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院子裡頭一處小亭子坐下,凳子上頭鋪著綢緞軟墊子,桌子上頭已經擺好了飯菜,酒水,涼亭周圍皆是盛開的鮮花,幾盞燈籠掛在亭子的四周,燈光把四周照得亮堂堂,驅散了大半的黑暗,晚間靜謐無聲,只餘一室幽香。
何邈有些奇怪,四周找了找道:“春杏姑姑呢?”
阿金道:“姑姑安排好事情之後就回後院了,只叫姑娘好好玩。”
何邈只覺得心下暖洋洋的,春杏姑姑對她還是這麼好。
馮振道:“這院子裡頭的花兒真是好看,方才我來時候路上都是水仙花兒,種了一條小徑,連綿著,倒是好看。”
鳳晨倒是對那邊的花兒起了興趣,問道:“那邊紫色的花兒是叫什麼?”他瞧著淡淡的紫色,倒不似尋常的花朵那般,只是形狀有些說不出來的熟悉。
何邈只是覺得花兒好看,至於叫什麼名字她倒是少打聽了,阿金這時候開口道:“回殿下,這花朵名叫雙鳶花,原是鳶尾花雜交種出來的。”
怪道他看了這麼熟悉,原來是鳶尾花雜交出來的,“倒是稀奇了,紫色裡頭還帶著些許黃色,是好看。”
何邈有些佩服地看向阿金,這院子裡頭少說有百種花朵,她是記不得了,阿金卻這麼能幹,才幾天,人家不過隨手指出來一種,她都能夠回答上來了。
阿金看到自己郡主看自己的眼神崇拜,也很是有些許的得意,這幾日她也沒閒著,許多花兒認不得,就去問老花匠,一個個帶著她認識過來,她還拿本子記下,就為了這麼一天,有人問起來的時候,不叫自家郡主跌了面。
阿銀在一旁也很是佩服,畢竟阿金這幾日的行動努力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魏茗道:“嫋嫋,你這宮女還有幾分厲害,能識得花草,不愧是嫋嫋身邊的宮女。”
其實照著魏茗看,這滿院子裡頭的花草都比不過一個嫋嫋,只要嫋嫋在便使得百花失色,萬種豔麗花兒都羞愧得低下頭。
何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阿金好學。”她很是老實道。
鳳晨道:“就是阿金好學,也必離不開嫋嫋言傳身教。”
馮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是果子酒,不錯。”
章子看了眼自家主子,明明是喜歡喝烈酒的,只在默默在一旁,不做聲。
魏茗挑眉道:“我記得處靜似乎喜歡喝烈酒?”
馮振一時紅了臉,道:“果子酒我也喜歡喝。”
鳳晨道:“想來是春杏姑姑想著咱們年紀小,喝果子酒不容易醉些。”
何邈也小口抿上一口,嗯,酸酸的,有點辣,還有點甜,好喝,再喝一口。
喝了幾口酒,何邈臉上染上些許醉紅來,眼睛看人也有些眨巴眨巴地,醉醺醺笑著,道:“我們一道去賞花吧。”
馮振其實對賞花並不怎麼感興趣,只是想來多看看嫋嫋。
鳳晨撫額道:“嫋嫋,你醉了。”說著要上手扶她。
何邈被他摟住了腰,她搖了搖腦袋,道:“沒有,我沒醉,我要去賞花。”
她粉嘟嘟的小嘴唇一張一合說著醉話,長得像是雀鳥翅膀一樣的睫毛上下翻動著,桃花似的眼睛半睜著,搖頭晃腦說著話,這一幕叫魏茗瞧了去,他在心下笑著,嘴裡低低說道:“小醉鬼。”
阿金尋思著下回郡主喝酒,她可要攔著點,別再像今天這樣了,郡主酒量也實在是淺了些。
他道:“既然嫋嫋想去賞花,我們作陪就是了,反正大家都在也出不了什麼事,你說呢殿下?”
鳳晨覺得也是這樣,反正有他在,便小心扶起何邈,索性何邈喝得不算多,只是臉頰有些燻紅,走起路來倒還算是穩當,鳳晨柔聲問道:“還可以嗎?”
何邈點點頭,心道她有什麼不可以的,就從鳳晨懷裡脫力出來,自己走著路。
鳳晨在後頭跟著大概半步的距離,拳頭不住地握著,生怕何邈一個不小心跌倒了,全神關注著何邈的動靜。
都沒有注意到下頭有個臺階,差一點就踩空摔下去,還好旁邊的因子眼疾手快扶住了鳳晨,“殿下,小心。”
幾個人走著,馮振和魏茗並排走在前頭,後面一步的距離是何邈,何邈後頭半步距離是鳳晨。
馮振倒是想回頭去拉過何邈一起,無奈旁邊是魏茗後頭是鳳晨他不得動作,魏茗雖說在前頭走著,可是注意力全在後頭何邈和鳳晨那裡。
鳳晨剛剛對何邈是何等小心呵護,他如何不知鳳晨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自己如何能與鳳晨爭呢?想到這裡他眼裡是掩不住的落寞。
阿金阿銀也在後頭兩三步距離處跟著,郡主這樣醉醺醺的,生怕出個什麼事情,陛下那裡可就不好交代了。
阿銀道:“阿金,你說殿下對咱們郡主是不是?”
阿金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放心裡知道就好了,主子的事咱們別瞎議論,小心你的腦袋。”她做了個手勢。
阿銀縮了縮脖子,抬手打自己嘴巴一下,“我再不敢說了,好姐姐,你只當沒聽到。”
阿金點了點頭,只叫他別亂說話。
何邈道:“那花兒真好看,純白色的。”她眼神有些迷離,不過說話間就蹲下身子採了一朵別在自己髮間。
她甜甜地問道:“好不好看?”
幾人皆投目看去,小美人髮間別了一朵盛開的純白山茶花,醉眼迷離,臉上帶著些許酒醉的駝紅,如墨色般漆黑的髮絲厚重又帶著些許光澤,美而不自知,又有些許懵懂無知的天真可愛,真是開在世間的一朵仙葩。
馮振喃喃道:“美,好美。”
魏茗眼裡滿是驚豔與欣賞。
鳳晨不住地上手略過她的一縷青絲別在耳後,“嫋嫋真美。”
何邈有些羞意,輕輕笑著,只是酒醉上來,已經是有些站立不住,馮振想要上前去扶,只是鳳晨先他一步,已經將何邈摟在了懷裡,道:“好了,今日花宴就賞到這裡吧,嫋嫋醉了,我要扶她回去休息了。”
魏茗明顯不想走,他總有些不放心嫋嫋一個人,只是鳳晨已經這樣說了,他就不便再留在這裡,拉著馮振走了。
到了外頭,魏茗放開手來,馮振很是氣惱,道:“你拉我做什麼?我還想看著嫋嫋回去呢。”
魏茗淡淡地道:“你沒見殿下不願意我們在那裡了嗎?還是知趣些出來為好。”說著就走了。
馮振氣憤地看了眼何邈院子裡頭,隨後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