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近房間,沈執推開房門。然而,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有一扇緊閉的窗戶,風透過縫隙吹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
這間房間,是宋院長的房間。
孟清盼看著桌子上落了灰的戒尺,眼裡有了厭惡。
“怎麼了?”孟清盼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孟清盼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她眼裡的情緒還沒來得及遮掩,被沈執收入眼底。
沈執眼神微凝,他手腕輕轉,手心裡泛起了一抹幽藍深邃的清冷火光。
沈執手臂輕輕一揮,那抹藍色火光如同流星般疾馳而出,帶著凌厲氣勢徑直飛向戒尺。
僅僅過了片刻功夫,戒尺化為了一堆灰燼。
孟清盼看著他,心中那股原本讓她感到無比厭惡和煩躁的情緒,漸漸地平息下來。
孟清盼拉開桌子上的抽屜,裡面有一些檔案和照片,最上面的便是一張大合照。
沈執望過去,只一眼他就認出來在邊上的孟清盼,大概是在孤兒院拍照的機會很少,大家臉上都帶了一點緊張和興奮,除了最旁邊的孟清盼。
小女孩眼裡有不耐,有漠不關心,甚至有厭惡,就是沒有緊張和興奮。
孟清盼簡單的掃了一眼,倒是沒怎麼看自已,反而注意到站在自已身後的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看上去十分瘦弱,身上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衣服,看起來挺可憐的,似乎剛哭過。
這是……
孟清盼看著有些熟悉的臉,原來是他,還真是一點沒變。
孟清盼將裡面的檔案拿了出來,裡面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大多數都是收養合同。
“這下面有一個拉環,”孟清盼將手裡的檔案放在桌子上。
抽屜裡面,確實有一個鐵拉環,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沈執低頭檢視,“應該是一個機關。”他試著拉了一下。
“咔嚓 ~”
原本光滑的牆面,出現了一道轉門。
這樣的轉門,倒是和彗星閣有些像,孟清盼將門推開,剛想進去。
沈執拉住了她的手腕,“在我後面。”
剛踏進密室,一股濃烈刺鼻、令人作嘔的氣味便撲面而來。
孟清盼急忙用手捂住口鼻。
一旁的沈執同樣臉色難看,他緊緊皺起眉頭,嘴唇微微抿著,顯然也在努力忍受著這股難聞的味道。
“那是……”孟清盼看著牆上釘著的一排排木板,木板上是一個又一個的布娃娃。
只不過這些布娃娃卻有些奇怪,她們看起來和七八歲的孩童一樣大,有的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有的穿著破爛的衣服,她們的眼睛無神的睜著,面板看起來竟然和真人一樣。
孟清盼向前走了幾步,便聞到了更重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氣味好像是它們身上傳來的,”孟清盼感覺胃裡一陣翻滾。
“她們不是布娃娃,”沈執拉著孟清盼後退幾步,“是人。”
孟清盼不可置信的盯著這一牆的“布娃娃”,雖然她素來沒有什麼同情心,卻也覺得有些殘忍。
“布娃娃,布娃娃,你為什麼不回家,我這裡就是你的家。”
“我這裡就是你的家。”
密室深處傳來了女人的歌聲,她嗓音溫柔,就像是母親在哄自已最愛的孩子睡覺。
兩人對視一眼,往密室深處走去。
密室的最深處,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房間有一扇鐵門虛掩著,沈執順著縫隙看裡面的情況。在這個昏暗而壓抑的房間裡,那個面容扭曲的女子正獨自坐在一張破舊的木床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瘋狂和絕望,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眶,彷彿要從眼睛裡滲出來一般。
無錯書吧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不停地念叨著:“布娃娃,布娃娃,我就是你的媽媽……”
她緊緊地將一個不大的孩子抱在懷中,這個孩子看起來有些蒼白無力,緊閉著雙眼,沒有絲毫生氣。
沈執推開門,床上的女人忙往角落退去,將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了,“不要搶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有死……”
“宋院長,”雖然面前的女人瘋瘋癲癲,但是孟清盼還是認出來了,
宋院長抬頭看她,似乎是在辨認眼前的人。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孟清盼看著她,明明剛才給自已打電話的宋院長還很正常。
沈執抬手在空中畫出一道符文,一揮手,符文便融入宋院長的身體。
宋院長的身軀微微一顫,便暈倒過去了。
“她精神錯亂,”沈執算著時間,“應該有三四年了。”
“那她懷裡的孩子?”孟清盼看著她懷裡毫無生氣的孩子。
沈執搖搖頭,“她應該是有辦法儲存屍身。”
“沈執,”孟清盼看著昏迷的宋院長,“讓她醒來吧,我有事想問她。”
“好,”沈執抬手,那道符文從宋院長體內出來,宋院長也醒了過來。
“宋院長,”孟清盼向前幾步,靠近她,“我是孟清盼。”
“孟……清盼,”宋院長眸子裡劃過一絲清明,“你回來做什麼?”
“你沒有給我打過電話嗎?”孟清盼微微皺眉。
“我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宋院長看著懷裡的孩子,“寶寶不哭不哭,乖。”
孟清盼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它已經死了。”
宋院長抱孩子的手一頓,“你胡說,我女兒沒有死……沒有死……”
她瘋了一樣衝向孟清盼,沈執眼疾手快拉著孟清盼,躲開宋院長。
宋院長撞上孟清盼身後的牆。
宋院長的頭被撞的出了血,她強忍著最後一口氣,抱緊懷裡的孩子,“寶寶別哭,別哭。”
她抬手似乎是還想在摸一摸懷裡的孩子,最終緩緩地、無力地垂落下來。而她的雙眼,則死死地盯著懷裡的孩子,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恨,死不瞑目。
“真可笑,”孟清盼毫無感情的眸子望著她,“她這一生,都以凌辱打罵孩子為趣,她自已的孩子最後變成了這副模樣,大概是老天送給她的懲罰吧。”
“她其實也並不是毫不清醒,”沈執看著她,“只不過嚮往幻覺裡的生活,懷裡健康的女兒,外面聽話的孩子。”
“走吧,”孟清盼毫不猶豫的轉身,沈執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