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可否讓人帶我更衣？”沈墨卿開口問。

皇后笑著點點頭，示意宮女帶沈墨卿去偏殿換衣服。

沈墨卿拿出早就備好的西域舞服，舞服裡層有著她配好的吐真劑。舞服是託阿姐帶進來的，所以內官們並不細查，只是阿姐並不知道，自已讓她帶舞服是為了揭穿她丈夫的惡行。

“阿姐，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就想要個公道。”沈墨卿將小巧的藥瓶收進袖內，定了定心，快步往正殿走去。

剛才正殿的內官也得了沈墨卿的指令，此時正殿都給佈置好了，殿中擺放了一個小凳，地上放著鮮花，燭光減弱，樂師們準備就緒。

只聽一陣敲擊聲傳來，樂師們馬上奏起胡璇曲，沈墨卿反抱著琵琶快步而入，她沒學過舞蹈，可是在現實中她看過敦煌壁畫也到過新疆，這些東西要展示出來也並不難。

她輕輕邁著步子，沿著鋪好的鮮花路踏上小凳，小凳下面是更多的鮮花，簡直是步步生花的神女。柔和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她口含一朵紅色芍藥，更顯得紅唇嬌豔欲滴，頭髮解下來大半，鬢邊幾縷被編成小麻花辮，黑髮如瀑，風情萬種。

沈墨卿先跟著樂師們的節奏隨意擺動了下身姿，接著抱著琵琶加入他們，琵琶聲清脆，彈起西域舞曲也不遑多讓。

一曲奏罷，眾人臉上皆露出驚豔之色，可這還沒有完，沈墨卿拍拍手，樂師們又奏起歡快的學曲，她旋轉著身體，跳到顧景煜身前倒了一杯酒，他眼裡有不可言說的炙熱，但更多是審視。

可沈墨卿管不了這麼多，倒好酒又旋轉著身體，藉助昏暗的燈光把袖口裡的吐真劑倒進酒杯裡，她緩緩踱步到顧雲霆桌前，請他喝下這一杯酒。顧雲霆接受她的互動，舉杯飲下，沈墨卿見事成，又準備倒一杯給海親王喝下。正準備再跳，門口突然闖進一個人。

沈墨卿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加入自已舞蹈的男人，也覺得莫名其妙，他拉起她的手，二人在殿中不停旋轉，顧景煜眼裡閃過不悅，其他幾姊妹卻都是驚喜。

一曲舞畢，沈墨卿也沒來得及給海親王下藥，不過顧雲霆一個人，一樣可以說出真相。

“三哥哥！”顧景佳蹦到殿中，抱著男人的手嗔怪他怎麼才來。

沈墨卿這才看仔細他的模樣，與顧景煜一樣丰神俊逸的臉，只是溫柔氣派中更多了幾分穩重。

“民女見過宣王爺。”沈墨卿朝顧景舟行禮，金木水火土，排行老三，是宣王顧景舟沒錯。

“娘子的舞跟曲都好，我實在是忍不住加入，沒有擾亂娘子的舞步吧？”他溫柔的聲音狠狠擊中沈墨卿的心巴，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顧景煜投來的幽怨視線。

“無礙，讓王爺見笑了。”

“哎呀別杵著了，沈娘子快去換衣服吧，三哥哥你過來和我一起。”顧景佳拉著顧景淳回到席上，沈墨卿也跟著宮女去偏殿換了衣服。

只是這次回來，她選擇坐在馮雪萊身後，吐真劑的效果好，可缺點就是必須要你親自說出引導性的話。

“沈娘子的才藝果然名不虛傳，難怪皇弟如此誇讚，舟兒都忍不住加入，聖上，你看沈娘子該領什麼賞呢？”皇后活躍著氣氛問。

“賞啊，自然要賞，沈娘子琵琶好，叫宮裡給沈娘子打造一把上等琵琶，剩下的賞賜皇后看著來吧。還有世子妃，沈娘子是她義妹，世子妃也當賞！”

皇后微笑著點頭，馮雪萊攜手沈墨卿走到殿前謝了恩。

“父親？”好巧不巧，這時顧文軒發現了顧雲霆有些異樣。

“嗯？”顧雲霆扭過頭來，顧文軒見他瞳孔有些渙散，怕他吃醉了酒，忙伸手扶住他。

沈墨卿謝完恩也發現了顧雲霆的異樣，吐真劑生效了，此時不問更待何時？哪怕是賭上命，哪怕阿姐會生氣，也無所謂了。

“世子爺。”

“皇祖父。”

沈墨卿跟顧文軒異口同聲。

顧文軒略帶歉意地看向她，“伯祖父，我父親好像吃醉酒了，我能否帶他去偏殿休息？”

“嗯？雲霆這孩子還真是沒遺傳到他爹啊，這麼不勝酒力，去吧去吧，讓你爹躺會舒坦些。”皇上端著酒杯，他們顧家可個個都是喝酒的好手來著。

沈墨卿暗道不好，可這下怎麼也開不了口了，馮雪萊緊緊握著她的手，擔憂的眼神傳遞過去，示意顧文軒要好好照顧他爹。

姐妹二人坐定，沈墨卿心裡惴惴不安，剛才就差那麼一點了，可剛才彷彿被水泥封住嘴了似的，是因為阿姐的手很暖和，是顧文軒的眼神很天真的緣故嗎？她不停地給自已灌著酒，明明都做到這一步了。

顧景煜和顧景舟同時看向沈墨卿臉上那抹可愛的紅暈，二人竟誰都沒有發現對方。

偏殿內顧文軒把腦子混亂的他爹放到榻上，此時顧雲霆嘴裡還嘟嘟囔囔著馮雪萊。

“你娘呢？你扶我來這做什麼？”

“父親就別惦記我娘了，她好著呢，倒是你，怎麼喝這麼幾杯就醉了？”

顧雲霆偏著頭，好像任人拿捏的羊羔子，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顧文軒來了興致，想逗逗這個平時看起來很兇的老爹。

“我和母親比起來，父親更喜歡哪個？”

“自然是你母親。”顧雲霆答得飛快。

到底還是十來歲的孩子，顧文軒癟癟嘴又問，“那你為何這麼喜歡母親？”

顧雲霆臉上露出甜蜜的笑意，“當年你母親在溪邊撈蝦，我看著心裡歡喜，後來到她家歇腳，你母親大大方方，做的小食也好吃，花容月貌，我對她一見鍾情。”

“撈蝦？”母親不是哪個遠房親戚家的侄女嗎？“那你當時是怎麼求娶母親的呀？”

“我當時求娶不成。”男人意識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噢？”小少年興趣更濃，沒想到父母之間還有這種往事。“那你求娶都不成，母親為何還要嫁給你？”

“我屠了她的杏花村，殺了她的父母愛人。”顧雲霆閉著眼睛，徹底昏睡過去。