過去了，按時間算，也還有個個把月。
總之，
一切都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